看完烟花后,李清就将刘以菲送下山下的酒店去了。
约好了,明天再见,一起来山上追剧。
送刘以菲下山后许久,李清这一来一去还觉得精力充沛,甚至还打了一套五行拳。
老道士才慢悠悠的上山来。
看着红光满面的样子怕是打麻将赢麻了。
“嘿嘿,你知道老牛今天说我什么吗,说我不像一个道士,哪有道士打麻将那么熘的。”
原来是赢了牛叔,难怪老头子那么高兴。
自从知道了老头子年轻时的八卦故事,李清也很兴奋.
果然谁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啊。
“咱这师徒整两杯?”
“成啊。”
老道士拿出珍藏的佳酿黄酒,把黄泥盖打掉开封。
现在喝黄酒的人不多了。
要么追求烈度去喝白的,要么就追求豪爽去喝啤的。
但老道士就是喜欢喝这略带回甜的黄酒,不喜欢和度数太高的白酒。
整点花生米,猪头肉,猪耳朵。
暖炕上。
老道士调侃道:“这时间没见,就能带女孩子回来了。”
“人家没地方过年,我才带着她回来的。”
李清听着这话,梗着脖子。
此时,老道士继续调侃道。
“你这嘴上功夫练的真好,许多功夫人都练不到的地方给你练的梆硬。”
李清:“....”
“师傅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两人一起喝酒。
今天李清喝了很多的酒,也许是过年回到了家里,这些日子演戏之中积攒的压力却是被释放了一些。
老道士一言点破。
“嘿,心中有惘。”
“小问题。”李清没有怎么在意,笑了笑:“我可是有成道人,硬生生捏出了个‘归海一刀’来,都没影响到本我。”
将这段时间的演戏经历说给了老道士听。
捏个人格造人格分裂的演法,听起来有点癫,老道士却是听下去了。
这一部分压力其实也有些是来自于老道士的。
回到这老道观,李清才陡然发现。
老道士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亲人了,要是他走了之后,自己不来继承这道观,那这道观就只能成为历史云烟了。
老道士又是一杯酒下去,说道。
“你可知道,你师傅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我是一个道士,从出生被父母抛弃,被上一代观主收养。”
李清饮酒的动作一顿。
老道士从未讲过他的过去,他成为道士的契机。
今天,貌似能撬一些老道士的过去。
他似乎,愿意说了,李清好奇道。
“和我一样啊。”
“啊,和你一样,直到我20岁的时候才有自己的俗名,叫李果,以前一直是以‘山清子’的道号生活着的。”
原来老道士和自己一样,也是孤儿。
也许正因为这样,老道士才触景生情收养的自己吧。
此时此刻,李清也如是想到。
“那时候的道观比现在还破旧,只有一个小小的主殿,是我一把砖头一把瓦砌起来的,就我和前一代观主云道长,一起砌起来的。”
说到这里,老道士看着道观的房檐骄傲一笑。
那种自己一土一瓦砌起来的感觉,真的很满足啊。
“好破旧的感觉,那时的道观。”李清啧啧道:“我有时候还在想,为什么老道士你还托在道观上,下山多好,不过长大了之后,就有些明白了。”
“哦...那你说说你的‘明白’?说说老头子我为什么要守着这孤山的道观?”
“是报恩?前代观主的嘱托吗?振兴我们道观的香火,延续先辈的思念。”
“哈哈哈哈...好小子,你从小到大老头子我没见过你吃过几次瘪,今天你这是彻底猜错了啊。”
老道士像个老顽童一样,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着,笑着...
看到李清猜错了,吃瘪了,笑的很开心呀。
以前这小子,让他练功夫直接练的比自己还厉害,都教训不得他了,16岁的时候方圆百里内的大师傅小混混都得叫他一声大哥。
这也是为什么道观从来没有人来找麻烦的原因——因为某位小李道长实在太强了。
“那是...为何?”李清疑惑道。
此时,老道士则是笑道。
“老观主从来没想过,让我枯守住道观,但他的确想让我‘求道’,求得己身之道,也是我们身为‘道士’应该做的事情。”
“哦...”
李清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差别。
求己身之道,和枯守住道观。
“他在将道观的位置传递给我的时候,就下山抗战去了,回来的时候,他死在了自己追寻的,认为正确的求道路上,连骨灰都没有,留下之物,也就这一座道观而已。”
“师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李清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就这样,老道士成了这一脉单传,为了道观的香火不失,所以才留在道观上的吗。
“不是啊...”
老道士看着窗外,眼神温柔道。
“你师公教给我的话,今天我也教导给你。”
“这一座大山,这道观,无非就是一个修道之所,是一个求道的道场而已,一个适合师傅的修道之所,我喜欢这里的山,喜欢这里的水,喜欢这里的安静,喜欢在这里独自打坐...和山水鸟林打交道,偶尔入红尘之中和几位老友打个麻将,也就是人生一大乐。”
“都说父亲比儿子本人更了解他,我很了解你,你从小就这样,喜欢电视里的大侠,你喜欢英雄,喜欢小人,喜欢好人,喜欢坏人,喜欢体验爱恨情仇,悲苦别离,人生百态,你是一个天生的道士,而你求道的道场,却在人间。”
“而你呀,无论是你下山当演员,化众生百态之相,展现众生百态之间,又何尝不是修行,何尝不是求道的一部分呢?”
“顺其本心,追求你自己的意义,和道路吧。”
“来。”
趁着醉意,老道拉着李清来到了门外。
指着道观破落的牌匾,道观的牌匾随着时间腐朽,都看不出名字来了。
这么多年,翻修了很多遍,就这道观的牌匾没翻修过。
“尊重和意义,不必寄托在死物之上,这只是一块会随岁月腐朽的牌匾罢了。”
“你呀,就去人间这个道场,寻求你的道吧。”
老道士把酒葫芦灌到自己嘴里,大笑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