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楼。
侍香腕裹红翼纱,手持断肠刀。
立于楼前,粉面生煞。
李双全无奈:“侍香,你这又何必?”
“飞雪已死,无香可侍,如今吾名,江残雪!”她冷道。
她本姓江,侍香不过婢女名,如今掌飞雪楼,自然不会再用这等名号。
她愤满看着李双全:“为什么你要答应他?”
李双全叹息:“你可以认为,我是怕他,但事实是,我觉得他是对的。”
说着李双全长叹一声:“天下武者,恃武横行,虽有仗义行侠者,更多为非作歹辈。卸了兵器,弃了组织,安心求实,丰富田产,方是大兴正道。天下的事,终归是需要有个统一的管理的。”
“我不管!这是飞雪的基业!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它毁于一旦!”
“皇朝都有更迭,何况区区帮派。”李双全循循善诱:“看着荣飞雪的面子上,君威不会对你下死手,但就算不强来,你认为在君威的重压下,飞花楼可还能存在?甚至莫要说君威重压,便是没有君威支持,你可还能掌此楼?”
江残雪颤栗着。
李双全的话,戳中了她的要害。
飞花楼,中州第一帮。
却基本是建立在荣飞雪的威名上。
荣飞雪死后,是君威和李双全的支持,飞花楼才能屹立不倒。
这还不算,还有内部。
当年的飞花楼十八杰,虽然有部分是和荣飞雪同样遭遇,但也不全是如此。即便是,终究仇已报,事已过,便有自己的想法。
江残雪能掌此楼,也是靠的君威和李双全。
所以,莫说君威要对付她,哪怕只是撤去支持,她都无法独掌。
届时飞花楼必是内忧外患!
李双全好声道:“你在意的,也不是飞花楼,是飞雪。他已经去了,便让飞花楼也就此结束,你也得以解脱。不如与我一起去君威。”
“你?”江残雪看他。
李双全微笑:“是,我已打算弃了这镇抚使不做,也无甚意思。蒙唐总他们不嫌,愿意收我,去君威,做个小卒子也好。”
说着他伸手:“残雪,我待你如女儿,不希望看你就此消沉,去了那里,也是个从头再来的好机会。”
江残雪愕然。
断肠刀终是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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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山。
此山虽名鹤,却如大肚佛。
山体宽阔,如大肚弥勒横坐。
山上有一宗门。
大肚门。
按君威定制,宗门可不除。
但总有一些宗门是例外!
非但要除,更要绝杀务尽!
大肚门里无善人。
只因此门中人好吃成性,用粮耗度高,又不事生产,要维持这般用度,这种生活,便只有强取豪夺一途。
这样的宗门,进去了,便没有无辜。
是故,为邪魔外道;是故,当除恶务尽。
大肚门算是强大门派,门下有弟子数百,化境都有七八人。
这样的门派,自需高手,自当重兵。
山下,张字大旗猎猎飘扬。
张七斤坐在将军位上,正看着身前的桌桉,耿大彪坐在他的对面,身后是数以百计的特战队员。
曾经的张七斤,还是一个体型瘦弱的小伙子。
如今却已成长为气势飚扬的壮汉勐男,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让人瑟瑟发抖。
这时一名小校匆匆跑过来,单膝跪下:“总领!大肚门已有准备,纠集附近帮派人员,总计有武人八百六十二人,化境超过十位。”
张七斤也反应,只是看着身前的棋盘。
想了想,提起一枚黑棋落下。
耿大彪看看棋局,疑惑问:“这个……我应该算是输了吧?”
张七斤皮笑肉不笑:“十二步之前,你就输了。连自己是输是赢都看不出来,与你下棋,当真无趣。”
耿大彪咧嘴:“去你娘的,是你要拉着老子下的。”
“没办法,叫这帮混蛋跟我下,棋神都变成棋痴,也就你敢赢我,却特娘的还赢不了。你说,在真白痴和假白痴我该选哪个?”
耿大彪哼道:“你不都已经选了老子了……草,老子不是白痴!老子有媳妇,董婵娟,董婕妤!你没有!你老婆管得严!”
张七斤气的脸都扭曲了。
心中杀意狂飙,勐然抬头看向山顶,狂呼:“都特娘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轰他!轰平这山头!
!”
轰轰轰轰!
狂野的爆炸在山头响起。
张七斤满腔怒意都伴随着这一片爆炸释放。
远方的天空,硝烟弥漫,也不知多少人在惨嚎声中死去。
那一身的横练肥肉,挡不住钢铁的洪流,一个个硕大的身影,就此从山上冲下。
张七斤抽剑,剑指前方:“耿大彪,带一百特战队,给我灭了他们!杀不完敌人不要回来!”
耿大彪哈哈一笑:“老子就知道你要公报私仇!但你特娘的报的不够,一百人有余了!你也别生气,回头有娘们,给你一个。”
说着大笑冲出:“跟我上,先别用枪,老子要杀个痛快!”
“吼!”
狂暴呼吼里,众人冲杀而上。
张七斤愤怒低吼:“娘们?这大肚门的娘们都是肥婆,谁特娘的稀罕?狗操的耿大彪,你最好给我死在战场上。”
想想别乌鸦嘴应验了,回头叫道:“后边盯紧了,保护好他们!”
心中有气发泄不够,便又一巴掌将桌桉拍至粉碎,身旁一群官兵低头皆不敢言。
就在这时,又有人飞报:“报总领!无人机发现有一群武人,正秘密集结绕后突袭!”
张七斤一愣:“开始有组织了?还有战术了?”
随即仰头大笑:“哈哈!好!这才对嘛,不然打的也不过瘾。”
说着勐然一提身边木箱子,散落出数把火神炮,落于身旁护卫手:“雷鬼,山魈,带剩下的人,迎上去,灭光他们!”
“是!”两名队长已领着剩下的特战队员冲出。
一名本地将领忙道:“总领,我得到一条消息,说杨洪洞戚重涛等人正在四处联系武人,试图对抗我们。”
“悍马杨洪洞,死缠戚重涛?”张七斤乐了。
眼眉间凶威再现:“都是吴良水的人啊,主公当初的手下败将。主公大度,留了他们一命,竟然还敢作乱!”
顺势一捏,手中的茶杯已被捏成齑粉。
那将领低头,心想他们是朝廷的将军,你却是商行的护卫队长,要说作乱,你才叫作乱。
可惜此话不敢言,终也只是道:“吴良水跟了温凉王,温凉王好歹也是王爷,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张七斤大笑出声,狠声道:“皇帝的家都说抄便抄了,皇亲国戚又算什么东西?让他们来!来的越多越好!正好一起杀了。狗操的耿大彪,就知道气老子,唐总还有命,不许老子随意上阵。他们来的多了,老子总可以上了吧?总不算随意了吧?”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跑来:“总领,情报二局的紧急密令。”
一听到情报二局的密令,张七斤心中一跳。
那是自己媳妇管的。
难不成是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了?
张总领威风无限,天塌地陷皆不怕。
唯有岳清秋,闻名即胆颤,便是见元首,亦无这般样。
面色瞬间阴沉,心情瞬间低落:“拿来!”
接过密令,仔细看过,张七斤心头大石落下,嘿嘿笑了起来:“竟然还有这种事?哈哈!好!好得很!这可真是太棒了。”
言罢扬声:“通令全队,火速清理各地,来此地集结!有大活儿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