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主管城防的白夜城统制霸轩是霸景年的心腹,所以他很方便地将五千亲兵卫队弄进了白夜城并驻扎在自己的宅院里,当霸元领命召集霸家亲眷从各处宅邸赶来的时候,他也已经通知这些兵丁全员在演兵场集合。
刚刚整好队形,正在待命的队伍立刻遭到了早已埋伏在树林中的队伍的一轮轮弓弩齐射,之后,树林中杀出数千名黑甲兵士,猝不及防,立刻大批兵丁倒在弓弩和长枪的刺杀之下,不知所措的兵士有些人跪地投降,有些人向河岸处奔去,杀戮继续,无论是反抗的还是投降的等待他们的只要一个死亡的命运。侥幸逃进了大河中的兵士发现同样是死亡的命运等待着他们,河中突然闪现出几只兵船,之后开始射杀那些跳入水中企图逃生的兵士,五千精兵就这样在突然袭击下覆灭在了这绿树环绕之地。
杀性已起,那些黑甲兵士开始满庄园实施杀戮,可怜霸家几百年的人员储备遭到了灭顶之灾。
霸家问题解决,在虬髯之人的命令下,在左贤王府外值守的三千马蹄上裹着棉花的骑兵立刻调转马头扑向西城的太师府,他们之后,除了两千人在左贤王值守外,其他五千多兵士已经列好队形也奔向了太师府。
这些杀戮在进行着,而最关键的场所还是皇宫,戎羌帝国一文一武两大重臣就要相见了。赫春多是带着虎骑统领况柯尔一起前往皇宫的,五百精锐骑兵也是来自于虎骑的部队。两人都是高大健壮的身材,况柯尔前面说了几乎与虎爷身量相当,而赫春多这位五十六岁的老将竟然不比况柯尔矮多少,而且更精壮一些。
赫春多三十七岁被称为戎羌第一猛将,戎羌没有修行这方面的概念,其实同样有武力值的考量的,比如赫春多,我们总用他与颜乘风比较,确实有许多相似之处,其中之一,他的武力值也应该与颜乘风相差无几。戎羌将领和武人们同样有修行体系,只是大夏并不了解,推测应该类似于巫门,反正赫春多的武道修为同样能够借助天地之力。
有这么高的武功,还统帅着整个戎羌最精锐的部队,赫春多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思想,所以今天带着手下第一大将和精锐骑兵前往皇宫,他是带着必胜的信心的。更何况对手只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凯平川,骨子里他看不起凯平川,而这个凯平川竟然在战后评功中力压自己,这让他十分羞愤而且不明白为何自己落在了这个白面文臣的下方。
为此他闹过情绪,想想自己不要说战功,广救驾起码就有八次,这通天的功劳为何落到如此境地,只是霸先功把他找去狠狠训斥了一通,他才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他确实是忠于霸先功的,这个忠心是从小就服侍在主人身边而刻进了骨子里的,霸先功骂他打他,他都认为是应该的,而对于其他人他就没有任何尊敬的念头了,这包括霸景年,这次他之所以同意与霸景年合作,完全是因为他从小在霸家生活长大的感情因素。
赫春多是一个孤儿,其父母是霸家臣属,双双死于战乱,所以从小被霸先功的父亲收留,因为他小时候就异于常人的身高和力量,霸先功的父亲将他作为儿子的玩伴和护卫进行培养,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他和霸先功以及年岁相当的姐姐玉和公主感情深厚,进而和玉和公主产生了恋情,霸先功的父亲这一点做的就比弟弟霸景年要好,在赫春多十八岁时将公主许配给了他,这让赫春多至今感激涕零,当年年少的霸先功能坐上帝位,有霸景年的功劳,当然也有誓死追随自己的姐夫赫春多的一份功劳。
霸景年是了解他的,所以找他谈合作的时候,并不把重点放在许诺利益,而是一点一滴地跟他回忆赫春多少时在霸家的岁月,最后结论是你赫春多虽然姓赫,但整个霸家早就把他当做实实在在的一员了,‘你就是霸家子孙,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这个确实打动了赫春多,他慨然应承“如果圣上不明确储君,那么他会无条件支持六皇子登上帝位”,有这个承诺足够了,赫春多言出必行,这是整个戎羌都知道的一件事情。
