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临江市灯红酒绿。
临江市中心，M省异常调查局。
开车将二人送至总部后，苏剪童雷厉风行地表示自己要向上级汇报情况，让鹿鸣先帮叶天安置下来。
“西城那边今天好像又发生了几起狂犬病人袭击路人事件，苏姐说她就先不回来了。”
看着手机上的消息，鹿鸣带着叶天推开走廊上一间房门。
“如果你在临江市没有住处的话，异常调查局给我们每个人分配了单人宿舍，这间302是你的。”
“我住在上面一层的404，如果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生活用品每天都有人更换，还有什么别的需要的话都可以联系一楼的服务台。”
“每个房间的门锁除了房卡可以打开外，都是声纹和指纹双认证识别，等办理完入职后你的福利和权限等也会一一发放。”
鹿鸣耐心解释完后将房卡递给叶天。
虽说是宿舍，这个房间倒更像是宾馆中的豪华套房，和自己先前在滨海市的住处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这么说来你的家也不在临江市吗？”
叶天随意发问，毕竟404这个房间号，怎么看都相当不吉利。
“不是，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太想回去。”少年幽幽叹了口气，略显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又一片的阴影。
“那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
许是感觉气氛太过沉闷，少年脸上又泛起些许笑容，朝叶天挥了挥手作为告别。
“鹿鸣。”
叶天上前一步。
“诶？”少年略带疑惑地回头，微微皱起好看的眉毛。
“前几天，大概是灵域系统更新的时候，我记得灵域论坛上有一个ID为鹿鸣的人发了一个贴子。”
“他警告其他调查者千万不要在灵域系统更新之后进入异常，说这样会对调查者本身甚至蓝星造成巨大的危险。”
叶天试探性地询问，想搞清楚眼前这个鹿鸣和灵域中自己遇到的灰发少年鹿鸣，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说这件事啊，这个‘鹿鸣’就是我。”
出乎叶天的预料，鹿鸣竟然相当痛快地承认了。
“现实生活和灵域中用同一个ID，不会担心出现什么隐私泄露的问题吗？”
叶天半开玩笑地问。
“不做亏心之事，自然不怕鬼神敲门。”鹿鸣表情难得有些严肃。
对于这种解释叶天自然是不太相信，直到很久之后的某一天，他才明白眼前的少年并没有说谎。
气氛有些尴尬，叶天清了清喉咙换了个话题。
“那关于上次灵域系统更新，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警告？”
“这些都是另外一个人告诉我的。”
“另外一个人？”
鹿鸣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靠着抱枕轻笑，“这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其实也没有必要瞒着，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人是我的女朋友小桃。”
“这是她异能的效果。”
“她的能力是洞察，也就是能在任何时间获得关于死亡危险的提醒。”
“灵域系统更新的那一天，她告诉我她在选择异常时，整个大脑都充满了代表着死亡威胁的尖锐蜂鸣声。”
“我相信她的判断不会有错，所以在灵域论坛发了那条贴子，不过显然收效甚微。”
鹿鸣无奈地摊摊手。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那时候是所有人都可能变强的契机，我去阻止他们又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他们不相信也正常。”
“但是就目前发生的情况来看，她做出的判断相当正确。”叶天接上话头。
他想起自己在列车上听到的每日新闻，难怪自己当时听起来有种异常奇怪的感觉。
“据路投社报道，当地时间3号上午11点，鹰联邦黄石公园等多地均发生大规模地震，火山喷发......”
这是电影2012中的场景。
“某高校五名学生周末驱车前往郊外度假神秘失踪，至今仍无音讯......”
这个是林中小屋。
“从飞往第三大区的失事飞机上险死逃生的七人近日均离奇死于不明原因的意外事故......”
