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33.连妈妈都利用啊，梅森，你还敢说你是个好人？
白皇后说出的真相并不复杂绵长，但却让梅森在惊讶中又感觉到了一丝合理。
他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在艾玛的请求下搀扶着她走出死寂阴冷的王宫大殿，就如归乡的游子搀扶着老迈的母亲那样，沿着阿提兰的皇家花园行走着。
艾玛为自己的“儿子”分享着她所知道的一切。
她说：
“在光照会中，他们确认了末日即将到来于是展开了一系列自救计划，从自我武装到文明存续的一切都被考虑到。
以X教授为首的变种人和黑蝠王为首的异人都作为必要力量参与其中。
不只是我们重启了武器X项目来增强实力应对危机，异人们也贡献出了宝贵的泰瑞根水晶，并在官方的支持下开始满世界搜寻未觉醒的异人。
然而，黑暗却在这种团结自救的外表下蔓延着，最初发现不对劲的是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他总是最敏锐的那个。
但他来不及对我们做出示警，只能联合钢铁侠托尼·斯塔克一起前往异人的基地查看情况。
就在他们进入那个地下基地之后十分钟，核大战便毫无征兆的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发生了，所有的超级恶棍们突兀的联合在一起，对复仇者联盟、泽维尔学院和阿提兰发动了袭击。
X战警最先覆灭.”
说到这里，白皇后遗憾的叹了口气，她轻声说：
“我至今不知道那一夜的泽维尔学院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的失败毫无疑问是第一个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崩溃连二连三的发生。
神盾局总部被攻破，自尼克·弗瑞之下全员战死。
他们从宇宙中呼唤援军，来援的托尔被发疯的浩克杀死，而银河护卫队和神奇队长甚至没有到达太阳系就遭遇了未知势力的伏击。
最后是阿提兰。
黑蝠王和他的臣民们竭力死战，才勉强击溃了袭击者，但他们不能允许自己的血脉被用于丑恶的目的。
于是美杜莎王后带上了最后的军队冲入了异人的基地，摧毁了所有的泰瑞根水晶并在那里和敌人们同归于尽。
我也效彷他们呼唤了我们的同胞，但遗憾的是，我们功败垂成。
最终只能把你们这些已经进入第三阶段的实验体送出世界，我们是为了拯救的目的才制造出你们”
“‘制造’这个词真的很传神。”
扮演着“儿子”角色的梅森幽幽的说：
“尤其是对于当事人而言，听着自称为‘母亲’的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的降生过程，真是让我心中温暖。”
白皇后沉默下来。
在走过一处有鸟儿鸣叫的花园时，她哑声说：
“不管你信不信，我当时已经做好了收养你的准备，我想要和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你，因为在所有的实验体中你的长相是最符合我审美观的，梅森。
我还记得。
在你腰间有一颗小小的痣，而你左脚的第三根脚指头要比右脚的小一点，在你哭起来的时候，声音很像是女孩.
我和斯科特都说好了，我们甚至给你起了名字，给你准备好了婴儿床，给你买好了衣服。
可惜，突然到来的战争打断了这一切。
抱歉，梅森，我们不够强大，没办法给你一个温暖的童年，介意告诉我你在另一个世界的成长经历吗？
就当是陪一个活不了多久的老女人的闲聊吧。”
“那说来可就话长了。”
梅森看了身旁虚弱的白皇后一眼。
他扶着她坐在花园的一处椅子上，将自己从哥谭孤儿院被领养的那一晚的故事讲起，一直说到自己之前完成的战争世界的经历。
艾玛听的很认真。
尤其是前半段，在听到罗伯特·库珀是怎么对待自己心目中的“儿子”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这个老变种人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在梅森说完之后，她评价道：
“就像是别人的故事.”
