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晚安，索菲亚小姐
凌晨十二点钟，索菲亚打着哈欠，身前放着一个小巧的拉杆箱，立在自家研究生宿舍楼外的路边不断张望，看起来像是准备与人私奔的青春女孩。
汤米-霍克驾驶着那辆破破烂烂的黄貂鱼从远处慢慢驶来，最终停在她面前，放下车窗朝索菲亚打招呼：“晚上好，索菲亚，看起来去见偶像并不能让你打起精神。”
“我打不起精神的主要原因是你为了省钱，选择红眼航班。”索菲亚没好气的打开后备箱，把自己的拉杆箱放进去，然后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看向旁边吝啬无良的汤米-霍克：
“你就不能白天飞过去，然后找个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去见那位迪莉亚-凯斯女士？红眼航班对乘客携带物品的要求很严格，我甚至没办法多带几套衣服。”
本以为这个混蛋应该和自己一样满脸睡意，但此时汤米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棱角分明的面孔，再配上单调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暗蓝色领带，让他给人一种很阴冷的感觉，哪怕顶着那一头金发，仍然让索菲亚感受不到汤米有半点阳光气质。
“万幸，你还活着。”索菲亚把手指放到汤米的鼻子前感受了一下他的呼吸，又对汤米晃了晃车上悬挂的小小十字架，确定汤米没有任何异常反应，随后才扣好安全带，松了口气：
“最近电视机里重播《驱魔人》，你深夜这身打扮，让我还以为你被恶魔附身。”
这段时间帮这个家伙做些法务相关的兼职之后，索菲亚已经注意到，这个叫汤米-霍克的家伙有很多张面孔，随着他所处环境不同，佩戴的那副面孔也随时调整。
他在镜头前面对佛罗里达那些普通人时，就像个亲切的乡下小子，那混蛋甚至兜售软件时，会故意放大自己的东北部口音，只为增加亲切感。
当需要自己陪他向自己法学院的老师咨询时，这个混蛋就会变成求知欲旺盛而且注重礼貌的绅士，对老师开口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加上了敬语。
面对他那些SSD兄弟会的同伴兄弟，则像是放飞自我的白痴。
如果不是见过他的另一面，索菲亚一定不相信这家伙能干出在兄弟会之家前院摆放一个充气游泳池，然后他和一群傻瓜从二楼露台一次一次的疯狂跳水的傻瓜行为。
跳水并不是为了参加奥运会，只是想故意溅起大片浪花打湿那些来参加小型公益交流会女生的衣服，让那些女孩们的衬衫被打湿，上演湿身诱惑，哪怕被一群女生追打整蛊，他也只是真的好像个白痴一样哈哈大笑，完全看不出白痴的表象下，藏着一个想要掀翻Lotus的野心家灵魂。
与霍莉相处，这家伙永远故意表现出比霍莉更聪明一些，让霍莉总想不甘示弱扳回一局。
与苏珊相处，他就好像苏珊的父亲或者兄长，包容那个女人的一切错误，让苏珊在内疚中加倍努力。
与马克相处，则更像是教唆犯，不断鼓励马克替他完成他自己绝对不会去做的一些可能会违法的数据收集工作。
与贾森相处……大概这两个家伙的关系有些复杂，他们是彼此的父亲，又是彼此的儿子，他们极度厌恶对方，同时需要帮助时，又第一时间想起对方。
而与自己相处，汤米这个混蛋则生动诠释了该被送上绞刑架的资本家是一副什么嘴脸，那就是绝对吝啬。
这混蛋甚至能干出与自己开完碰头会，因为要赶去和女朋友约会，口袋里没有零钱，向本就亏欠薪水的自己借钱，用于购买Torjan，然后事后若无其事赖账的行为，自己明明很气，但那混蛋却总能找出各种吸引自己的噱头，让自己继续帮他。
“我觉得你现在这副模样，像是电影里特勤局的白宫保镖，你是去见迪莉亚-凯斯，还是去见罗纳德-里根？”索菲亚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镜框，对开车的汤米问道。
“你知道见律师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坦诚，很多人在第一次见律师时，因为内心觉得律师是陌生人，所以习惯性装模作样，说些我不知道，我不清楚的话，然后律师赚着他的咨询费，去兜兜转转调查一大圈，发现证据指向他根本就清楚，耗时许久，最终回到他与律师最初见面时的局面，他这一次才会说，是的，我做过。”汤米-霍克关掉车载电台，完全没有询问索菲亚的打算，直接自己点了支烟：