今夜,是霸景年派人通知他圣上驾崩的,就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愤怒,作为圣上最信赖的人,圣上垂危之时竟然没有人通知自己,而不能去见最后一面,进而连死后都没有人来通知自己这个白夜城的守护者。白夜城的所有武力资源基本都掌握在他的手里,除了一处不太明确管辖权的皇宫,按戎羌的体制,这皇宫的侍卫总管是直接由皇帝本人统领的,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有管辖权,只是圣上陷入昏迷之后,这成了一个弊端,侍卫总管的级别并不高,但这种情况下竟然成了一个无人能管辖而又重要无比的官员,直到一个来月前发布了一项圣命,圣上将侍卫的管辖权交给了凯平川,而且还将皇宫事务的管辖权一并交给了他,这一下皇宫成了右王的地盘,许多权臣都猜忌这项圣命的真实性,只是。。。也只能是猜测怀疑,证明不了真,同样你也证明不了假。
这个圣谕又是一件让赫春多恨上凯平川的事情,从自己还是一个孩童时,自己就服侍在圣上的身边,而现在,自己连见一次圣上都得这个白脸奸臣凯平川同意,这更像是一个侮辱。
正想着呢,队伍已经来到了皇宫的正门口,此时宫门紧闭,七八名身穿软甲外罩着蓑衣的侍卫上前拦住了队伍,“何人来到宫前?”,兵士没有搭话,赫春多和况柯尔二人拨马来到前面,翻身下马,大步来到侍卫面前,“哎呦,是白夜王殿下”,几名兵士赶忙行礼,“不知白夜王殿下来宫门前何事?”,“我要见圣上看看情况”,“这。。。请白夜王恕罪,没有右王的命令,小的们不能放殿下进宫,这样,我们马上通报右王。。。”,‘啪’的一声,赫春多没等他说完一个嘴巴就呼上去了,‘哎呦’挨了他一巴掌的兵士翻滚出很远,趴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未能起来,“告诉你们,识相点赶紧打开宫门,今天老子必须见到圣上”,侍卫们虽然畏惧,但职责所在,握紧刀柄仍站在他们面前,没有退缩的意思,这一下把赫春多气乐了,“哈哈,好忠心的奴才,来人把他们拿下,撞开宫门”,他话音刚落,宫门打开了,一个声音随之响起“哎,白夜王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啊,见圣上那就随我来吧”,说话的正是凯平川,这位新进增加了内务大臣职责的王爷同样身着软甲,而他的旁边有侍卫给他打着伞。
这么容易就让自己进去,会不会有什么埋伏啊?赫春多只是这么想了想,说实话凭自己的武功就是埋伏千军万马又如何?今天里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是要进去看一看,“右王,圣上病情如何?”,凯平川回道“白夜王进来看看不就知道情况了嘛”,“哼,老况和这些弟兄要随我一起进去”,“可以啊,请吧”。
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让赫春多有些不知所措,按计划他应该强冲皇宫并掌控下来,可凯平川这突然迎入的举动,让他无法发作,这里最关键的方面就是霸先功到底死没死,死了,他怎么做都无所谓,可如果信息有误或者是个圈套,自己这样带兵闯宫可就妥妥的一个谋反大罪,所以人家既然采取这样的态度,他也确实没有发飙的理由,不管了,进!于是他带着况柯尔和五百精锐兵丁列好队从宫门里走了进去。
让他有所安心的是不知死活的凯平川一直陪伴在他的旁边,他心说“别管你做啥陷阱,只要你在我一丈距离的区域,老子就能将你手到擒来”,当然他也注意到凯平川身边一直有一个瘦小的带着斗笠的黑衣人不离左右,高手?又如何?
