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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阿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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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贺成开始在宫里当差了。

她每天和另外一个女守卫站在宫门外,就呆呆地站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怕。没有人来这个偏远的宫殿。时间长了,她和同一班的守卫还聊上了天儿。

“你来宫里多久了?”另一个守卫问。

“就刚来的。”陆贺成回答。

“嗯。”另一个守卫说。

她们又沉默地站着了。

宫里不允许喝酒,也不让带着酒味站岗,每天都会有人查,说是上头很看重这个,身上有味儿的会马上被辞退。陆贺成每天下班之后总是走到三里屯,在纷乱五彩的人潮中倚着路旁的栏杆,看一切能够容纳在眼中的人物事。在那里,年轻的女孩子像热带鱼,鳞片闪光,从她眼前叽叽喳喳地游过去。她看着她们,看着她们游上马路,游向高楼,游进地铁站里。她们的一切是她不可企及的光芒。

陆贺成总凌晨回家,打开家里的门,烧一壶热水,空着肚子喝下去。然后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手里抱着那把刀,茶几上放着那把枪,目光空空,液晶屏的动态都落在她虹膜上,方方的一个小亮片。困了就躺在沙发上睡了,衣服鞋都不换。

就这样窝了几天,小鞠来殿里送干净衣服的时候看着陆贺成蓦地一停,五官难受地扭曲起来,紧忙抱着衣服碎步踏进殿门。她空手出来的时候对着陆贺成很小声地嘀咕:“站完这一班到我那去一趟。”

陆贺成点点头。

下班之后陆贺成被小鞠劈头盖脸一顿训。比她矮了一头的小鞠抬头四十五度指着陆贺成的鼻子问她为什么不把自己洗涮干净,陆贺成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在赵华翎那的一套一套歪理全部失效,陆贺成就闷着头听她骂。末了小鞠叹了口气,问:“还敢不敢了?”

陆贺成说:“不干了。”

“什么?”小鞠一瞪眼睛。她眼睛很圆,一瞪起来跟她化作的猫一模一样。

“不敢了。”陆贺成说。

打那以后陆贺成全是好好地洗澡更衣了。

小鞠骂完陆贺成的后一天,在她干干净净当班的第一天,一个穿蓝衣服的宫女抱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朝陆贺成走过来,说:“送到皇后娘娘寝宫去。指名叫你的。”

陆贺成说:“谁指名?”

宫女抬手给了陆贺成一个嘴巴子:“谁叫你问的?”

陆贺成看了看她,接盒子来,往地上一摔。

宫女像金鱼似的张大嘴看着她。

“你摔的,对吧?”陆贺成说。

宫女瞪着眼睛看着她。

“那就是你摔的。”陆贺成说。

“来人啊!有个人把娘娘的盒子摔碎了!”陆贺成高喊。

宫女气得脸跟衣服一个色了。

边院哒哒地脚步声愈来愈近,宫女膝盖一软背着殿门跪在了地上。前来的侍卫长跑到眼前来,问:“怎地?”

陆贺成响亮地说:“她把娘娘的盒子给摔了。”

侍卫长瞥了一眼百口莫辩的宫女,捡起盒子。宫女磕起了头。

侍卫长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匕首。

侍卫长眉毛一竖,对身旁的侍卫说:“禀报娘娘。”

侍卫一拱手,走了。

宫女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陆贺成眨了眨眼。

侍卫长把盒子递给另外一个侍卫,叫她把盒子给娘娘送去。侍卫长转向陆贺成,上下打量她。

“你是新来的吧?”她问。

“回大人,是的。”陆贺成回答。

“不用叫大人了。你是林升安排到我这的人,你出了事我得给你盖着,啊?”她说。

“是。谢谢您。”陆贺成一低头。

“叫什么?”侍卫长问。

“陆贺成。”

“名字那么长,拿掉算了。剩一个贺给你,喏,以后你就叫阿贺了。仓房钥匙给你,每日检查一次。不用在这站着了。”侍卫长说。

“是。”陆贺成说。

“嗯。”

