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去商店补充了一些年货,李卫国买了几副扑克牌,看到有卖跳棋和军旗的,也都各买一副,留着给小当家他们玩儿。
等他们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
家里饭菜已经备好,田大贵也大马金刀地盘腿坐在炕上,对面坐着赵广定,瞧那架势,老哥俩就等着喝酒呢。
“国子,鸡蛋卖了吗?”李金梅一边端菜,一边问,她最关心这事了。
李卫国点点头:“卖一篮子,送人一篮子。”
然后他又说了以罐头厂的名义,向副食品商店出售鸡蛋的事。
李金梅也好不兴奋,不过她还没忘把手伸到李卫国眼前:钱呢?
“在郑大哥那呢。”李卫国笑嘻嘻地朝郑先农一指。
郑先农也把这茬给忘了,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在这呢,一共二十三块。”
赵广定嘿嘿两声:“没毛病,有钱就得交掌柜的。”
李金梅也造了个大红脸:“先放你那吧。”
连李小梅,都捂着嘴偷摸乐。
郑先农当然不会拿这钱,递给小当家,由李小梅转交给大姐。
等吃完饭,李金梅把苹果和橘子收拾了一半,叫郑先农拿回去分给知青们。
正好王小雪也来找李小梅玩,小当家也往她兜里装了俩橘子。
“都在这过年呢,就别倒腾了。”郑先农嘴里推辞着。
赵广定喝得晕晕乎乎的,顺手拿起一个橘子:“俺尝尝啥味,还没吃过呢。”
说完他就咬了一口,连橘子皮都咬下来一大块,一边吃还一边点头:“嗯,稍微有点苦,肯定败火。”
这年头,农村没吃过橘子的多了去。
“广定叔,扒了皮再吃啊。”李小梅连忙上去解释,扒下来的橘子皮也不能扔,还得留着泡水喝,带着一股清香味。
一旁的王小雪眨眨大眼睛,她刚才也差点直接咬的。
临走的时候,李小梅还往赵广定兜里装了几个橘子,带给家里俩姐姐吃。
赵广定乐乐呵呵晃晃悠悠往外走,嘴里还念叨呢:“屯里人,没见识儿,吃个橘子不知道扒皮儿。”
“灯笼湖好了。”李玉梅手巧,用高粱秸秆,湖了个灯笼,外面粘上比较透明的白纸,又点缀上福字喜字和一些图桉,看上去挺漂亮。
“真好看,四姐,给我也做个小灯笼!”李小梅瞧得直拍手。
过年的时候,小娃子们都成帮结伙的,提着小灯笼,这家进去,那家出来,挨家串门。
“用罐头瓶子吧,玻璃的,还亮堂。”李玉梅找出来两个罐头瓶子,正好给王小雪也做一个。
瓶子外面贴上点彩纸剪出来的图桉,把买的小磕头燎粘到瓶底,瓶口系上绳子,再用小棍挑着,一个小灯笼就做完了。
李小梅试了试,结果里面的小蜡烛没粘住,倒了,捻子碰到瓶子边上,把蜡烛给弄灭了。
“四姐,你再想想办法嘛。”李小梅望着四姐的大脑门,眼睛里面满是希望。
“我想想。”李玉梅拍了下额头,“有了,不过以前没做过,得试试成不成。”
然后就看她忙活起来,找了点棉线,浸上煤油,然后在罐头瓶底缠了一圈,叫小当家用火柴点燃。
呼的一下,线上的煤油燃烧起来,李玉梅转着罐头瓶子,很快瓶子上就出现一个火圈儿。
等到快要熄灭的时候,李玉梅把瓶底勐地伸进水盆子里,伴着卡的一声脆响,整个瓶底就掉下来,正好沿着刚才烧过的地方,整整齐齐的。
啊,李小梅都看傻了,和王小雪一起瞪大眼睛。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就又叫起来:“四姐,底儿没了,蜡烛都没地方放啦。”
李玉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接下来就看三哥的了,做个木头底儿,在中间钉一根小钉子,钉子尖朝上,正好插蜡烛,然后再用铁丝穿出来,做个拎手。”
李小梅和王小雪都听明白了,一起兴奋地拍着小巴掌。
李卫国也就开始忙活,最后终于做出来两个罐头瓶子的小灯笼,插上蜡烛,稳稳当当,使劲摇晃都没事。
外面天早就黑了,两个小丫头就提着小灯笼,出去显摆。
不大一会,就招来十几个小娃子,有的手里还拿着罐头瓶子,要李玉梅帮忙。
他们别的都能整,就是这个瓶底儿处理不了。
瞧着四妹忙活,李卫国就乐呵呵地去鹿场那边了,要过年了,这边也得在外面点个灯,亮亮堂堂的。
他和王大拿一起,竖了个木头杆子,扯上一截电线,拧了电灯泡,看来当初把电接到鹿场,确实是明智之举。
第二天李卫国起来,照例忙活一阵,在把那些水鸟放出来的时候,这帮家伙都使劲扇呼着翅膀,望着天空鸣叫。
看来,天气转暖,它们也都感觉到一丝春天的气息。
忽然间,几只大雁扇动翅膀,腾空而起,飞上天空。
嘎嘎,天空中,雁鸣回荡。
惹得那些鸭子大鹅都歪脖往天上瞅,或许它们也在羡慕吧?
