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许哥真牛。”
“不愧是大学生,你这两下子都能去参加比赛了,你们没看那小娘们屁股扭的,啧啧……”一旁的黄毛已经喝的找不着北了,一根大拇指差点竖到了许东良的鼻尖上。
“就是,不愧是大学生,这舞跳的真带劲。”
一旁的青年也跟着附和道。
这跟大学生有什么关系。
大学可不教这个。
许东良笑了笑,一通酒喝下来,他早就摸清了这两人的底细,黄毛就黄达通,家里是做批发生意的,也是万元户。稍胖点的青年叫李远,家庭也很不错,是做粮食生意的。
“说这干啥,都是瞎学,哥几个图一个乐呵。卫东,你可别装死,赶紧的,瓶子里养鱼啊。”许东良拍了拍身边的赵卫东,后者呵呵傻乐了两下,酒劲儿已经上了头。
眼瞅着火候差不多了,许东良这才重开了一瓶,和赵卫东碰了一下。
“卫东,你说哥对你咋样。”
赵卫东也明显是喝高了,他抱着酒瓶子不撒手,勾肩搭背的靠在许东良的肩膀上吐泡泡,见到许东良问话,激灵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那没的说,大舅哥,这往后要是我跟妮儿成了,你就是我亲哥。以后但凡你有事儿,张个嘴,上刀山下火海,我赵卫东绝没二话。”
赵卫东拍着胸脯子保证道。
就等你这句话呢。
“这样啊,那哥刚好现在就有个事儿,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啊?”
赵卫东一下子就傻了,他这话半真半假,就是借着酒劲儿上头吹吹牛罢了,谁曾想许东良却当了真。他酒醒了一点,不过碍于先前胸脯拍的砰砰响,赵卫东也不好直接拒绝,开口道。
“当然帮,老爷们说话一个吐沫一个钉,赵哥你说,有啥事儿都包在我身上,当兄弟的绝美二话。”
“敞亮!”
许东良比了个大拇指,又跟赵卫东碰了一下。“我记得你们家有两间闲置的门面房吧,咋的,给哥用一阵儿?”
门面房?
赵卫东一听就有点傻了,那可是他爹的宝贝,他有心想拒绝,却不好直接开口。“许哥,你问这干啥啊,我们家的门面房可是老头子的宝贝,你要这个我做不了主啊。”
“那就是不借呗,行了,行了,不说了,你刚还拍胸脯保证上刀山下火海呢,现在连问你借个门面房都不借,我又不要你的,最多用一阵儿就得了。”
“算了算了,来大家喝酒!”
许东良看了赵卫东一眼,随后嫌弃的嘟囔了一句,就要跟一旁的黄达通和陈远喝酒。
可他这话不说还好。
听在赵卫东的耳中他的脸却是腾的一下就红了。
年轻人最受不得激将,何况赵卫东刚喝了几斤马尿,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谁说不借了,往后你是我亲哥,用用门面房怎么了,明天我就给你拿钥匙。我还就不信了,反正老头子挣这么多也是给我的,给哥们用用怎么了。”
“好哥们!”
许东良一笑,亲昵的搂过赵卫东的肩膀,碰了一下。“那咱也别等着了,好事儿趁早,趁着现在还是下午,你现在就带我回去拿一趟钥匙咋样。”
现在?
赵卫东觉得自己是被逼上梁山了。
他刚想着明天找个由头把这事儿给拖过去,可没想到许东良竟然现在就想去拿钥匙,可话都说了,豪言壮语也放了,这会认怂?赵卫东看了看一旁的黄达通和陈远,他觉得自己是真丢不起这个人。
“行!”
赵卫东一咬牙就应了下来。
许东良一笑,拉着赵卫东就想往外走,身后的黄达通都蒙了,忍不住问道。
“许哥你接门面房干啥,要做生意啊?”
“也没啥,我就是想拿来开个录像厅而已,到时候你俩可都得给我去捧场啊。”许东良笑了笑,开口道。
开录像厅?
黄达通和陈远对视一眼,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两人都是赶时髦的,要不然也不能混成流里流气的街溜子,成天到晚往歌舞厅里钻,录像厅他们听过,不过那玩意金贵,价值不菲,据说万把块呢,只有省里的大城市有。
以前黄达通去省城的时候还去特意看过,他这身儿衣服就是瞅着港台电视剧里的流行配的。
可要开录像厅,那可是要费老大劲的。
而且当下的政策也不允许,不然陈仓早就开的遍地都是了。
“许哥,你借卫东的门面房是开录像厅啊,可那玩意难弄,得有批条才行吧。这玩意可不好弄,而且录像机大几万呢。”
“就是许哥,别瞎忙活了,要是好开,咱们这儿早就有人开了。”
黄达通和陈远忍不住劝道。
确实,90年代初期,国内对于外界引进的新鲜事物一直都视为洪水猛兽,录像厅,游戏厅这种文化传播的行业在一线城市已经逐渐放开,不过像陈仓这样的三线城市还是没有彻底发展起来。
不过很快就不同了。
“别慌,录像厅要批条我知道,不过没事儿,咱上头有人儿。”许东良微微一笑,丢下一句,拉着赵卫东就出了歌舞厅。
两人全蒙了。
“有人,有啥人?”黄达通忍不住道。
“我哪知道。”
不管黄达通和陈远怎么想,许东良已经坐上了赵卫东的摩托车,这年月没醉酒驾驶这一说,只要不被抓到,大马路上任你骑。
赵卫东不情不愿的从赵家拿出来钥匙想说点什么,可许东良却没给他反悔的余地,一把抓过来就装进了兜里。
“放心,最多俩月就还给你,走,趁着天儿还早,咱赶紧回去。”
“回哪?歌舞厅?”
赵卫东心不甘情不愿,但豪言壮语都放出去了也不好在多说什么。见到许东良还要往回走,忍不住问道。
“去歌舞厅干嘛,当然去文化局。”
许东良点了根烟抽了一口,随即伸手指了指头顶,笑道。“刚都说了开录像厅,当然要办正事儿,都说了咱上头有人儿。”
有个屁人有人。
老许家什么情况赵卫东怎么能不清楚?
他嘟囔了一句,随即疑神疑鬼的看了许东良一眼,最终也没多问什么而是闷头闷脑的骑上了车。
心道真的假的,是骡子是马,到了地方拉出来溜溜就清楚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文化局。
下了车,许东良大摇大摆的往前走,来势汹汹的模样,门口的大爷张了张嘴愣是没赶拦着。
马上到下班时间,办公大厅里头正有几个办事员凑在一起聊天打牌,许东良走进去眉头就拧了起来,手掌冷不丁的啪一声就拍在了桌子上。
“谁让你们上班时间打牌的?像什么样子。”
许东良哼了一声,直视着几个办事员。
这一嗓子喊出来,几个办事员一愣一愣的,跟着许东良紧随而来的赵卫东一个哆嗦,好悬没咬到舌头。
到文化局来撒野,许东良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