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你听。”女孩子放下药筐,眯眼定神。
“啊?”男孩伸长脖子,不明所以地跟着听。
“那边,有人在唱歌的。”她向山谷扬扬头,神往地呢喃。
“哦。”他又迈开步子。听多了,那边住着个女人,每天都大声唱歌。半山腰的茅草房里传出的歌声充盈整个山谷,满山的绿叶轻颤。他抬起头,头顶上的云镶着金边。
“要下雨,”他说,“云很厚。”
“再听会儿。”她陶醉地闭上眼睛。歌里有“中原”,有“北地”,有“蒹葭”,有“黄河”,气息提得很足,音质清亮婉转。唱不上去了就大声咳嗽着笑,声音渐低,夹杂着模糊的絮语。
淅沥的雨点落下来。轻雷翻滚,风起云涌,满山叶片在雨中惊惶地战栗。
“走吧,天象不好了。”他推着女孩子趔趄着走上山路,匆匆离开山谷。
惊雷破空,甩出一地火蛇。男孩一回头,瞥见云上一个瘦削挺拔的倩影,踏着电闪雷鸣走下高云,走向草屋门口仰望的女人。
“你来了。”陆贺成的头发被雨水粘在身上,抬头仰望女娲。
“是你引我来的。歌唱得很好嘛。”女娲嫣然一笑。
“现在还不到时间吧。我记得我上次跟你说,她还得静养。她现在只认识我。”陆贺成面色铁青。
“行了,知道你护得紧,”女娲绕过陆贺成,脚不着地地径直晃进茅屋去,广袖在半空中摇摇曳曳,“嗬,你怎么蒙得她住进这样一个破草房里……”
陆贺成匆匆跟进去,像一个紧张的管家婆。
几声尖叫,一团大火。屋顶嘭地炸开,女娲退着浮到半空。陆贺成在火中擒着一个白衣女孩的双手,挡在女娲和女孩之间。
“走!”陆贺成脸都没转,爆喝一声。
女娲嗤笑一声,拂袖离去。
惊雷劈出的野火和屋子上的火烧成一片。陆贺成一身一脸的狼狈,拖着白衣女孩离开火海,打灭她身上的余烬,背起她,化型为龙,腾空而去。余下的一片火海噼噼啪啪烧得更烈,浓烟冉冉升起。
女孩夹红的黑发被风仔细地梳理,一缕一缕散开又扬起。她抓住龙背上青色的鬃毛,龙疼出个哆嗦。女孩攥紧鬃毛,龙接连着哆嗦,抖得鳞片乍起,青色的半透明角质在天光下莹莹发亮。
“你是谁呀?”女孩睁大眼睛问道,明黄色光点在她深红的虹膜上起落翻飞,“你会飞啊!”
陆贺成仰躺在床上,靠着一只厚硬的枕头,听监兵絮絮叨叨地讲来路上听到的奇闻。她住院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好几次跟医生申请出院,医生都瘪瘪嘴,说不行。她后来分到的主治医生是个鲶鱼,须子耷拉在白大褂外头,总是侧着身跟人说话,好有一只眼睛能看着对面的人。他说话声音很粗,山东口音,人挺好,偶尔跟陆贺成开玩笑,病房里偶尔爆发出两个妖怪豪放的笑声,吓得门口拄着输液架散步的方瞳孔羚羊一个趔趄。
“哎,女娲后来联系我了,”监兵凑近说,他的胳膊肘撑在病床的挡板上,“她说轩辕的事情她去搞。好像已经拿到了,别的她也没说什么。”
“哦。”这女的就会给我添麻烦,陆贺成翻了个白眼。
“昨天凤凰来找我啦,”他又凑近了点,棕色的虹膜被昏黄的床头灯映出一圈金色的光环,“她说上次她被女娲叫走了,现在还在面壁思过呢,过两天来看你。”
“嗯。”陆贺成的眼睛沉在虚空里。
“嗯,就这些。”监兵趴在床栏杆上,像海豹一样舒服地眯上眼睛。
“执明呢?”陆贺成突然回了魂,瞪大眼睛问监兵,“她没再过来?”
“哎…呃…”监兵讪讪地睁开眼,从床栏杆上爬起来,“没有。”
“要你何用!”陆贺成抬手对着监兵脑门就是一个爆栗,脑壳伴随监兵的惨叫发出松脆的敲击声。
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赵华翎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地杵在门口:“啊呀。”
“你不是说你过两天来吗?”监兵捂着脑门问。赵华翎还没来得及吭声,陆贺成眼睛一亮,向凤凰招招手,“嚯,进来。正好你帮忙去找找执明阿婆,估计又蹲哪儿生气去了。你去看看她在不在家,要不去海边找找,肯定有。”
“呃…我是给你带作业的,”小凤凰笑笑,举起来扇扇手里的一厚叠,“快月考了,老师说你要是这两天不回去就别考试了。”
“我不考了!”陆贺成弹直脊柱,大手一挥,豪气干云,“怕他个逑!”
“那下学期开学等老师叫你喝茶吧,”凤凰撇撇嘴,把那叠卷子放在门口的铁架子上,退出门外,“我走了。”
“谁怕谁,喝就喝。”陆贺成瘪着嘴缩回枕头上。
“她骗人。她上次说过两天来的。”监兵也弓起后背,瘪起嘴来。
生气 8站又不让我空行 我的碎片化叙事只能灵魂一下了...
高三啦要申请啦 慌得一匹 把暑假写的东西拿出来凑数 给你们比心心
学习使我快乐 各位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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