“这是翅膀硬了,准备飞了是不是,没良心的,白喂你们一冬天,早知道还不如宰了炖上呢。”赵广定嘴里不满地都囔着,数落着忘恩负义的大雁。
其实他还是冤枉了大雁,人家只是绕着鹿场盘旋,并没有飞走的意思。
有大雁带头,惹得其它候鸟也都蠢蠢欲动,然后天上的飞禽就越来越多。
“天头暖和,你们这帮家伙也都还阳了是吧,赶紧飞走吧,还省得天天喂你们。”赵广定也抬头仰望。
李卫国也望着这些候鸟,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终于能够自由飞翔啦!
像是丹顶鹤和白鹭这些,脖子长腿长的,飞舞的姿态确实非常赏心悦目。
飞得最滑稽的就属那些野鸭子了,它们尾巴短,飞行的时候,就好像有点一头沉。
这些候鸟,只是绕着水库盘旋,并没有飞去,因为这里就是它们的家。
“天鹅,你们怎么不飞?”李小梅跟着大姐来了,看到地上就剩下一群天鹅,小当家有点着急,不会是忘记怎么飞行了吧?
天鹅群也显然受到刺激,它们张开翅膀,开始在地上飞奔。
天鹅体重太大,飞行的时候,就跟飞机一样,需要助跑一段距离。
嘎嘎嘎,那些大鹅一瞧,也都扇呼着翅膀,跟在后面一起跑。
很快,天鹅腾空而起,飞上蓝天,引来李小梅的一声欢呼。
那些大鹅就差了点意思,就算把翅膀扇呼断了,也飞不起来。
有两只还算不错,真起飞了,离地一米多高,然后扑通一下,扎进雪堆里。
“哈哈哈,你们这些呆头鹅,不是那块料,就别想飞上天。”赵广定乐得直拍巴掌。
李卫国却微微摇头:“起码它们还有尝试的勇气,值得表扬。”
一九八零的春节马上就要到了,李卫国知道,一个风云变幻的大时代即将来临,能不能一飞冲天,先看你有没有勇气。
……
“过年喽!”
睁开眼,李小梅嘴里就一声欢呼,基本上,村里的小娃子也都是这样。
对孩子们来说,过年就是最幸福的事。
小当家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棉袄棉裤都被大姐给捂在被子里,这样穿上才热热乎乎的。
今年家里条件好了,都买了线衣线裤。
农村条件艰苦,这个年代,很少有孩子穿线衣线裤这些。
十多岁的半大小子和半大丫头,睡觉都光着,也不在少数。
炕沿上摆着新衣服,上衣是红底的碎花褂子,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那种花色。
连棉鞋都是新的,是大姐李金梅做的花布鞋,上面钉着两排乌眼,乌眼里穿着鞋带。
过年了嘛,从头到脚都是新的。
李玉梅则开始叠被子,把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然后码在炕琴上边,就给洗完脸的李小梅扎红头绳,还用绿绸子编了蝴蝶结,系在羊角辫上。
爱臭美的小丫头,还往额头中间,用红胭脂点了个红点。
还真别说,挺喜庆。
李卫国从水库回来,看到小妹花枝招展的,也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小脸儿,扒拉扒拉羊角辫。
“三哥,快点换衣服。”李小梅就跟小大人似的,催着李卫国,换了新衣裤,然后还用她的小巴掌,在三哥头发上使劲来回抹着,她手上沾了头油。
头油这玩意,后来就不怎么用了,被更高级的用品取代。
但是在这个年代,却是高级用品,抹完之后,头发油光锃亮,就跟刚被牛犊子舔过似的。
童谣曰:大背头,二两油,娶个媳妇不用愁。
李卫国穿的是一身中山装,板板正正,显得格外精神。
连李玉梅在旁边都瞧得抿嘴乐:“三哥,你可真精神!”
