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中查看了猪场和酱油厂,看完了之后,看他们的工作都如常进行,也就放了心。
他来到生产队,生产队里没有人。
毕竟是快过年了,生产队里也没什么事可干,张会计他们都不来生产队了。
吴远中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外面空荡荡的院子,
他突然有种莫名的不安感觉,自己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有点悲伤又有点失落,自己也形容不好,但就是感到难受。
吴远中暗自揣测:可能是因为张晓娟的事吧!等晚上再去跟她解释解释,解开了误会就好了。
吴远中想到这,稍微心安了些,但不一会,他又感到有点心神不宁,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今天这是怎么了?”吴远中自言自语的说。
吴远中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心想:“算了,回家吧!”
他从会议室里走出来,锁好了门,刚刚走出生产队大院,就看到二嫂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咋啦?二嫂。”吴远中赶紧迎上前去问。
“快...快”,二嫂边喘气,边着急的说。
“啥?有啥事,你快说。”吴远中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二嫂又大口喘了两口气,说道:“快回去,快回去,爸快不行了。”
“啥!?”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吴远中愣住了,片刻他醒悟过来。
吴远中撒腿就朝家里跑,等他来到家里的时候,只听母亲在屋里哭天喊地的声音。
吴远中三两步跨进堂屋,堂屋里已经有几个听到动静前来看望的邻居。
吴远中顾不得和他们打招呼,直接来到东屋。
只见父亲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母亲趴在旁边,正悲痛的大哭。
二哥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在抹眼泪。
“爸!”吴远中扑上前去,只见父亲又目紧闭,脸色发黄,神态痛苦。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吴远中攥住父亲的手臂,已经有些僵硬了。
“爸——”吴远中瞬间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的朝下流。
这一刻,吴远中的脑子里是空的,他有点不敢相信。
他从来没想过父亲会离开自己,并且是很突然的离开自己。虽然最近几年,吴远中和父亲之间的交流比较少。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吴远中的工作非常忙,他们父子俩见面的时间都非常少,更别说是有什么交流了。
从他记事以来,父亲就是家里的顶梁柱,父亲以前对吴远中很严厉。
小时候吴远中不理解,也就是在他下学了之后,才慢慢的理解了父亲。
父亲日渐苍老,身体虽然没有以前灵活了,不过还是很硬朗的。
生产队的出工也没有拉下过。
在吴远中心里,父亲离老去还很遥远。
最起码在最近的这几年,吴远中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所以父亲的突然离去,对吴远中、对整个家庭来说,简直就如晴天霹雳,让人无法接受。
吴远中浑浑噩噩,他现在很懊悔。
他懊悔没有早一点对父亲多尽孝心;
他懊悔还没有带父亲去过冰港;
他懊悔父亲还没有看到自己的成绩。
吴远中不甘心,他不愿意承认父亲已离自己而去。
他再次扑在父亲身上,大声的痛哭。
周围的人听到吴远中痛哭的声音,也都忍不住的悲恸起来。
吴远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嗓子都哭哑了,也哭累了。
这时,张晓娟也来了,她先哭了丧,然后偎在吴远中身边。
她看着吴远中失魂落魄的样子,悲痛的同时又心疼起他来了。
面对躺在床上的父亲,张晓娟没有丝毫的害怕。
有同宗的婶子进来,想让张晓娟到外面去,张晓娟不愿意,轻声说:“我就在这陪远中吧。”
这一点,令吴远中心里感到很温暖。
家里的人越来越多,大伯二伯,同宗的叔伯们都来了。
胖子也来了,他没敢到屋里来,就在院子里待着。
由大伯主持,他们在外面商量怎么办丧事。
按照老规矩,出殡的时间定在三天后。
下面就开始准备出殡的事宜了,农村里过世的人出殡,一般是比较隆重的。
大伯先让二伯带两个人去找张会计买木头,回来后在后院打制棺材。
然后又让人去供销社购买出殡需要用到的东西。
安排好这些,大伯去屋里请示母亲:需要通知哪些人前来奔丧?
母亲悲痛欲绝,已经说不出话来。
还是二哥跟着大伯走出去,家里的人情事故,二哥都很清楚。
大伯先差人,去通知了大姐和三姐,然后又通知了母亲的娘家人。
三姐和大姐接报信,很快就来了。
她们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很明显,哭了一路子了。
来到家里,又是一场痛哭。
李寅飞和大姐夫也都跟着来了。
他们没有来屋里,都在院子里帮着招呼前来吊唁的人。
去公社买东西的人也回来了,他们给吴远中、大姐、大姐夫,二哥二嫂、三姐,李寅飞都穿了孝服。
张晓娟也要穿孝服,按理说张晓娟虽然跟吴远中订过亲了,但毕竟还没有过门。
所以她还不算吴家人,不用穿孝服。
但张晓娟执意要穿,这是表明自己的立场,表明她对吴远中的喜欢,表明自己就是吴家人了。
吴远中很感激,就让婶子们也给她准备了孝服。
村里人很快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
到晚上的时候,二嫂出去,让同宗的嫂子帮忙,炖了一大锅菜,热了馒头。
招呼在家里帮忙的亲朋吃了饭。
吴远中他们都没有吃,张晓娟也没有吃,她一直在屋里陪着吴远中。
天色渐晚,同宗的叔伯大娘们陆续都回去了。
大姐夫也带着孩子先回家了。
三姐和大姐要守灵,大伯过来问母亲说:“远芝是不是怀孕了?”
母亲醒悟过来,她对三姐说:“你怀孕了,不能守灵,你和寅飞先回家吧,明天再来。”
“为啥?”三姐执拗的问。
母亲叹口气,没有回答。
一个同宗的大娘说:“对胎儿不好,听话,你先回去,明天再来是一样的。
“你的孝心你爸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