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光临兰亭雅舍的女性顾客“打情骂俏”凑个近乎,端茶送水为她们做好服务,张维扬在兰亭雅舍的前几天里小费倒是真的没少拿。
与此同时,张维扬还跟兰亭雅舍的牛郎、小姐等特殊服务人员也混熟了。尤其是那些异性服务人员,都对这个阳光帅气,还挺风趣的小帅哥态度不错,经常会和他打打扑克、讲讲笑话。
一众张维扬口中的“哥哥”对这个嘴甜的新人印象也不错,也乐得给他一些服务上的指点,包括如何应对女性客人们的某些特殊喜好。
嗯……没用的技巧加一。
趁着前台小姐给客人们送酒水的机会,张维扬用优盘将前台电脑中的会所资料、服务人员名单和相关价目表等统统地复制了下来。加上他这几天趁机拍到的会所会员和服务人员多人运动的小视频,查办兰亭雅舍一桉的证据链基本齐全了。
拿到张维扬收集的证据后,王守一把叶苇、程浩、高潮、曹建军等人都叫到了会议室,听取张维扬的汇报。
张维扬详细地给众人介绍道:“根据现在已经查到的信息,兰亭雅舍是一个五年前开始经营的高端色情会所,成立之初专门为有钱人提供高端的非法皮肉交易服务。创办者就是这位钟姐,兰亭雅舍的经理兼领班,实际上就是一个妈妈桑,她是兰亭雅舍台前份量最重的一个人。五年来,在她的经营下,兰亭雅舍迅速成为我市最大的淫窝。
钟姐,真名不详,她的花名就是钟姐,实际年龄约五十岁。据她自己所说和服务人员的供述,她非常善于调教手下的服务人员,并且与麾下的几个男性服务人员保持有特殊关系。除了组织卖春之外,她应该还有非法拘禁、结伙殴打他人等违法行为。
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兰亭雅舍应该未涉及成瘾性药物犯罪,可能是因为会员的身家和地位比较高,比较厌恶这种不受人控制的成瘾性药物。”
张维扬制作的PPT上显示出他用手机拍下的一张钟姐的照片。
并且给所领导们播放了几条谈话录音,都是他用手机录下的与兰亭雅舍特殊服务人员的对话。
“兰亭雅舍所有新入会的人都要有两个以上的会员作为介绍人并提供担保,每一张会员卡要一百二十万。每名会员都安排了固定的服务人员为其提供服务,如果需要换人只要和钟姐打个招呼就好。服务人员的服务项目没有限制,以满足客人的要求为原则。
会员可以在兰亭雅舍内开房享受服务,如果要把服务人员带出会所需要另外交钱。”
叶苇和程浩等人也是被张维扬的汇报震得不清。
一百二十万一张会员卡,服务项目的费用还要另算,只能说贫穷限制了这些公职人员的想象力。
“这是所有会员的名单,兰亭雅舍目前有超过五百名男性会员和近两百名女性会员,都是本市小有资产的企业家,仅会员费就是一个近十亿的大桉子。这是小姐和牛郎的名单,这是他们的服务项目价格表。除了酒水饮料的消费以外,色情项目的收费都在每晚几万元以上。
另外,这位钟姐身后的保护伞,位置应该不低。”
王守一问道:“是谁,你知道吗?”
张维扬没说话,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推了过去,“我曾经在里边见过这个人,他来的时候是由钟姐亲自接待的。不过他不会留宿兰亭雅舍,而是带小姐出去。还有没有更高层的保护伞,我在里面的时间太短,很难接触到更重要的信息。”
看到那个名字以后就阴着脸的王守一沉声说道:“这个事情已经不是咱们所能单独办下来的了,我需要向局里汇报一下。”
张维扬问道:“所长,要不我在里面多待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挖出来更多兰亭雅舍的内幕?”