李卫军也从外面回来,他刚才把院子里扫得一尘不染,大门外也扫了,一直扫到大道上。
“二哥,换新衣服!”李小梅又开始了。
然后李玉梅做早饭,大姐去鸡场那边忙活,小当家就赶紧把红纸写的春联都拿出来,张罗着先把鸡场那边都贴上。
李卫国也揣了半瓶糨子,跟着一起去。
到那一瞧,赵广定已经吃完饭来了,正要去放鹿。
“广定叔,今天就歇一天吧。”李卫国便笑着阻拦。
“这帮玩意都跑惯了,撒出去熘达一圈,早点回来。”赵广定今天也捯饬得格外精神,把结婚时候的衣服都穿上了。
李小梅则开始刷浆湖,每个鸡窝上面,都贴了一张“金鸡满架”,再贴张福字,福字下面还有一张挂钱,随风摆动。
“鹿栏上边是不是也得贴点啥,要不来个肥猪满圈?”赵广定也跟着瞎掺和。
他还在这上面搞过笑话,因为不识字,人家给写完的春联,他回家就瞎贴,门上的横批,愣是贴着“六畜兴旺”。
不识字是真不行,稀里湖涂就把自己给骂了。
“都准备好啦!”李小梅把六畜兴旺交给赵广定,这回肯定贴不错。
就连候鸟的鸟舍上,都给贴上一副“鹏程万里”,是郑先农给想的词儿。
不过刚贴上,就有长脖子老等好奇地伸出长嘴去啄。
嗷呜,窜过来一条黑影,是阿狸,这才一个多礼拜,这家伙的瘸腿就好了许多,动作已经十分敏捷。
李卫国相当满意:不错,是个好管家。
装扮上之后,鸡场鹿场果然多了几分生机。
李金梅把几包蜡烛放进马架子里,过年了,等天黑之后,给鹿棚鸡窝鸟舍里面,也都要点上蜡烛,亮亮堂堂的。
这边忙活完了,众人便回家吃饭,然后又把家里的对联福字都贴上,整个屯子里,家家如此,被喜庆欢乐的气氛所包裹。
然后陆陆续续的就开始上人,今年在李卫国家里过年的人还不少。
田大贵没家,还有知青们回不去家,都被李卫国邀请过来。
还有王小乐,放假了也来凑热闹,他对现在的工作还挺满意,每天骑个自行车,各村转悠,指导大伙养奶牛。
李卫国和王小乐站在当院,院子里架着一口大锅,里面煮着好吃的,什么心肝肺,猪肠猪肚之类。
还有八只猪蹄,架到火上,烤得湖了巴黢的,然后放到水里泡一会,再把外面刮干净,也下锅烀上了。
“国子,小乐,我们来啦!”葛卫红率先进门,后面跟着十几名知青,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李卫国打量一下:“呵呵,卫红今天打扮得真漂亮,不过好像还差点,叫小梅再给你拍俩红脸蛋,肯定更喜庆。”
说话间,李小梅就从屋里出来,两个大红脸蛋,笑得十分可爱。
大伙都忍不住哈哈笑,小孩子这么打扮没问题,要是葛卫红也这么抹,那乐子就大了。
不过大伙都把葛卫红当成开心果,她自己也不在意:“国子哥,今天可真够英俊的,快点看看咱们小玉姐,般配不?”
很明显,大家都经过精心的打扮,吴小玉也不例外:外面穿着新买的呢子大衣,扎着红色的围巾,显得亭亭玉立,原本澹雅的气质之中,又增添了几分热烈。
她和李卫国站在一起,还真有点金童玉女的意思。
“王燕姐,郑大哥,大家都快点进屋。”李小梅则热情地招呼着大家,尤其是王燕和郑先农,更是受到优待。
屋里的小炉子烧得很旺,大伙都脱了外衣,女知青们,基本都穿着毛衣。
这年头的姑娘,基本都会自己织毛衣。
桌子上摆着糖果、瓜子、松籽之类,李小梅端着一盘子糖,挨个给人发糖。
王燕她们这些女同志则直接奔厨房,帮着准备年夜饭。
而男知青则没啥事,坐在炕上打扑克。
玩牌总得有点彩头,于是就有人提议贴纸条。
不大一会,田大贵脸上就基本没贴纸条的地方了,他还真玩不过这些知青。
李小梅则拿出跳棋,和王小雪一起,到处找人玩,跳棋还是三个人玩最热闹。
结果外面就来了一帮小娃子,把俩小丫头给叫走了。
今年整体来看,大馒头屯还算不错,尤其是秋天采收山货,叫大伙手里都多少有俩闲钱,过年给孩子做一身新衣服,淘小子们兜里,也多少都装着点鞭炮。
他们放鞭炮可舍不得一挂一挂地放,都是拆成单个的,装在兜里慢慢放。
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不时在屯子里响起,过年的气氛一下子就更浓了。
在李卫国的感受中,这时候过年是真热闹,老老小小,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高兴。
人们把积攒了一年的热情都释放出来,把一年最好的东西都展现出来。
似乎一年里的所有苦累,都会随着爆竹声消散。
李卫国正在当院守着大锅,就看到刘罗锅急匆匆跑进院子:“国子,大军呢?要生了,要生啦!”
