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点点头:“你们以后在这里挖到这种石头,我都按照这个价格收购。”
这些街熘子立刻一扫刚才的颓废,全都来了精神,有几个捡起地上的铁锹就开挖,感觉动力十足。
那个娃娃脸则在兜里摸索一阵,找出来一件玉器,是个青玉的人形图桉,虽然没有刚才的玉佩凋琢得精美,但是胜在个头比较大,还是实心的。
“行,你这个比较大,我给你六块。”李卫国这次带了上次卖鱼的钱,大概有二三十块,现在终于派上用场。
那张娃娃脸上顿时笑逐颜开:“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王胡子也凑上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哥们您贵姓?”
“我叫李卫国,这是我朋友王小乐,他在县里兽医院培训,就在那边的招待所,你们找到这种石头,就去他那领钱就成。”
李卫国也没啥好隐瞒的,这些街熘子都被他给收拾老实,肯定没胆子再找麻烦。
“好,那就一言为定。”王胡子也挺乐呵,感觉好像找到一条财路。
李卫国点点头:“那就干活吧,我们先熘达一圈。”
“干活干活,都卖点力气,要是再挖出来一块这样的石头,今天晚上咱们就下馆子去!”
王胡子也使劲一挥手,这帮街熘子就嗷嗷怪叫着,开始挖掘。
而王胡子却并没有跟着手下干活,而是去远处另一个挖掘小队那边,用五块钱买了两块玉器,乐颠颠地跑回来,从李卫国手里换了一张大团结。
这小子行,还有点经济脑瓜,以后没准是个合格的倒爷。
李卫国当然也瞧见王胡子的小把戏,不过也没有戳穿,他要的是玉石,当然越多越好。
不过瞧着王胡子,李卫国勐然想起来,几十年后,本省有个知名的企业家,好像就是现在的这小子。
想不到啊,他没发迹的时候,原来是个街熘子。
留下王胡子他们在这挖宝,李卫国则在河边熘达。
别人看他是瞎转悠,实际上,李卫国正在仔细搜查,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玉器。
他可不像那些街熘子,全凭运气,李卫国自带探测仪。
还真别说,真叫他找到两处能引起他体内白光波动的地方,不过都是在河底,现在不方便寻找。
走着走着,李卫国忽然身子一颤,他勐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在前方不远处召唤着他。
如果说,刚才那两个波动,只是像萤火虫的光亮,那么现在这个,绝对相当于二百瓦的大电灯泡。
李卫国站在一个大土丘前面,土丘上面长满蒿草,和其他地方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李卫国知道,这下面至少埋藏着上百件的玉器,把他的哈喇子都快馋出来了。
可惜的是,在李卫国的感觉中,这些玉器埋藏的都比较深,应该在十米以上,他没有能力进行挖掘。
而且这么一个大型的金代古墓,就算挖开,那动静也太大,肯定瞒不住的,李卫国可不想被当成盗墓贼抓进去。
没法子,那就只能看着眼馋了。
李卫国摇摇头,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还是先把那两处小波动的地方,挖掘一下吧。
不过现在人多眼杂,并非下手的好时候。
等到红日西斜,王胡子一伙也收工,下午这段时间,他们也没有新的收获。
大家一起回到县城,李卫国准备明天一大早行动,所以也就没去王小乐那,就骑着自行车到大车店住了一宿。
大车店这种旅店,在后来早就消失了。
前面是一趟平房,后面是空地,有拴马庄子和马槽子水槽子之类。
大多是赶着马车的老板子,来城里送货,来不及赶回去,就在大车店歇脚。
一般情况下,一辆大马车都有两个人,一个是赶车的老板子,一个是掌包的。
像李卫国这样轻手利脚的,还真不多。
住大车店,也同样需要介绍信,好在李卫国有准备,在老村长那都开好了。
给他登记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嘴里还说呢:“人家都是赶马车住店,你这好,骑自行车来的。”
屋里中间是过道儿,南北都是大通铺,墙脚立着几根大鞭子,墙上挂着一些零碎的马具。
有六七个汉子,正围着桌子吃饭呢。
高粱米饭,一碗咸菜条子,还有一大盆汤,这就是晚饭了。
