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可恶!”
十丈原南部山林。
一声黑色大氅的施然愤怒的望着远方的军营。
杨云昭和他的两万常备军就在那里,但是联军总部却选择了围而不攻的做法。
耻辱!
奇耻大辱!
四十万大军,竟然不敢攻两万人。
施然能理解,毕竟这是最安全的做法,不用面对火炮的威力。
但这也是最消极的做法,等于把主动交给对手——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施然讨厌这个方案。
万分讨厌。
七天。
七天时间可以发生很多变故,比如特战队。
若让他们从后杀来,便是大变故,便是腹背受敌。
七天时间,太长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若是如此成功,那功劳也是沙宗罕的,不是他施然的,更会为孤若悬笑话!
施然一向看不惯孤若悬,他自负文韬武略都不输于孤若悬。
而在孤若悬从月朝回来后,虽挟胜势,风头一时无两,但那只能骗骗下面的人可骗不过他。
一个把自己老婆押给别人的大将军,算什么无敌战神?
说起来,孤若悬丢老婆都丢两次了!
所以施然无法接受。
他必须要趁这一战,证明自己!
证明他才是高林的第一名将!
这刻长出口气,他说:“来人,备马,我要去见沙宗罕。”
他身边副将岳子允道:“大将军,对手有无人机可做侦查,奔马易生烟尘,万一发现行踪,对手火炮轰击就麻烦了。沙宗罕陛下说了,若有信息往来,尽量让下面的人去就可以了。”
施然一摆手:“不行,兹事体大,我必须亲自见沙宗罕。”
听他这么说,岳子允叹息:“所以,还是为了进攻之事?”
见施然默认,他说:“那我也去吧。若有什么意外,我与你共赴黄泉。但最好别带太多人,人少烟尘小,杨云昭当不至于发现。”
施然大笑:“你小子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毛病,不过也好。就咱们两个。”
说话时已有人牵马过来,两人这便上马,往沙宗罕方向而去。
绕过十丈原,来到沙宗罕的营帐。
施然进入营帐,就见沙宗罕正在帐中看书,身旁只有一名圆脸儿宫女在为他切着水果。
施然大步进入,抱拳:“皇帝陛下,我有一法,若以之对敌,定可胜之!”
态度甚是傲慢。
沙宗罕也不介意,挥挥手让侍女退到一旁,微笑着:“所以,你还是想强攻?你当知道,何言旭与葛真如都不希望强攻,毕竟,那里有上百门重炮。火炮一起,死伤必重。你更知道,没有什么军队能经受起那样的死伤,会导致士气崩溃。”
他的说话很温和,如和风细雨,只是娓娓道来,陈述厉害。
施然道:“我们可以先集中所有异人,施天象异术,降暴雨。火器怕水,难以发挥作用。然后聚集所有火蝗箭手,远程射击敌炮火阵地,可引爆弹药。再派遣拥有匿迹,土行等异术武者,隐秘接近,趁势袭杀,乱其炮阵。三管齐下,则炮阵定难发挥作用。”
“枪支呢?”
“挡箭车,以内力加持,可抵御足够子弹。待距离近后,再以高手强袭!近了身,枪弹无用。”
“山地之中,挡箭车不利行进。”
“强者驱之,可行。”
沙宗罕便笑:“你这是孤注一掷,若是无功,那便可能是惨败结局。”
“不会失败的!”施然语气坚决:“如你所说,最可怕的是火炮灭士气。但我麾下有异人,可施黑暗天幕等手段,只要战起,便使用此术,再加暴雨倾盆,阴雨弥补,可遮火焰,消雷声。如此,军中不知我方伤亡,再以铁血烈战旗辅助,只需一力冲杀。士气不退,则四十万大军定可淹没洛州区区两万人众!再不行,轮番施为!我们有四十万人,内力可再生,子弹不行!耗都能耗死他!”
他这番思虑周全,有足够的自信,当可成之。
沙宗罕依然摇头:“依然风险大,还是损失多。为何不能等一等?”
施然寸步不让:“为何要等?”