王守一道:“让你去这几天,我已经够提心吊胆了。年轻人遇到兰亭雅舍这种地方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诱惑,一不小心就会行差踏错。如果过段时间有客人点你的单,你陪不陪人家。总不能跟杨树一样跑回来吧,那傻子也知道这件事情有问题了。”
知道杨树经历的张维扬不禁露出一丝笑容,王守一瞪了他一眼,又说道:“我去跟局领导反映一下情况,等局里的回复,确定具体的行动时间。正好趁着你还在里面,里应外合拿下兰亭雅舍。就你目前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把这个人拿下了,就算背后还有保护伞,那也是顺藤摸瓜的事情了。”
张维扬道:“明白!”
会议的间隙,张维扬上了趟洗手间。刚从里面出来,曹建军就找了过来,“维扬,真有你的!厉害啊!”
张维扬谦虚道:“曹哥过奖了,还是您比较厉害,找到小白这么个引荐人,他可是帮了我大忙。”
“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曹建军看看左右,掏出手机,调出一张姐夫孙有光的照片来,“维扬,你在兰亭雅舍里面见过这个人吗?”
张维扬看了一眼,道:“见过啊。来过几次。他好像是姓孙。您认识他?”
曹建军道:“你就别问了,帮我盯紧了他,摸一下他去的规律。”
张维扬有些为难地说道:“曹哥,这可是违反纪律的?”
曹建军说:“你放心,违纪违法的事情曹哥不会干。实话跟你说,兰亭雅舍这条线索就是跟踪他的时候发现的,这条鱼我怕漏网了。你注意一下,他一般都是星期几去,一周去几天,有没有规律,然后告诉我。”
张维扬勉强答应道:“好吧。”
当天夜里,孙有光又来了,一位小姐亲热地上前,引着他去了一间包厢。
张维扬假装从他身边经过,确认了一下长相。
随后,来到无人的楼梯间,张维扬拿出电话:“曹哥,您关心的那位先生,一般是周一和周三的晚上过来,周日有时候也来,不一定。”
曹建军有些兴奋地答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在里面多注意安全。”
隔一天,派出所的会议室里,曹建军、陈新城、七子等几位老资历民警都来了。
不一会儿,王守一带着教导员叶苇、程浩、高潮等所领导也走了进来。
王守一扶着桌子,严肃地说道:“开会以前宣布一件事,请把各位的手机一律交上来。”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大家都掏出手机放到了桌上,叶苇挨个将之收了起来,锁进了手机保管箱里。
王守一继续说道:“今天是周五,现在宣布一次行动计划。经过局党委同意后展开的卧底行动已经取得了重大成果。经我们的卧底同志查证,我们辖区里的兰亭雅舍是一处打着企业家会所的高档色情场所,局党委决定要对其严厉打击。它背后的保护伞也将同时受到纪委的审查。
这次行动的代号叫做清洁一号。行动的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八点钟。这次行动要绝对保密,在行动开始前,任何人不许出这间屋子。参与行动的其他人员已经开始集结,他们将会被分为三只小分队,但对行动的目标和计划一无所知。你们几位各自负责一支队伍,听从高潮同志的统一指挥!”
“是!”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七点整,三队队伍分别到达预定地点。
曹建军坐在车里,神情焦虑地看向兰亭雅阁的大门。
今天可是周五,要是他姐夫孙有光不来,他心里面的这口气可就出不了。
突然,一辆轿车从外面开进来,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孙有光!
曹建军眼睛一亮,露出兴奋的表情。
“行动!”高潮带着一队人马埋伏在另一边,看了看手表,做了个行动的手势,带着人直扑兰亭雅舍。
其它人接到命令,也分别从藏身处出来。
队伍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张维扬正好从里边出来。看到外面的人,二话没说,打开大门。
民警们一拥而入,直扑各包厢,每进去一间都要大吼一声:“警察,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见到警察来了,每个包厢里不论会员还是服务人员都是尖叫不已。
钟姐正在办公室里跟一个手下的小鲜肉腻歪着,杨树和另一名警察推门而入。
看到杨树,钟姐吃了一惊,“阿伟?你……”
杨树面无表情的亮出警察证,说道:“都不许动,警察!”
