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钟连敲了八下。
忙碌的一天的易风和蔷薇坐在长长的西餐桌前,享用着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
这里原本是超市经理的办公室,在经历过一场浩劫后被改造成了私人餐厅。
这一顿在蔷薇看来十分丰盛的晚餐在易风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平凡。
望着面前银盘内堆成小山状的土豆色拉和一小块巴掌大的薄牛排,易风当真有些难以下咽。所幸杯中的红酒是极品,并且已有些年份。
一杯饮尽,细心的蔷薇发现易风丝毫未动餐盘内的食物,若有所悟地歉意一笑,道:“对不起,我厨艺不行,希望你别介意。”
易风闻言忙象征性地吃了一口色拉,好在肚子已饿得呱呱直叫,这平日看不起眼的色拉现在吃来倒也有滋有味,当下又不禁连吃了好几口,笑道:“想不到这土豆色拉的味道比北京烤鸭还棒。”
“北京烤鸭?那是什么东西?”
易风又笑着解释一番,蔷薇若有所思地凝注着易风的眼睛,淡然说道:“易风,从刚才起我们便已经是同一战壕内的战友。你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易风吃了一口牛排,咀嚼半晌后苦笑道:“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如果你再问我这个问题,我想我给你的还是一样的答案。”
蔷薇柳眉一蹙,微有些不悦道:“假如你真的是来自另外的世界,而且还是千百年之后的未来,那你怎样解释你现在这副不过二十多岁的容貌?当真有时光机器?”
易风停下手中的餐具,目光丝毫不让的迎上蔷薇咄咄的目光,缓缓道:“你觉得我像是一个患有妄想症的偏执狂吗?”
蔷薇道:“至少就目前来看,你似乎是一个思维正常的人。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在这个问题上给我这么一个愚蠢的答案。”
易风知她不会相信自己的话,自嘲一笑道:“也许吧。不过我实在不想编些貌似合理的理由来骗你。咱们能不能换一个话题?”
蔷薇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点了点头。
易风道:“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告诉我吗,蔷薇?”
蔷薇以怀疑的目光盯着易风的面庞瞧了许久,终于苦笑道:“有时候看着你认真的表情,我差点就要相信你说的话哩。好吧,不论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既然你提出了问题,我便会一一回答。首先,你还记得十年前的那场全球性规模的大战吗?”
易风问道:“是核战争毁了世界?”
蔷薇摇头道:“核战争?那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另一称谓。我说的是十年的那一次,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第四次世界大战。”
易风讶然道:“核战争?第三次世界大战?那是几几年发生的?”
蔷薇耐心解释道:“那是两千多年以前发生的事了。”
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警铃声蓦的响起。
蔷薇面色大变,来不及向易风多解释什么,抄起皮鞭一个旋身掠出门外,一边跑一边大声喝道:“快跟我去一号警戒楼,生化人正在进攻那儿!”
敌人主攻的位置在超市一楼的正门。
那里已被水泥彻底封死,中间穿插着数十根钢筋,相当牢固。
蔷薇找来一张梯子爬了上去,透过原本天窗位置留下的一个巴掌大小的洞眼向外张望。
易风道:“来的是些什么东西?”
“洞眼的视野太小,我只看到两三个鼠人,不过听它们的声音至少有十几个。
“那么多?”易风的心头一阵发怵。
蔷薇一边爬下楼梯,一边不屑似地冷笑一声,“怎么,害怕了?”
易风大手一挥,不服气道:“谁害怕了!”
蔷薇跳下楼梯,拾起靠在墙上的一张硬弓和一只装满了的箭壶朝易风扔过来,道:“鼠人正拿着铁锹挖墙角,那里没有钢筋,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攻进来。待会你就上去二楼,那里有一个可以移动的活门,你打开,然后朝下射他们。”
易风道:“那你怎么办?”