“七大宗门正与卓君彦对战,等出了结果再打,岂不更好。”
“那就晚了,功劳就是他们的。”
沙宗罕笑了:“你应当知道,这里不是关键。洛州军如今分为四部分,洛州,卓君彦,特战队,常备军。这里,是最弱的一环,此地的胜负,无关大局。”
“可是此地若胜,得了火炮便能帮我们消灭特战队!若是继续围困,被特战队杀来,腹背受敌的就反是我们。兵贵神速,当速战速决。”
一切私欲都需裹以大义名义。
在施然这里,主动进攻就是为了提防夜长梦多。
说的过去。
沙宗罕摇头:“特战队也不是关键。卓君彦才是,唐凝才是。卓君彦是洛州的魂,唐凝是洛州的脑。此二者不去,别处战场的胜利,没有关键性意义。”
“可当初不是说好的?从弱的开始吃,吃下常备军,拿到火炮,对付特战队。消灭主力部队,再消灭卓君彦,回师月朝。”
沙宗罕便叹气:“那只是理论。实际上,这种做法,未必能打败常备军,打败了也未必能拿到火炮,拿到火炮,也未必能消灭特战队,就算消灭了特战队,也是未必……不,不是未必,而是肯定不能用来消灭卓君彦的。因为火炮是对军,卓君彦是个人。军阵杀器对强大的个人,效果有限。”
施然的眼神变得凶厉:“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沙宗罕回答:“这是大家的定计,不是我一个人的。”
“战事无常,岂能因可能做不到,就不去做?”
“所以,你决定了?”
“决定了!”
沙宗罕终于认真起来。
他抚着下巴,思考片刻,道:“你这想法可对那两位说过?”
“还没有,才做好的计划,便先来见你了。”
沙宗罕点点头:“这样啊,那我便放心了。”
施然大喜:“你同意了?”
沙宗罕微笑,轻描澹写的挥手:“自然。”
扑!
施然身体一颤,低头看去,就见胸口已现剑锋。
他愕然回头,就见身后站着的正是那看似文弱的宫女,一张可爱的小圆脸,手中一把短剑,正对着他笑。
施然是化境三重,亦属强人。
可中了这一剑,他发现自己竟再运不起任何力量,只能感受生机在体内消逝。
再看身后,他的副将岳子允正看着,无动于衷。
他抱臂枕在门口,甚至还在对他微笑。
他说:“我是孤大将军的人,你知道他不喜欢你……一如你也不喜欢他。”
“你……们……”他不敢置信的看沙宗罕。
沙宗罕叹息:“有小聪明,无大智慧,何苦呢。害的我这把年纪了,还要受些伤。”
说着他手中竟然出现一把枪。
来自君威的制式手枪。
将枪丢给宫女,那宫女接过枪,对着沙宗罕便是一枪。
枪声响,血花现,沙宗罕闷哼一声坐到。
那宫女与岳子允已同时喊道:“来人,救驾!!!杨云昭派人刺杀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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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丈原。
杨云昭看着高翔于天空的无人机。
由于火蝗阵的威胁,无人机不敢落的太低,这让它能看到的东西极为有限。
但好在,影影绰绰中,总有一些东西能发现。
比如那代表沙宗罕的皇旗,还有那代表各国将领的将旗。
但是今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看着画面,杨云昭道:“施字旗撤了,换上了岳字旗。”
“施?岳?”众人不解。
杨云昭道:“应当是施然,高林国的铁血战将,也算是名将之一。岳字旗,应当是他手下的战将岳子允。”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换将旗?”众人愕然不解。
杨云昭已低低笑了起来:“你们问错了问题。”
“什么?”
“你们应该问,为什么会是岳子允。”杨云昭悠然道。
“岳子允是施然副将,有什么问题?”
杨云昭微笑:“但我更知道他另一个身份……他是孤若悬苦心栽培,安插在施然身边的。”
因为施淼淼的缘故,杨云昭对高林的情况可是门儿清。
临阵变换帅旗,杨云昭知道,对手那边肯定是有情况发生了。
但他更感兴趣的是,藏兵于林,却不藏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