这个是死神来了。
随着灵域系统更新，原本只存在于异世界的异常似乎已经深深渗入了现实世界之中。
“是啊，最近各地时有发生异常渗透到现实中的事件，恐怕和灵域系统上次更新有着摆脱不了的关系，包括你今天在列车上遇到的事情，而灵域的更新，很大可能和通关20层的‘昙’所获得的权限有关。”
鹿鸣的思路与叶天不谋而合。
“之前这些都只是异常调查局中少数人的猜测，但你今天在列车上的经历证明了这不仅仅是猜测而是确确实实发生着的现实，苏姐应该也是想到了这点才急着赶去向上面汇报。”
鹿鸣又低低叹了口气。
“想不到如今灵域对我们而言不只是变强的途径，也成了危险的来源。”
“在未知的危险解决之前，政府应该会阻止居民继续调查异常吧？”叶天下意识地问，若是异常持续入侵现实，那最差的结果就会与十年前的灾变一模一样。
灾厄横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蓝星末日。
“谁知道呢......为了变强，人类的欲望可是无限的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鹿鸣的回答相当悲观。
“今天先到这里吧，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鹿鸣看了看时间，又露出礼貌得无可挑剔的微笑，起身推门离开。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的那个叫小桃的女朋友，不会就是桃梨吧。”
鹿鸣离去的背影明显一僵。
“对啊，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是鹿鸣今天晚上除了微笑和悲伤外第一次露出其他的表情。
“我曾经见过她，她确实是个......挺有趣的女孩子。”
在异世界见过桃梨自然也不算自己说谎，这时候叶天才明白为什么桃梨参加釜山行的时候彷佛能精准地规避风险，原来还有这种近乎bug的异能存在。
不过距离自己调查釜山行才过去几周，这两个人的进度都这么快了吗？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坦诚相见后，叶天对鹿鸣的戒备也略微放松下来。
从叶天与鹿鸣短短几次共处的经历看，鹿鸣似乎就是个温和敏锐有时又有点脱线，对异性吸引力极强，心底里还藏着一些事情的少年。
怎么看都不像是敌人的感觉。
送走鹿鸣，叶天一头躺倒在床上。
“进入灵域空间。”
【欢迎归来，尊敬的调查者。】
“今天的G3506号列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必须要我来完成阻止爆炸的任务？”
“为什么自从你上次更新之后，来自异世界的异常会入侵到现实当中？”
“你的目的是什么？重新毁灭一次蓝星吗？”
大厅里，叶天面对着空荡荡的空气，有一肚子问题想要提问。
【源代码异常入侵了G3506号列车，为了消除异常必须按照其规则完成任务。】
【如上次所言，灵域系统更新后，调查者们获得了绝对的自由。】
【十年以来，灵域系统的功能一直都是“保护”和“限制”，相反人类对异世界的调查也会为灵域补充相应的能量，从而阻止异世界入侵蓝星。】
“保护和限制？”
【保护调查者在异世界时免受异常的侵蚀，同时以各种规则对调查者本身的行为进行限制。】
“限制的目的又是什么？”
【灵域的保护能力是有限的，事先设立规则可以更完善地保护调查者。】
“所以你上次说调查者将获得绝对的自由，是指更新后保护和限制都失效了吗？后果会是什么？”
【异常可能会侵蚀进入异常且心智不坚的调查者，而归来的调查者将成为异常生长的“种子”，将异常“种植”在蓝星。】
“所以现在发生的一切，异常屡屡入侵现实，就是系统更新的后果？”
【是。】
“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更新？你不知道这样会让蓝星走上十年前的老路？你的目的难道不是保护蓝星吗？”
【保护蓝星是系统的最高级指令，但同时系统也要对达到试炼之塔20,30,40层的调查者开放相应权限，这两者并不矛盾。】
“开放权限的标准是什么？”
【以调查者的心愿为准，开放最契合调查者愿望的权限。】
所以诺亚获得了提升自己的超级士兵血脉，红棉造就了大量实力强劲的战士。
“诺亚的愿望是个人实力的提升，红棉的愿望是集体的强大，那昙的愿望又是什么？”
【......】
一阵沉默。
“开玩笑吧，这个人难道是想彻底毁灭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