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喧嚣，秋月不知，也不在意。
她这会正在带孩子，一大三小只。
“时代在发展，修行技艺与技法都在推陈出新，~~~~~。”
秋月与四人对坐，讲述修行注意事项，顺带也告戒他们，不要迷信权威，需要有自己思想等等。
屋外阁楼瓢泼大雨倾盆，巨大樱树都被风雨吹拂摇摆，落下片片花芯。
浑身湿哒哒的小狐狸和青鸟躲在一角，甩动身上雨水。
院落内小小池塘，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天空落下的雨水，就好似子弹，在水面炸开一朵朵浪花。
“道昌，我问你，日后你可有规划？”
秋月止住了讲课，看向对坐的小男孩，声音清冷。
许道昌心中一缩，站起身摸着后脑勺傻笑道：“师尊，我年岁还小，~~·。”
小男孩打着马虎眼。
“那道真，你呢。”
秋月目光平静，转看向许道真。
比之道昌要矮半个头的小男孩，神色拘谨，微微琢磨才说道：“徒儿以为，当是求索大道。”
许道莲坐直了身体，等着师尊姐姐发问，小脑瓜已经在思考如何回答。
然而，秋月却并没有问她，同样也没有问谷怡清。
屋外雨滴声淅沥沥作响，衬托此刻屋内有些安静。
在一大三小注视下，秋月开口道：“人生方向，唯有你们自身抉择，若觉修行枯燥，可至凡人都城享尽富贵。”
此话一出许道昌顿时慌了，忙说道：“师尊，~~~”
话才出口，就被秋月摆手制止了，随后就听到清冷声音传来：“为师并没有怪罪你偷懒，只是有些事，总归要与你说明。”
“修道者，长路漫漫，尔等均为三灵根资质，若无意外，三十年内踏足筑基非是难事。”
“然紫府境，尔等却可能终其一生无缘登临。”
“往日修者踏足筑基，以是一方强者，艰苦数十上百载，能换来后半生荣华富贵。”
“然，如今玩家盛行，其乃是不死者，一世世轮回修行奠基，即便无尔等资质优握，未来却有可能人人皆为筑基。”
“且，此番时日不会长远，短则二十年，长则五十年，必定筑基满地走，炼气不如狗。”
秋月稍稍一顿，看着四位徒弟震惊神色，继续说道：“尔等三十年后成就筑基，那时，筑基也不过中人之数，与如今尔等炼气二层修为所处地位等同。”
说出这种判断，秋月是有依据的。
开服短短三年不到，大部分玩家已经跨过炼气四层，尽管这些玩家因为依赖系统挂机修行缘故，日后境界会更难突破。
但用不了几年，他们就会醒悟过来。
到时候号一删重练就完了。
有元气精粹和先前修行经验在，用不了多久就能爬上来。
秋月估计，他们删号个四五次，就能把整条炼气修行摸透，到时候人人都能修到炼气大圆满。
而筑基瓶颈只要有筑基丹在，可以尝试无数次。
只要次数多了，筑基瓶颈肯定拦不住玩家，只不过不同玩家需要的时间和财力各不相同而已。
屋内显得有些安静。
唯有暴雨撞击屋楼门窗的噼啪声。
一大小三都被秋月所描述的画面给镇住了。
他们贵为三灵根，心中自有一股凌驾他人之上的自满和得意，乃至傲慢。
凭三灵根资质，哪怕不用筑基丹，突破筑基也有六层把握。
可眼下，他们的师傅却告诉他们，未来筑基满地走。
他们年纪小，但并不傻，深知筑基境的含量。
甚至，四人中大多未来目标就是筑基，至于筑基之上的紫府，不敢奢望。
秋月声音清冷：“时代，已然与往年大不相同。”
“师尊，为何那些外族人有此鸿运，为何他们能生生世世轮回而不死。”
“为何，天道会如此不公！”
许道真年纪虽小，但却问出了极有分量的话语。
秋月默然，看着少年人那不甘，迟疑，愤怒，等等多种情绪糅合的眼眸，轻叹道：“为师不知，或有一日，登临化神可解心头之惑。”
“若为贪图权势，亦或那筑基二百载寿元，尔等无须苦修，按部就班修行即可，以尔等资质辅以家族资源，登临筑基不过早晚之事。”
“道阻且长，光阴似苦，不如潇洒一生。”
“求道之心澹薄者，紫府也难。”
有些东西，秋月以前没想到，现在冷静下来，回头看去就会察觉端疑。
玩家有着一次次删号重开的机会，炼气境，必然无法阻挡他们脚步。
甚至于秋月觉得，筑基也可能会被踏碎。
只不过筑基道路比炼气更长，以玩家平均四五灵根资质，想通关筑基，可能得一两百年。
眼下情况，就类似现实的内卷。
以往只有很少人能够修行，而且修行要自己一步一脚印前进，着导致修者数量稀少，高阶修者更是少得可怜。
但玩家不同，他们有元气精粹，有删号重来，积累经验的机会。
每一次的重来，都是机会。
等到玩家实力平均来到筑基，修仙大世界的本土修士就会明白，什么叫内卷。
当研究生都要去考城管的时候，小学文凭还有生存余地吗？
屋内静坐良久，一大三小脸上时有不甘，时有落寞，当然也少不了怀疑。
没看到那种景象之前，他们自然不会完全相信。
筑基境，那可是一族之长的位置了，最差也是个长老。
他们很难相信，筑基修士，会沦落到平庸的地步。
就像现实古代读书人，不会相信现代人人都认字。
“今日授课，便到此为止，回去好好想想。”
秋月轻声说着。
“是，师尊！”
谷怡清心情复杂，起身行礼。
三只小萝卜头，也相继起身行礼。
但他们并没有走，而是聚到了秋月身前，忍不住问道：“师尊，未来真会那般光景？”
秋月肯定点头：“必然之事。”
顿了顿，说道：“除非天道有变，否则大势难违。”
外界风雨摇曳，海岸浪头汹涌，一只蛤蜊精张合扇贝，吐纳灵气。
天边闪过一道雷霆，照亮半边天穹。
企鹅城内，定居与此的休闲玩家三两聚集，形成各色娱乐场所。
城外农场主们忙碌加固雨棚，防止大雨冲跨植株。
但其脸上，却浮有忧色。
近几月来连绵雨水，着实给农业带来了相当麻烦。
若是雨势不减，依旧这般下去，粮食涨价是小，减产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