“嗯？”
梅森看向她，艾玛摇头说：
“我是说，你在说起自己的人生时就像是在讲你朋友的故事，尽管细节详尽却没有任何附着其中的感情。
这种冷静与冷漠让我不适，梅森。
我开始怀疑你是否继承了我性格中恶劣而黑暗的那一方面。”
“或许我们应该谈正事了。”
梅森并不打算解释，他轻声说：
“关于我的能力。
目前来看，我似乎觉醒的是属于冰人力量的变种，我感觉我和水的关系更密切，在你更擅长的心灵领域我毫无建树。”
“这并不让人意外。”
艾玛解释到：
“X基因生效的过程至今对我们而言还是难以捉摸的谜团，两个强大的变种人生下孩子或许只是个普通人，而两个普通人的子嗣也有可能成为变种人。
它更像是随机生效的祝福。
但你们和常人不同的是，你们的X基因是被预设的，梅森，只有在你完成第三阶段的唤醒之后，你才能真正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
只是这就意味着你必须回去那基地中，去直面你的诞生之地，而我猜，在他们完全掌控了武器X项目之后，他们对于实验体的控制肯定已经再上了一个台阶。”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梅森低下头，说：
“如果那是必要的杀戮，我不会手下留情，实际上如你所言，我对于变种人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也不将这个世界视为自己真正的家乡。
这会让你感觉到失望吗？艾玛。”
“失望？不，一点都不。”
白皇后伸出手，放在梅森的肩膀上，她轻声说：
“你又不欠这个世界任何东西，是我们亏欠了你，我们自己搞出的烂摊子还需要你来帮我们收尾，这真的让人感觉到残酷又无奈。
当然，黑蝠王会帮助你的。
这也是我们邀请你来此的一个重要原因，看看这片城市，梅森，好好看看它。”
在艾玛的催促下，梅森站起身走到了这位于高处的皇家花园的围栏边。
他向下眺望整座阿提兰，异人城市的科技水准当然要远超于普通人的大城，但在梅森目光所及之处却看不到丝毫繁荣的痕迹，整个城市就如笼罩在灰蒙蒙的滤镜之下。
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落魄和凋零。
街道上时而能看到外出的异人，但数量很少，一座座房屋就像是一座座囚笼，将仅存下的生命保护并囚禁其中。
几秒之后，梅森回过神，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白皇后。
后者摸出一根女士香烟，虽然已经垂垂老矣虚弱不堪，但这一瞬的动作依然透露出一丝往日的优雅。
不愧是变种人社会中着名的领袖与形象的代言者，仅从气质而言，这位曾经的“叛逆之女”确实是整个X战警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她一边点燃火焰，一边说：
“感觉如何？”
“它在死去，凋零，就如走入末路的世界，这里和外界其实没什么区别，只是两者承受的苦难并不一样。”
梅森靠在栏杆边，对艾玛说：
“是因为失去了泰瑞根水晶，导致异人再也无法真正‘繁衍’的缘故吗？”
“嗯，确实如此，你的感官非常敏锐，而你的智慧让人惊喜。”
白皇后吐了口烟圈，幽声说：
“这座城市已经十七年没有一个‘新生儿’了。尽管在我看来，异人族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繁荣时代，但他们现在毫无疑问已经走到了灭绝的边缘。
在那一夜的核大战中，黑蝠王命令自己的庭臣将世界各地拥有异人基因的普通人都接入了这里，但缺少觉醒的材料让他们至今无法真正融入其中。
这个世界的泰瑞根水晶早已耗尽。
黑蝠王希望你能带着阿提兰离开这里，前往新世界并帮助这座城市中的人完成觉醒，这会被视作本世界异人的新生与传承。
为此，那位老迈的国王甘成你的先锋与毁灭者，有了他的帮助，摧毁新巴比伦将不再是一个无法触及的目标。”
“他就那么信任我？”
梅森说：
“他这等于把自己的国民交给了一个陌生人来管代，他就不怕我和其他群星会的猎狗一样，把这些人送上危险之地当做炮灰消耗掉？”
“你会吗？”
艾玛反问了一句，在梅森的沉默中，她说：
“这个决定是黑蝠王自己做出的，他观察你们，梅森，在你们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关注着你们。
很显然是你做的某些事情让他认可了你。
或许并非那么满意，但遗憾的是，眼下这个时节留给黑蝠王的选择实在不算太多，我觉得你应该接受这个建议，梅森。”
白皇后咳嗽了一声，说：
“这对你而言有益无害。”
梅森没有回答。
他走上前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捏住了艾玛手中的香烟，在白皇后诧异的注视中将它抽出来丢在地上踩灭。
他蹲在艾玛身前，看着她虚弱又苍老的脸，还有那双一直在躲避梅森的眼睛。
他说：
“我会接受的，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我会转告给黑蝠王。”
她说了句，但梅森摇了摇头，说：
“这个要求和黑蝠王无关，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得跟着我一起离开，并配合接受我接下来的一系列治疗。”
“我活不了多久了，孩子。”