蔷薇道:“这里必须有人守着。记得放完箭后便下楼跟我回合,我一个人挡不住他们。”
易风郑重地点了点头后便上了二楼,并在一个角落里摸到了蔷薇所说的位置,果见一个可以移动的,大约三米见方的活门。
这扇活门从里面锁死,兼且十分隐蔽,使用率极低,这才得以在对外界的持久战中一直未被生化人发现。
透过活门,易风依稀辨别出来的有十七、八个鼠人。与先前在隧道里见到过的那些鼠人不同,这些鼠人竟然清一色的身着类似防暴警察的军服,左手挽着一面约莫米半的长方形铁盾,右手执着的警棍。
易风懵了,他生起时空错乱的感觉。
众鼠人一边挖着地道,一边啃噬着几条人类的臂膀和腿。两颗男孩的头颅与被残截的躯体静静地躺在一旁,断裂处的伤口汩汩地流着殷红的鲜血,显然是刚死不久。
易风瞧得心头发怵,当下暗暗佩服你蔷薇的胆色来。
他双目血红地盯着他们忙乱的背影,筋脉纠结的大手握紧了手中的大弓。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和他们大干一场,可随后恢复镇定的他想到自己就这样冲出去非但不能替死者报仇,更会无端端地葬送此地。
“我还不能死。”易风心想,他勉强按捺下拼命的欲望,数了数腰间箭壶中的箭矢。
十支。
易风打量着屋内四角,再也没有发现一支箭矢。那就意味着他就算箭箭例不虚发,也只能放倒十个,剩下的全凭自己和蔷薇的实战力搏了。
易风曾是射箭俱乐部的成员,在箭术上浸淫多年,颇有心得,他有信心在箭矢用完前射倒十人。
鼠人们两人一组,这为易风逐个消灭对手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时机。
透过高可及胸的窟窿,易风见着一组鼠人正立在小男孩的尸体前,用警棍俯身拨弄着,不时还骂上几句粗口,似是在比较方才谁杀的快。
“畜生。”易风暗骂道,抽出壶中的一支箭搭在弦上,以过人的膂力将强弓拉至满处。
“嗖!”劲箭破空疾进,毫厘不差地穿透一名鼠人的咽喉。那人还未及发出一声呼喊便一头载倒在地上。
另一人目睹同伴离奇身死,还以为是那些冤魂作祟,惊骇地转过身四顾,却什么也没发现。就在呼叫其他人的关口被一箭贯穿脑部而亡。
众鼠人警觉,易风趁机再度连发两箭,毫厘不差地又将两个鼠人击毙。
四支箭矢俏无声息地连毙四敌,易风惊讶自己的箭术何时变得如此了得。就在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倒第五名鼠人后意外地失手了,这组余下的那一个及时向同伙发出警讯,众鼠人以警盾作掩护,一起向挖了大半的地道内钻去。
该死!
易风停止射箭,赶紧冲到一楼,对着严阵以待的蔷薇急冲冲道:“射死五个,可惜被其他的人溜进地道里,我想他们也进来了。
蔷薇一望易风背上箭壶内的五支箭,愕然地说不出话来。
易风一怔,随即苦笑道:“你不是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吧。”
蔷薇笑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个人除了力气大以外,箭还射得这么准,以前当真小瞧你哩。”
易风得她赞扬,心中乐开了道:“在下的优点还有很多呢,以后你就知道啦。”
话音未落,地板上穿来一阵异动。
金属敲击地板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砰!”地板终于被鼠人合力掀开。
易风二话不说,弯弓搭箭瞄准那洞口。
第一个探出身来的鼠人似是早有警觉,左手护头的盾旋转舞动,以盾沿的摩擦力轻弹开本该射往颈项的飞矢,身形横掠,右臂抡圆,三尺长的警棍划起一片扇形灿芒,挟起裂空的呼啸劈向放箭的易风。
拼了!易风把心一横,扔掉大弓,抓起余下的一簇长箭迎了上去。警棍由于尺寸关系,不利放长击远,常规的战法是近身血搏,而鼠人的招势大开大阖,雄猛异常。盾没有护在身前,露出了胸腹间大片的破绽。易风兵行险着,忽地矮身前滚,翻身而起的瞬间,避过棍势,手中的箭头牢牢地插入对方的咽喉。
六个。
精疲力竭的易风一抹满头的冷汗,还来不及喘息一下,便发现剩下的十一名鼠人正鱼贯跃入。
蔷薇的皮鞭发出一阵清脆的击打声,转眼间也已收拾了两个鼠人。
易风心想今天横竖是逃不过这一劫了,自己杀了六个鼠人,就算被乱棍分尸也赚足了本,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风,拂起他披面的长发,露出那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庞,血红凄狠的锐目横扫过眼前每一双闪着凶狠黄芒的狭小眼睛。
原本如狼似虎的鼠人们在他威严目光的震慑下,一时间竟不敢再上前迈进半步,而是在易风面前十几步的地方布成一个半圆的阵形,右手警棍不停地敲打着左手挽着的盾面,发出阵阵沉闷亢响的声音,以激励战心。
“杂种,去死吧!“易风嘶哑道,任谁都可以瞧出他眼中炽盛的怒意。
其中一个看似为首的鼠人朝易风恶狠狠地“吱吱”直叫,其他人见他一喊,更加卖力地敲打盾牌,并踏起小碎步向目标逐步围拢。
易风抛却弓箭,双手紧攥成拳。他虽然心头震怒,却不也忘镇静下来分析眼前的情势。对手手持的警棍利于近身搏杀,敢于在兵器上弃长取短的人必定具备过人勇力,方才屋内一战自己能取胜实属侥幸,若不是对方过于托大,纵能收拾他也需花费很大一番功夫,更何况还有九名不知底细的顽敌,正面硬撼实属不智。
易风心念一转,忽见蔷薇逼退一名鼠人后掠至易风身边与他背靠着背,沉声道:“这些鼠人定是经过强化的,战斗力远在一半鼠人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