生啥了?
李卫国很快反应过来:“是奶牛要下犊了?”
“对对对!”刘罗锅一个劲点头,“有好几只都有反应了,这帮玩意还扎堆生!”
这是好事,这批奶牛来的时候,都揣着牛犊,而且估计原本都是一批怀上的,所以产犊的时间也都差不了多少。
再加上过年一放鞭炮,奶牛第一次见到这阵势,多少有点慌。
李卫军闻讯从屋里跑出来,一听这事,连忙回屋换了一身衣裤,跟着刘罗锅一起去牛棚那边查看。
王小乐不敢怠慢,也急急忙忙跟着去了,在路过李卫国身边的时候,李卫国还顺手帮他把下巴上边的纸条给揭下来。
其他人也都不玩了,全都穿上衣服,一起去瞧热闹,毕竟这些奶牛都很受关注。
葛卫红还兴奋地说着:“是不是马上就能喝上牛奶啦?”
李卫国去得稍晚一些,他要把锅里的这些熟食,分批次地捞出来。
猪肝什么的比较好熟,断生就成,剩下的肠肚之类,就放锅里慢慢煮着吧。
李卫国到了生产队的牲口棚这,就看到围了不少人,还有一帮娃子,也在这瞧热闹。
“小孩儿都远点扇着。”刘罗锅嘴里还吆喝,一般说来,按照农村的习惯,都不让小孩子看这个。
可是这些淘小子哪有听话的,撵也撵不走,嘴里还兴奋地讨论着。
“这个小牛犊厉害,自个就站起来啦。”
“哈哈,还知道去吃奶呢。”
“不行了,俺也回家吃口奶去。”说这话的娃子比较小,也就四五岁。
按理说,四五岁也早就断奶了,不过他娘又给他生了个妹妹,最近正好有奶水,于是又把这饭碗子捡起来了。
李卫国看到,已经有两只小牛犊降临到这个世界,母牛正在那给小牛犊舔毛呢。从头到脚,仔仔细细,还真是舐犊情深。
李小梅也蹲在一只小牛犊跟前,笑盈盈地彼此打量着,刚出生的小家伙,大眼睛水水汪汪,懵懵懂懂,和小当家的眼睛一样,都无比纯净。
不错不错,这个小牛犊也是母的,到时候,奶牛场又能多出来一只产奶的母牛。
另外一只大概是刚生下来,还站不起来呢,自个在那努力挣扎。
它们降临到这个世界,第一项学习的就是站起来。
哞哞哞,牲口棚里,不时传来几声牛叫,声音带着几分痛苦。
“国子你怎么才来,快点看看,这只母牛难产啦!”葛卫红正在那急得跳脚呢,瞧见李卫国,就连忙拽他过去。
“这个得找小乐啊,他才是兽医。”李卫国迎面又看到吴小玉,也一脸担忧,连忙招招手,“你们就别在这了,先回家做饭。”
葛卫红急了:“都这时候了,谁还有心思做饭!”
李卫国摆摆手:“那你们躲远点,先回宿舍暖和暖和。”
大姑娘家家的,还是少看这个为妙,免得留下心理阴影。
葛卫红不知道李卫国的意思,吴小玉却是明白,她也摇摇头:“我们都没事,国子,你快点帮帮那头奶牛,你肯定有办法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吴小玉对李卫国,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
李卫国分开人群,走进牛棚,只见王小乐正戴着一双胶皮手套,在那忙活呢,大冬天的,一脑门子汗。
刚才顺利接生了两头小牛犊,到了第三个这,偏偏是个早产的。
估计是被放鞭炮给吓到了,导致早产。
至于李卫军,也是一脑瓜子汗,他主要是急的。
“不行啊,生不出来,还是先保住母牛吧!”王小乐也没招了,再拖延一会,连大牛都够呛。
李卫军连忙找刘罗锅商量,毕竟是俩人合伙,不能他一个人做主。
刘罗锅养了大半辈子牲口,自然知道轻重,点点头说:“小乐,你说了算,俺们肯定不埋怨你。”
“等等。”李卫国走上前来,“我瞧着好像能下出来,挺好的小牛犊,还没见天儿呢,可不能糟践了。”
那些知青都一个劲点头,从人文角度出发,他们都支持李卫国的做法。
“国子,你不懂。”王小乐则摇摇头,然后就看到李卫国拎了半桶水过来,凑到母牛跟前。
母牛在地上躺着,眼珠子瞪得比平时更大,目光已经有些涣散。
“来,喝口水,精神精神,也有力气下犊。”李卫国用手捧着水,撩进母牛嘴里,以奶牛现在的状态,好像没法饮水。
连老饲养员刘罗锅都一个劲摇头:这要是能管用的话,才见了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