在宫里行进的一路上,右王和白夜王并没有怎么对话,二人沉默使得整个队伍都沉默着,只有整齐的步伐声音透过风雨在安静的皇宫中响起。一直走到圣上寝殿前,凯平川才开了口“白夜王,你要去寝殿看圣上情况那没问题,但总不能带着五百兵丁进寝宫吧?”,这话赫春多不好反驳,他点点头回答道“老况跟我一起进去没问题吧?”,“可以!”凯平川很轻松地满足了他的要求,又点了点头,他转身对身后的一名都统吩咐道“摆好阵型,注意一切情况,在此等待我的命令”,“是!”。
凯平川把跟随他的侍卫们也留在了殿外,只带着那个瘦小的黑衣人与赫春多况柯尔一起迈步上了殿前台阶,然后一步步向寝殿走去。寝殿门口有两名太监待命,看他们到来赶忙将大门推开,四个人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寝殿已经做了一番清理了,里面不但无人,而且也没有太多家什,显眼的只是一张铺满了杏黄锦缎的大床放置在大殿当中,而床上正是脸上盖着黄布的霸先功的尸体。看到这一幕,赫春多立刻明白了,“啊,圣上真的殡天了”,凯平川在旁边默默地点了点头,“圣上。。。臣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确实有真感情,赫春多拜倒哭诉起来,他拜倒了,况柯尔也跟着拜倒下来,他们在那里祭拜,凯平川和那个瘦下的黑衣人则一言不发站立在那里看着他们。
发泄完悲伤情绪,留在赫春多心里的只有愤怒了,他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用手点着凯平川说道“凯平川,你竟然胆大妄为到封锁圣上殡天这样的大事,你意欲何为?”,凯平川冷笑地看着他说道“我封锁消息,你还带着兵士强闯皇宫呢,我还想问问你无旨带兵进宫意欲何为呢”,赫春多狂笑着说道“奸邪小人,你矫诏已经是天下尽知的事情了,今夜你又意图隐瞒圣上殡天的消息,我看你是要谋夺圣上的江山吧,哼哼,不过有我赫春多在,你这个宵小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让我先擒住你,再清除你那些羽翼”,说完他猛蹿一步一把就往凯平川身上抓去。
‘哎呦’,声音不是来自于凯平川,而是从气势汹汹的赫春多嘴里发出的,他抓向凯平川的手被一只纤纤玉手搭住手腕,然后一下就甩了出去,他庞大的身躯跌跌撞撞地倒退七八步仍稳定不住从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种状况对赫春多来说已经几十年没有遇到过了,一霎时他竟然呆坐在地上忘了爬起来。此时凯平川身旁的那个瘦小的黑衣人将斗笠摘了下来,大殿中灯火通明,所以赫春多也看清了这瘦弱黑衣人的面容,竟然是一位女子,夏国女子,极其美丽的夏国女子,只是,仔细观察这女子美丽黝黑的大眼睛,会发现里面透出一股无尽的沧桑感觉。
一生无惧的赫春多突然心中荡漾起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畏惧?他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纵身而起,伸手把背后的大刀拽了出来,“好啊,凯平川,你竟然勾结夏国。。。”,未等他话说完,那黑衣人开口了,是娇柔的女声,“白夜王,你错了,我不代表夏国,我代表玄门”。
这里面的区别赫春多没心思去搞明白了,他挥刀就冲了上来,那女子并不使用兵刃,只是一双玉手迎向大刀,‘咔嚓’一声,大刀与手相交竟然发出金石相交般的声音,女子仍亭亭玉立,而赫春多又蹬蹬地大步倒退,忍住一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才没有再次倒地,他震惊了,要知道武功大成之后,他全力一刀可以碎大石断巨树,多少敌方名将被其一刀连人带兵器甚至带马砍为两截,今天竟然被一只小巧的玉手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