“我穿的如此简单，朴素，是一种态度，我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金钱，在律师心中却只得到雇主是个蠢货的代价。”
索菲亚头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斯坦福夜景：“你觉得你真的有把握说服迪莉亚-凯斯女士接下你的单子吗？据我了解，那些白鞋级的大型事务所，很少接没有知名度的生意，比如Actor这种小公司，毫无知名度。”
“小姐，当初Actor公司除了苏珊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可能在佛州卖出一套软件，但现在仅仅过去两周，就已经卖出八千套，穷鬼的钱最好赚，下一句话是什么？”汤米握着方向盘，嘴里反问道。
索菲亚随口答道：“富人的钱最难赚？”
“不，我更愿意换成，讼棍的心最贪婪，赚讼棍的钱也许很困难，但能满足她内心的贪欲，请她帮个忙，难度不大，无非是一次与忽悠穷鬼完全不同的谈话。”汤米语气平静的说道：
“一次彼此填平内心欲望的过程。”
戴维斯波尔克律师事务所，总部位于纽约，不过在美国拥有十二处办事处，而且加州这处富人遍地的土地就独占两处，让有钱人能就近选择。
北加州的办事处位于旧金山，南加州的办事处位于洛杉矶，不过汤米并没有选择这两处办事处，相反，他要和索菲亚飞去华盛顿，因为那位叫迪莉亚-凯斯的合伙人，并不在加州，而是在华盛顿特区。
迪莉亚-凯斯在霍莉与她初步沟通后，表示对这一单生意有些兴趣，但希望能当面聊聊，不过对汤米这种小喽啰，想要指望一位白鞋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屈尊飞来和他聊，无异于痴人说梦，最好的方法就是别把自己当成潜在雇主，而是有求于人的小角色，乖乖飞去华盛顿。
所以汤米为自己和索菲亚贴心的选择了深夜起飞的廉价红眼航班，这样在飞机的经济舱里睡五六个小时，天亮刚好在华盛顿降落，九点钟前往位于K街的事务所，与迪莉亚-凯斯见面。
等两人登上飞机落座，索菲亚已经困到就快睁不开眼，她望向黑漆漆的窗外，又看看坐在旁边正像是思考什么的汤米，开口问道：
“你在思考什么？”
“你不困吗？索菲亚小姐？”汤米扭过头，看向这个有些像奥蒂莉亚的棕发妞，笑着问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索菲亚与奥蒂莉亚这种看起来傻到有些可爱的女人，会跑去学枯燥的法学，这种女人看起来完全没可能成为在法庭上翻云覆雨的讼棍，最多就是某一天成为某个法庭的书记员或者法官助理。
“不太困，如果你想聊聊到达华盛顿后的注意事项，我没有问题。”索菲亚努力驱赶着睡意，对汤米笑着说道，但她内心其实有另一个打算，与汤米聊天只是她为另一件事做的铺垫。
只是汤米没有给她铺垫的任何机会，这家伙干脆的取出眼罩套在头上，对索菲亚诚恳的说道：
“我快困死了，你如果不困的话，我能借你的肩膀靠着睡一会吗？这飞机的椅背太硬了，我颈椎不太好，你也不希望我见迪莉亚时，歪着脖子，不像公司创始人，更像某种桉件的受害人。”
“你真是个混球，汤米-霍克，成功说完了我本来想说的台词。”索菲亚声音绝望到就快要哭出来：
“我本来想敷衍的听你讲几句，再委婉的提出椅背太硬，能不能靠在你肩膀上睡一会儿，你一早就知道我准备那样做，所以才故意抢先说出来，对吗？”
“下次记得跟乡下人说话，最好直接一点，我虽然没有钱付你的报酬，但我不介意表现绅士一些。”汤米伸手摘下索菲亚脸上的眼镜，又摘下自己的眼罩，帮对方认真的戴好，确保眼罩遮住对方双眼，不会再被光线刺激到，把对方的脑袋轻轻靠到自己的肩膀上：
“晚安，索菲亚小姐。”
今晚就这一更，明天三更……各位多多包涵
倒不是偷懒，只是我等下要去努力查一些法律资料的细节，以及软件行业的资料，毕竟忽悠律师和忽悠普通民众不同，要言之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