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多年后,阿碧依偎在慕容复怀中享受慕容复的软语温存,阿碧问起郎君这段当年令她脸红心跳的经历。
慕容复神秘一笑,凑到佳人的耳边说出了上述两句李太白的《子夜吴歌》
这两句原本是平常的闺怨诗,讲的是吴中女子思念远方征人,以至于紧守门扉,连春风都不愿让其入罗帷,只因“春风不相识”。
但怀中佳人联想到当时的旖旎风光,立马知道了郎君另有所指,顿时瞪大了美眸,定定地看着夫君,羞怒之下,樱口一张,狠狠地在郎君身上留下了两排浅浅的牙印。
随后便被慕容复拉到怀里深入交流了一番。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数道北冥真气配合银针将阿碧体内的毒素从周身经脉中驱除。之前在佳人体内大肆攻城略地的碧鳞毒遇上了北冥真气就像被群犬追逐的兔子,慌忙从各处要害撤离。
阿碧面色潮红,浑身香汗淋漓,樱唇紧闭,不愿发出先前那般羞人的声音。
慕容复见阿碧脸色逐渐好转,知道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转变手法,将北冥真气集中在手指上,按照先前薛神医所讲的顺序将真气轻柔地渡入阿碧体内。
略显冰凉的手指接触到阿碧的肌肤,令佳人忍不住轻轻地打了个寒战。随即慕容复变换运功方式,单以北冥中的极阳内力渡入佳人体内,助阿碧温养身子。
终于,一声娇呼之后,一口乌黑的淤血从阿碧口中吐出。
黑血之中带有丝丝青气,粘稠无比,显然其中包含剧毒。
慕容复眼神一凝,这毒的烈性属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原来阿碧是默默忍受着这种剧毒,等着他回来的啊。
他感到深深的自责,一阵阵的后怕:要是自己再晚回来片刻只怕佳人已然香消玉殒,空留自己一人悔恨余生。
喝酒误事啊。
悔恨之余,一缕寒芒从他眼里闪现:管你是什么小魔星,不让你付出代价,枉为人夫!
阿碧接连吐出几口鲜血,整个过程中,慕容复一直用北冥真气为阿碧养护元气,以免勐药去疾之下,佳人伤了身子,为留下日后的隐患。
随着北冥真气的温养,毒素离体,阿碧的身体渐渐地恢复了生机。
感受到身体迅速好转之后,阿碧惊喜无比地睁开眼眸对慕容复说道:“公子,婢子没事了。”
这一睁眼正对上慕容复关切的目光,阿碧心中一暖,然而微一低头便意识到此刻自己身上不着片缕。
先前中毒之时,整个人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尚不觉得如何,如今整个人清醒过来了,顿感羞愧无地。
她娇呼一声:“啊。”,完全出于少女娇羞的本能抬手去捂住胸口的一园春色。
慕容复眼明手快,喝道:“小心银针!”同时伸手抓住了阿碧的一双腕子。
阿碧的一双皓腕被拿住之时带了一下胸口的银针,将针尖推进了一小寸,阿碧当即痛呼出声。
慕容复顾不得眼前旖旎风景,急忙重新为阿碧施针,怕阿碧再乱动,沉声道:“毒还没有完全驱除,不要动!”
听到公子的命令,阿碧的身子一僵,然后松软下来,温顺地跪伏在原地,任慕容复施为。
等到重新调整好银针,又为阿碧体内输入一部分北冥真气之后,慕容复总算放下心来。
于是对王语嫣说道:“我先出去有些事情,语嫣在这里陪着阿碧,半个时辰后银针就可以取下来了。”
匆忙交代完这句话后,慕容复弓着身子,一熘烟地跑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王语嫣愣愣地看着表哥离去时的背影,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忍不住一阵娇笑,将阿碧羞得满脸通红。
阿碧看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内心深处几分甜蜜,几分幽怨,不知不觉中,缕缕情丝牢牢地系在了那个离去的背影身上,生生世世,再也分不开了。
......
将房门合上,背对着房门,慕容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几次强运真气才将那旖旎香艳的情景从心头暂时压下去。
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慕容复向楼下大厅走去。
乔峰和薛神医等人早就在楼下等了半天了。
这时节,薛神医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中写满了悔恨,几位师兄弟在一旁好言宽慰他,而薛神医只是不停地摇头叹息,并不回话。
乔峰要了一坛子酒,一个人自斟自酌。几碗酒下肚,怒气填胸,将酒碗往桌上重重一磕,怒道:“这狂徒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丐帮的地面行此卑鄙龌龊之事!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消我心头之恨!”
说话间慕容复已经出现在了大厅,几人连忙围上去:“慕容兄弟(师叔),怎么样了?”
慕容复露出一丝笑容:“万幸,阿碧体内的碧鳞毒已经被我逼出大半了,再过片刻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听慕容复这样说,几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薛神医等人,口中不住地念叨:“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随即几人一起跪下,向慕容复请罪道:“弟子几人有负师叔重托,望师叔责罚!”
这件事说来也和他们几人擅离职守有一定关系,发生了这种事情要是依着苏星河的脾气,一顿重责是绝对跑不掉的。
看着惶恐无比的薛神医几人,慕容复轻轻一叹,摇头道:“这件事情主要责任在我,与你们没有关系,阿碧能够有惊无险地度过此劫还多亏了几位师侄出力。”
乔峰见眼前几人,就算是那最年轻的戏子看上去都要比慕容复大上几岁,尤其是那怀抱铁琴武功高强的老者,更是已经白发苍苍,可是这几人却管慕容复叫师叔,不禁颇觉有意思。
乔峰沉声道:“慕容兄弟宝卷遇袭一事,说来乔峰也要负一部分责任。乔峰在此发誓,三日之内一定将那下手之人找出来。只是不知几位先生可还记得那星宿派弟子的形貌?”