孙有光和一个小姐躺在床上正在热身,两个警察冲进来:“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小姐吓得尖叫一声钻进了被子底下,孙有光则是目瞪狗呆,光着身子坐在那里。
曹建军守在兰亭雅舍的门外,看着衣着不整的男男女女成群结队地被民警们押出来。队伍的后面有一个普普通通的眼镜男,在他的眼中却格外显眼,正是垂头丧气的孙有光,脸上不禁露出玩味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曹建军特意换了一身新警服,精神抖擞地领着杨树走向审讯室,边走还边对杨树说:“审讯,也是一门学问,跟着我,多听,多想,多学。别急着发问,听听我是怎么问的。”
突然有人在留置室那边拍玻璃,小声叫着:“建军,建军。”
曹建军明明知道那是谁,却还在装傻,“谁啊?怎么还有人叫我名字呢?”
过去一看是孙有光,曹建军故作吃惊道:“姐夫,你怎么在这里呢?”
孙有光沮丧地说道:“你小声点儿。”
曹建军压低了声音,“不是,姐夫,您怎么在这儿呢?是不是抓错人了?谁抓的?您告诉我,我去找他。”
孙有光懊恼地说:“别提了,十年不遇地去了一趟兰亭雅舍,就碰上了你们警察开展行动,稀里湖涂就把我抓进来了。”
曹建军声音又大了起来:“这么说还是抓错了?没关系的,姐夫,有我在,肯定不会冤枉你。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粗心,把我姐夫抓进来了。”
孙有光连忙拦住曹建军,“别去,没抓错,就是抓巧了。建军,你在这里,这事儿就好办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我捞出去?”
曹建军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杨树,故意问道:“杨树,你刚才什么也没听见吧?”
耿直boy杨树很直接地说道:“对不起,师父,我听见了。”
曹建军扭过头对孙有光说道:“姐夫,您看。这要是就你一个人被抓进来的,我还好办一点。但昨天晚上的行动是全局统一行动,纪律很严,谁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桉,警察就别干了。姐夫,只要您没嫖娼,没干违法的事,问题也不大,只要问清楚了,马上就能出来。”
孙有光苦着脸:“嫖了,他们是在床上把我逮住的。”
曹建军很惊讶:“姐夫,您怎么……这我可真没想到啊……”
孙有光哀求道:“建军,到了这一步,我啥也不说了,你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千万别让你姐知道,否则,我们这个家就完了。”
曹建军连连点头:“当然,还用姐夫交待吗?”
孙有光叮嘱道:“你抽空给你姐打个电话,就说我有公务在身,突然出国了,去了……去了索马里。我们公司有个员工在那里被绑架了,我得去谈判把他救出来。对,就这么说。”
曹建军说道:“好,好。姐夫您这借口可是舍己救人。可是你去索马里,不和我姐打招呼却告诉我,不有点奇怪吗?要不这样,我叫周慧和她说?”
孙有光连忙摆手:“不用,你随便编个瞎话就能蒙住她。我家那口子,心眼可比小慧少得多。你告诉小慧,她这个人聪明,根本不会信。”
曹建军说道:“好吧,姐夫在里边好好照顾自己,我看看有什么办法没。对了姐夫,一会儿问你的时候,有什么说什么,配合调查。这次要不是什么都查清楚了,也不会贸然行动的,您不说也是白搭。”
孙有光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来到这里,还有什么可瞒的?建军,拜托了。”
曹建军心满意足地走了,杨树跟着他,说道:“师父,难道您真准备捞他吗?”
曹建军一脸正义凛然地说道:“你师父我是有组织纪律的人,这种违纪的事我会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