这个要求让白皇后哑然失笑。
她落寞的叹气，又摸了摸自己脖子和胸口的维生装置，说：
“你知道，我其实在几年前就该死了，我一直坚持着痛苦的活着，哪怕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
事实证明，这份坚持是有回报的，我最终又见到了你。
这足以让我含笑而终。”
“你因再见我而愿意去死让我很感动，但我现在一个白皇后为我而活。”
梅森看着她，说：
“你说你很后悔没能给我一个温暖的童年，我不知道你是在说谎还是真心如此，不过你还有机会来证明你的话。
我可以治好你。
虽然你的情况确实很糟，严重的辐射病只是最微不足道的症状，暴露在高强度辐射下导致的基因问题显然更麻烦。
还有你已经无法自愈的器官和畸变的肢体都需要长期且专业的用药治疗。
但我相信我可以治好你。
艾玛，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我们很难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但我们或许应该给对方一个机会。
我承认。
我有利用你的成分，毕竟你的能力是我眼下最需要的。”
“而你可以肯定，可怕的负罪感和可能存在的补偿心理会让我无法拒绝你的要求。”
艾玛盯着梅森，她哑声说：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而且我确认了，你确实继承了我性格中最恶劣的那一部分，你或许更适合成为地狱火俱乐部的幕后老板”
“为什么不是另一个‘黑皇’呢？”
梅森轻声问到：
“作为‘母亲’的你难道对自己的‘儿子’的潜力这么没信心吗？”
“不。”
艾玛摇了摇头，在梅森的搀扶下重新起身。
这一次她的姿态自然了很多，一边蹒跚向前，一边轻拍着梅森放在自己臂弯的手，如老太太一样慢悠悠的说：
“你不可能成为黑皇，梅森，你缺少一颗冷酷又残忍的心。
但我的孩子需要他的妈妈来帮助他完成一些感觉上就很可怕的事，我又怎么能拒绝我的宝贝呢？”
“别这样，艾玛，你这样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梅森面无表情的说：
“循序渐进，好吗？”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皇后发出了古怪的笑声，一如当年年轻时玩弄阴谋搅得整个变种人世界不得安宁时的姿态，不过在离开皇宫花园时，她看到了正站在蜘蛛车旁对车辆进行保养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让艾玛停下脚步，她皱着眉头说：
“那是.洛根？我以为他死了，梅森，让我和他聊一聊，给我们一点空间，好吗？”
“随便你。”
梅森松开了搀扶的手，后退几步打算回到住所中继续自己永远做不完的研究。
但一转身走过一处弯折就看到了正坐在自己眼前的街边椅子上翻看那本破旧笔记的黑蝠王。
这位异人之王就如一个寻常老头一样坐在那里，通过阿提兰的能量盾折射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给他增添了一丝有条不紊的雍容。
作为异人皇族最优秀的统治者，这老人从不缺乏应有的气度。
他看向梅森，饱含沧桑的眼中充满了审视，似乎是在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否能承担起带领异人在异世界崛起的能力。
“我很难做到，毕竟我不是异人。”
梅森上前，坐在黑蝠王身旁的椅子上，他低声说：
“所以我觉得这活还是你亲自来干，或许你许下诺言帮助我摧毁邪恶之源已经抱定死志，但陛下，我觉得你的漫漫苦旅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我不需要一个老头为我拼命，摧毁那里是我的工作，我会靠自己做完。
你得活下来！
你得亲眼看到你的族人在另一个世界的重生另外，如果我接受艾玛成为我的‘母亲’，那么从伦理关系而言，你应该就是我的‘养父’了。
这种情况下，不封我一个阿提兰的爵位，我会觉得你很偏心的，陛下。”
——
“洛根！”
在梅森离开之后，白皇后艾玛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正在修车的金刚狼身旁，她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身影，如年轻时那样抱起双臂，语气冷傲的说：
“那一夜的泽维尔学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不是时候。”
正在更换轮胎的洛根擦了擦汗水，头也不回的说：
“我会告诉他的，但还不是时候.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你可以离开的。”
“因为他死了，查尔斯·泽维尔死了，我就必须留下来对抗那个攫取了他力量的怪物。”
白皇后低声说：
“教授死的凄惨无比，尸骨无存，我感知不到他的意识，但我能感觉到他临终时的痛苦、悔恨与遗憾。
洛根，我能感觉到你可怕的自毁欲。
只是在你选择去死之前，你还能为我们做一些事情。
就当我恳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