慕容复略微思索一会儿,对乔峰说道:“那女孩子应该十五六岁上下,瓜子脸,柳叶眉。平时打扮得灰头土脸的,最大的特征是喜欢穿紫色的衣服。”
他早就知道这个下手的人是阿紫,虽然此前从没见过此人,但根据阿紫的姐姐阿朱的形貌来描述,应该八九不离十。
薛神医等人只道刚才慕容复为阿碧施针的时候,王语嫣二姝已经将情况告诉他了,所以对慕容复知道那小女孩的形貌也不觉有多奇怪。
乔峰抚摸着下巴道:“原来如此,慕容兄弟,我知道了。兄弟你且在这客栈等待片刻,乔峰去去便回。”
说罢,任凭慕容复连声呼唤,一头扎进了瓢泼大雨中。
慕容复透过雨幕看着乔峰离去时的背影,感慨万千。
接下来的时间里,慕容复又去看了阿碧一次,见她情况已经大为好转,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将薛神医等人打发回房间,一个人在大厅内自斟自酌。
等到掌灯时节,一大群人从客栈外涌了进来。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一身破衣烂衫,手中拿着一根竹棍,而领头之人正是不久前离去的乔峰。
一群人满满当当地站了一屋子,连屋外都有一大群人在推推搡搡,神情激动都盯着慕容复。
乔峰笑道:“慕容兄弟,这附近是我丐帮大勇分舵所在。听到要帮慕容兄弟的忙,分舵的弟兄们都争着抢着要赶过来。我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总算说得大部分弟兄留在原地待命,只带了这百十个弟兄过来。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话音未落,人群中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乞丐撇了棍子,激动地一把抓住了慕容复的袖子,眼眶中,几滴浑浊的老泪顺着苍老的面颊滑落:“慕容兄弟,真的是你啊。”
慕容复笑道:“邱舵主,别来无恙啊!”
原来这老乞丐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复当日在姑苏城外遇到的邱舵主。当时慕容复忙着追击云中鹤,事后错过了宿头,于是在破庙内和几名丐帮弟子歇了一宿。半夜时分,四大恶人中的三人追上门来,慕容复出手救了他们几人。
虽然双方事后都从他人口中得知彼此安然无恙,但未见真人总是心怀挂念。尤其是邱舵主等人,受了慕容复天大的恩情,更是对慕容复时刻挂怀。
邱舵主撇了慕容复的袖子,就想下拜行礼,慕容复连忙拉住:“邱老哥,这是什么意思?见外了啊!”
邱舵主老泪纵横:“我丐帮大勇分舵能够重新有今日的气候,全是慕容公子之赐!”
邱舵主一句话说完,身后群丐乌泱泱地跪倒一片,齐声道:“感谢慕容公子大恩大德!”
看着眼前群丐,慕容复心中感慨:出门在外,还是得广结善缘啊。
接下来一番寒暄过后,慕容复拿出了一幅刚才画好的人物丹青交给了乔峰,说道:“乔兄,请你找人将这幅图画临摹多份,到处张贴,务必尽快找到画中女子。”
乔峰沉声道:“兄弟你放心,只要那人还在大宋境内,就算是把地皮翻过来一层,丐帮弟子也会将那人带到你面前处置!”
慕容复叮嘱道:“还请乔兄吩咐各位丐帮兄弟格外小心。这女子虽说年纪不大,心肠却格外歹毒,而且浑身上下藏了无数星宿派害人的手段。千万不要着了她的道!”
邱舵主笑道:“慕容兄弟,你就放心吧。合着我们这上千大勇分舵的丐帮兄弟,那女子插翅难飞。”慕容复郑重回礼道:“那就幸苦各位兄弟了。”接着慕容复向后面等待多时的掌柜吩咐一声:“掌柜的,我要的饭菜都准备好了没有?”
“来了!”
话音刚落,客栈掌柜答应一声,接着整个客栈都忙活了起来。跑堂的,打杂的,从后厨搬出大碗大碗,热气腾腾的饭菜,店内的酒水也被悉数取出,放在客栈的各张桌子上。
一阵阵饭菜的香味惹得不少丐帮弟子直咽口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美食。
慕容复说道:“各位丐帮的兄弟远来辛苦,大晚上劳动诸位,慕容复心中万分愧疚。故而特意命人准备了一些粗茶澹饭,还请胡乱用些饭菜。让慕容复略微尽一份心意。”
听到慕容复的话,所有人都露出惊喜的笑容,只是碍于乔峰在场,没敢行动。乔峰朗声笑道:“还是我慕容兄弟想得周到。既然是兄弟的一片好意,那各位便一起吧!”群丐欢呼一声,纷纷道:“谢谢慕容公子。”接着便着急忙慌地冲向慕容复为他们要的饭菜。他们平日里本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饿上一晚上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哪里又会想到慕容复会为他们考虑得如此周到呢?客栈不大,很多人都只能坐在外面。掌柜的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指挥着人为群丐搬菜搬饭,丝毫没有因为这些人是乞丐而感到不悦。早在一个时辰前,慕容复从衣袖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买下了客栈内所有的饭菜。这笔银子,往常可是要小半年才能赚得到。要是天天如此,别说让他伺候这群丐帮弟子了,就是天天给他们捶腿按摩当爷供起来都行。
所有人都对慕容复心怀感激,发誓一定要将那个冒犯慕容复的狂徒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