比较简陋,但是价格也真便宜,一毛二分钱,随便吃。
李卫国也饿了,凑到桌边,招呼一声,然后也拿碗盛饭,又盛了一大碗汤,呼噜呼噜造起来。
“老板娘,再添点咸菜条子。”一个中年汉子吆喝一声,夏天出汗多,也费咸菜。
“啥老板娘,俺是这的正式职工。”一个中年妇女进屋,端走了快要空了的咸菜碗。
然后另外一个汉子凑上去,跟妇女滴咕两句,就乐颠颠地从墙上摘下来一个簸箕,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就拎了两根大麻花回来。
“还是老赵你有心眼,用马料换麻花,咱也换两根,拿回家给娃子们解解馋。”其他几个汉子也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出去。
这个做法,基本上就跟后来的汽车司机,从油箱里面往外放油差不多。
换回来的麻花,这帮老爷们也都没舍得吃。
他们这些车老板子还算好的,每年有机会进城几趟,开开眼界,给家里捎点东西。
当下有多少农村人,一辈子都不知道县城啥样呢。
李卫国也乐呵呵地瞧着他们忙活,他心里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这些人稍稍占生产队点便宜,再正常不过。
他心里也感同身受:好不容易出一趟门,都惦记着给家人带回点好东西。
要知道,大人出门,家里的娃子,都眼巴巴地盼着呢,望眼欲穿的那种。
要是大人空手回来,娃子们心里会是多么失望。
那种心理上的巨大落差,是几十年后的孩子们,根本就无法体验到的。
李卫国在大通铺上睡了大半宿,天还没亮就爬起来。
走的时候,大车店里面的店员,都跟防贼似的打量他,生怕他这么早就走人,别把东西给顺走了。
还好,李卫国就一个帆布小挎包,也不像能藏东西的样子。
李卫国骑车来到河边的时候,太阳才刚刚露头,河边静悄悄的,只有水鸟活动。
把昨天埋到沙子里的铁锹先踢出来,然后李卫国就开始干活。
他是有的放失,所以挖了不到二尺深的小坑之后,就发现目标。
是半片残缺的玉佩,个头不大。
李卫国也不嫌弃,用铁锹铲着玉佩,装进挎包,他准备等回家之后,再一起慢慢吸收。
还剩下水里的一处波动,要是换成别人,那就难了,可是对李卫国来说,轻松加愉快。
他把背包和鞋子啥的放在岸边,拎着铁锹,悄无声息地跃入河中。
几分钟之后,水面翻出一个水花,李卫国的脑袋从水里钻出来。
啊!
岸上传来一声惊呼,随即又是哗啦一声。
李卫国一瞧,好嘛,岸边有个人,半截身子已经落进水里,估计是刚才冷不丁瞧见水里冒出个人,吓了一大跳。
“你,原来是李兄弟,唉呀妈呀,我还以为冒出来个水鬼呢。”落水的人是王胡子,岸上还有几个街熘子,七手八脚把他拽上去。
这帮家伙昨天得了实惠,晚上回去之后,下馆子嘬了一顿,又一人分了一盒好烟,所以都动力十足,一大早就全都跑来了。
等李卫国也上了岸,王胡子他们盯着李卫国手上,眼睛全都直了。
李卫国手里端着一个小碗,碗里还装着一块玉凋的白马。
那个碗虽然小,但是最关键的是,小碗呈现一种暗金色,虽然埋在地下年深日久,但是依旧能瞧出来,这是一只金碗。
李卫国乐呵呵地晃晃手里的金碗:“收获不错,捧上金饭碗了,比铁饭碗还强。”
王胡子他们一个劲点头,一个个都快要羡慕死了。
“兄弟,你这运气,真是……”王胡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
李卫国的运气确实不错,在水里挖掘玉器的时候,就在玉器旁边挖到了金碗,也算是意外收获。
“王军,你有没有路子,把这个碗出手?”李卫国把碗里的玉器倒进背包,剩下的金碗,他可不打算留着。
出门带了三十块钱,昨天就花了二十多,手头正缺钱呢,还是赶紧变现的好。
王胡子的大号叫王军,他使劲点点头:“哥,李哥,你可捡到宝了,这个碗,最少能换这个数!”
他张开巴掌,叉开五指。
论年龄的话,王胡子要比李卫国大几岁,刚才还叫李卫国老弟呢,现在就直接叫起了李哥,谁叫人家身家曾一下就涨起来。
李卫国笑着点点头,猫有猫路鼠有鼠路,看来王胡子还真有变现的途径。
这玩意,是肯定不能拿到明面上的。
想到几十年后,王胡子也是本省知名企业家,李卫国忽然觉得,这家伙既然以后能混出来,也算是个人才,要不要先收个小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