“谢谢您。”陆贺成说。

侍卫长笑了。她走了,叫人绑住宫女的双手,过会儿砍了。

陆贺成接过另一个侍卫递来的钥匙和嫉妒,抬头望着京城蓝莹莹的天。风吹云动,银杏叶映着晴空疏疏地摇,朱红的城墙在强光下似是反射出逼人的热气。

“立秋了。”陆贺成说。

“是啊。”之前同她一起站岗的侍卫附和道。

陆贺成去找小鞠,告诉她自己成了仓管。小鞠一挑眉毛,一脸惊讶:“你小子走的什么运!那官儿可不是谁都给当的。林升这可是下了血本了,给你这么一个好差事。”

自此陆贺成就成了管仓房的阿贺,没人敢惹她了。有人送礼来,陆贺成也都能把礼退回去。按说这个官儿油水就大在这,她还一次次退人家的礼,把送礼的蛤蟆鹈鹕都搞得莫名其妙,以为是上面开始查了,久而久之就都没人送了。陆贺成自己也乐得清闲,这回这个差事对喝酒没有限制,她就一周开一瓶仓库里的茅台,每次偷喝一点,喝到最后把瓶子拿去卖,自己再造个假的单子就行了。她好几次看着仓库顶棚喝酒,喝到抱着酒瓶子躺在水泥地板上不省人事,醒来发现浑身衣服都被酒浸透了,整个人闻着像酒精灯的棉灯芯。

阿贺每次喝躺之后都会想到,自己的作业还没有写完。可是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呢?这是什么意思?醉酒之后的梦里总有琅琅读书声,哗啦啦翻页的声音,和窗帘抚在脸上的触感。梦境的开始总是朦朦胧胧的,窗户,拂面的风,刺眼阳光,窗外斑斓的树林。仔细想想总少点什么。还有几次,她梦见了独自下楼梯,越下越深,总走不到尽头。光在理石板上的纹路愈来愈浅,她看到一团火,酒就醒了。坐起来,仓房阴冷,秋风阵阵。

她跟小鞠说过这个梦。小鞠说,那都是你前世的事情了,这一世你是阿贺,管仓房的阿贺。

她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阿贺又喝躺了。倒在地上,萎靡地躺着。她想吸毒。

但是她又想了想,没什么用。她属木的,她吸毒就是一棵草吸另一棵草,那不是有毛病么。

那怎么办啊?能怎么办呢?她只是个管仓房的阿贺,她想不到什么方法让自己好受一点,让自己做的梦里安静一点,让自己的身份明晰一点。哪怕一点,她也算是寻着了根,有了活着的依凭,有了生死的证据。

阿贺坐了两小时地铁来到了京郊。外面的风更冷,阳光更清澈粘稠,有蜂蜜的颜色和质感。她往荒地里走了很远,坐在一片荒草坪中央,看远处楼群之间的夕阳,看它燃烧褪色,那是滚滚的熔岩流满天际。阿贺看着笑了起来,从轻笑到放肆响亮的大笑,她只用了半分钟。整片荒地上,只有风陪她笑,那些破烂的钢铁架子和及腰的荒草都谦卑地听着。

我是谁呢?她是谁呢?他是谁呢?她是谁呢?死去了的是谁呢?活着的又是谁呢?生死未卜的是谁呢?两眼无神的是谁呢?

那么你呢?你还在燃烧吗?

那么我,能在世界的任何一面镜子里见到你吧。

稿子欠了好几个月,写完了五月份的我来bb两句。

好久没看到我出现了对不!这次回来是因为觉得稿子还是要好好写)

本月份推书就推《枕草子》好了,日本文学,作者是清少纳言。描写的都是琐碎但写得很美,是催眠好物。我整个暑假的失眠对策都是这一本书,还挺实用的。

现在我这里十点左右,国内应该是凌晨了。

早上好,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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