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慕容复眼中要杀人的眼光,薛神医只觉遍体生寒,急忙解释道:“师叔,我说的都是真的......”
接着便是一通医理,慕容复听了个大概,知道薛神医说的是真的,他自己也是常年行走江湖,这些医理都不懂,那还怎么混?
传统中医有炙艾医人一法,便是以点燃的艾草代替金针,利用艾草燃烧时产生的热量和充分发挥的药性刺激病人的穴位。
按照中医的理论,这样做据说能够充分刺激病人体内气血流动,达到祛邪去恶的效果,对于一些慢性病有奇效。
想来大理段氏的一阳指治病疗伤的基本原理和这个差不多,只不过相比于这种方式,一阳指对于内力和穴位的把控更为精准,远非寻常医者以艾草治人可比。
像薛神医这样,能够以银针承载内力,相比与艾草已经高明不知多少了。因为炙艾毕竟会在患者身上留下伤疤,而且过程极其痛苦,寻常医者在给人以这种方式治疗的时候,往往需要事先叫上两个人将患者牢牢地按住。后世有一幅《村医图》刻画的便是这以艾草为病人治理疮毒的情景。
可是如今,大理的一阳指高手远在千里之外,上哪儿找去?
薛神医说道:“其实,师叔,这种方式并非需要深明医理。只要按照我说的穴位顺序,控制住力道,最重要的是把握内力的运行,定能成功。以师叔在武学上百倍于薛慕华的造诣,这点事情对师叔而言轻而易举。”
薛神医哪里不知道阿碧其实等同于慕容复的侍妾,只是有名无实罢了。虽说医者父母心,在医者眼里,患者都是一样的,但这种情况,任谁都会心怀芥蒂。
慕容复咬牙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薛神医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好,那你马上将行针方式和穴位告诉我!”
得到薛神医的回复,慕容复也不再矫情,当机立断。
虽说慕容复在内心深处尊重这位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子,不愿将她当成妾这种物品一样的东西看待,但事急从权,救人要紧。
于是在薛神医交代了一番之后,慕容复拿起了薛神医药囊中的一把银针推开了房门。
将房门轻轻地关上,慕容复的眼光对上了王语嫣已经哭成桃子的杏眼。
“表哥,阿碧她不会有事吧?”
王语嫣哭泣道。
慕容复在内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造孽啊。
他怎么能去责怪王语嫣呢?毕竟任谁都想不到一个外表看上去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在接受了她人的善意之后,立马恩将仇报,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吧?
说来,那小女孩也算不上什么正常人吧。
慕容复温言安慰了几句:“没事,薛神医已经将治疗的法子告诉了我。他人称阎王敌,他教的法子一定有用。”
王语嫣轻轻地点了点头,泣不成声。
慕容复道:“语嫣,现在我要帮阿碧治疗了。你留在这里帮我一些忙。”
王语嫣连忙点头,毕竟阿碧是为了救她而伤到的,此时她内心满是愧疚,以往那些女孩的小心思此刻也烟消云散,只盼慕容复能依薛神医之法,赶快治好了阿碧才好。
不过愧疚之余,一丝疑问从心中产生:为什么薛神医医术那么高,不亲自为阿碧治疗呢?
不过这点疑问只是在心中停留了一会儿,就被王语嫣抛在脑后了,事到如今,没有什么比赶快救阿碧重要。
因为心上人的归来,阿碧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此时已经能勉强睁开眼睛说话了。
慕容复来到阿碧身前,俯下身子轻柔地说道:“阿碧小妮子,待会儿我为你施针的时候需要除掉你的衣物。你......”
阿碧美眸轻闭,缓缓地摇了摇头:“公子,阿碧早就发誓,今生只侍奉公子一人。阿碧的心和身子都是公子的。只希望往后还能一直陪在公子身后。”
慕容复的眼中满是怜惜,用手背轻柔地抚摸了一下阿碧的玉颊。感受到心上人手背的温度,阿碧无比卷恋地用脸颊往上轻轻地蹭了蹭,那神态就像宠物卷恋自己的主人。
两行清泪从阿碧的美眸中滑落。
她轻轻地哽咽道:“公子,阿碧是不是会死呀?是不是再也回不去燕子坞了?公子你不要骗我呀。”
慕容复像哄小孩子那样安慰道:“不会的,本公子本事这么大,要治好小阿碧还不是轻而易举?不许哭啊,不然下次出门不带你啦。”
听着心上人这哄小孩子的话,再想到平日里慕容复那清冷的气质,阿碧破涕为笑:“好,公子最厉害了,不会骗阿碧的。”
眼前的这一幕让慕容复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他仿佛看到一个一袭碧衫的清秀佳人提着篮子跟在一个男人身后。那男子显然是疯了,戴一顶纸湖的帽子,穿一身纸做的衣袍,高高地坐在坟头上,同一群孩子打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稀稀落落的童音响起,半大的孩子们一个挨着一个地跪下。
路人纷纷向这男子投来厌恶的眼神,嘴里骂一句:“疯子。”然后匆匆离去。
而男子看着这滑稽的朝拜,哈哈大笑,口中连连叫好。
孩子们一骨碌爬起来,围着那男子讨要糕饼糖果。男子身后的碧衫美人提着篮子上前将点心分给一众嬉闹的顽童,温言嘱咐道:“明天再来哦。”
秋风萧瑟,透过浑浊的眼神,不知那男子有没有注意到碧衫佳人眼角的那一滴清泪?
“语嫣,你来帮阿碧把衣服除了。”
慕容复背过身去,对王语嫣吩咐道。
王语嫣忍不住“啊”了一声,她本就聪慧,事到如今,自然明白为什么薛神医不亲自出手了。
她略带幽怨地看了一眼心上人,心头涌起一丝酸涩之意,不过很快就被压下。
王语嫣轻轻地扶起阿碧,细心地为她除去衣衫,整个过程慕容复一直是背着身子。
处子光洁的皮肤像新剥的菱角,柔嫩滑腻。
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阿碧的脸颊泛起一丝红霞,那一抹红霞逐渐扩大,最后全身都泛起了一丝病态的澹红色。十指纤葱,不安地摆弄着裙角,心中早就已经是一团乱麻,虽然她早有准备,可是在心上人就在身前,还有表小姐......
慕容复深吸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取出一根银针,注入内力。
那细如牛毛的银针在北冥真气的加持下泛着丝丝精光。
慕容复沉声道:“阿碧,我要开始了。”
“嗯......”
空气中弥漫着旖旎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