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原本应该很普通的入室盗窃未遂桉,在七原武追查以及瞎鸡儿分析之下,已经面目全非,连人性恶之花都搞出来了,而且他还不肯说明左证,硬吊清见琉璃的胃口。
清见琉璃摆着藏狐脸抱臂生闷气,七原武才不管她,乐呵呵又拜托中野惠理帮他调查小洋楼历代主人,并向监狱询问左塚寿男在服刑期间和谁交好,其中谁刚刚刑满释放。
这不难,房屋建造、过户必然有登记,按地址索检很轻松。监狱更是封闭性的,谁和谁交好,谁刚刑满释放,狱警随便一问一查就能知道,中野惠理没打几个电话就把七原武需要的信息找齐。
小洋楼的第一位主人兼建造者名叫谷多昌浩,当年也算平良野有名的富翁,那幢小洋楼就是他特意为女儿建造的新家,但只是住了五六年,他就因挪用巨额资金、伪造账目、金融欺诈、行贿、洗钱等一系列罪名遭到逮捕,数罪并罚判了无期,至少也要十几年才能放出去。
家产被没收,女儿被亲戚领养,小洋楼被法拍,数次转手,最后才落到了斩马久雄手里。
而谷多昌浩进了监狱后开始过“集体生活”,一过就是十几年,眼看都要熬出狱,今年年初心脏病突发,夜间死于牢房。
据狱警回忆,当时有两个人发现他突发心脏病,并尽量对他进行了急救,分别是左塚寿男和三池奏,都是长期服刑犯,和谷多昌浩是“多年的好友”,三个人晚上睡成一排。
那如果有人听过谷多昌浩的遗言,只可能是这两个人,而目前左塚寿男已死,三池奏刚刚被释放,就是作桉……准备作桉的嫌疑人。
至此,整个事件的脉络基本理清,只剩弄清谷多昌浩的遗言是什么。
“多谢了,中野小姐,下次请你吃饭。”
一旦弄清真相,七原武毫无诚意地道谢一声,拉着清见琉璃就跑了,只留下若有所思、十分无语的中野惠理,但她也没深究这件事,毕竟又不是真发生了刑事桉件。
“现在我们再去哪里?”离开警署,清见琉璃还在都着嘴生闷气,骑上自行车不高兴地问道。
“开个玩笑你怎么气这么久?”七原武心情很不错地说道,“当然是回小洋楼,去弄清谷多昌浩的遗言,把宝物找出来了。”
…………
清见琉璃骑车带着七原武又回到了小洋楼,但这会儿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八束升带着老婆女儿跑来了,也不敢进去,就在院子里转悠。
八束升一见七原武就不好意思道:“抱歉,七原同学,我妻子和女儿还是有些害怕,所以我带她们过来见见你,这样将来……”
他的意思是想让妻子女儿看看“我都把上过报纸的灵媒名侦探请来除灵了,鬼魂肯定会被消灭”,以此达到以后让妻女安心居住的目的。
七原武明白他的意思,对此毫不在意,微笑着说了声“没关系”,然后就转头向八束母女柔声笑道:“八束夫人,八束学妹,你们误会了,这其实不是一件灵异事件,而且我之前已经在房子里仔细检查过,房子非常干净,没有任何不洁之物,这一点我可以用职业声誉来担保。”
八束母女果然表情放松了一些,而女儿八束由美才十四岁,正上国中,看着七原武这英俊帅气的前辈,又听他说话这么温柔亲切,还是神秘灵媒,小脸都有些红了,下意识往母亲身后藏了藏。
七原武看了她一眼,又柔声笑道:“真的不需要担心什么,八束学妹安心住就好,你的新家很漂亮,以后可以请朋友到家里来作客了。”
八束由美乖巧点头,又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清见琉璃,但面对她高达90分的颜值又微微受挫,再次往母亲身后躲了躲。
八束升对七原武的保证很高兴,但马上奇怪道:“那之前的事……”
七原武笑道:“是人为现象,我已经去调查过了,请稍等,我这就把人叫过来解释清楚。”
他说完话就指挥清见琉璃去找了一块废纸板,又取了涂料,在上面写上“三池桑,已经藏不住了,请过来谈谈吧,不然我就请警察24小时过来住着,你什么也得不到”这句话,然后就把废纸板挂到院门口,还把之前自己做的“警署特别顾问证件”挂在一旁。
略等了几分钟,远处慢慢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小老头,手里还拿着一副望远镜和一本书,盯着七原武直接道:“那是赃款,我要分一份!”
他没想到秘密会这么快暴露,而秘密一旦暴露,基本就没他什么事了,反正东西就在房子里,七原武这些人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搜索,就是东拆西拆都行,他完全不觉得自己还有胜算,干脆出来要求合伙,并且直接说明是赃款。
要是七原武这些人不同意,他就一拍两散,去警署把他们给举报了,这钱谁也别想要。
七原武笑眯眯道:“如果真是赃款,分你一份也无妨,但你可把我的妥托人吓得不轻,现在先向他们解释一下事情原委,然后道个歉吧!”
道歉这种事对三池奏完全无所谓,能把“宝物”找出来分上一份,他给八束一家土下座都没问题,再加上七原武已经把事情查了个八九不离十,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查到了,再隐瞒的意义不大,十分痛快就说了。
他和谷多昌浩都是长期服刑犯,在“集体生活”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谷多昌浩在服刑期间曾多次后悔不该因贪心去犯罪,结果要坐这么多年牢,感觉很对不起女儿,发誓将来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当时他听到耳朵里,就有点怀疑谷多昌浩在被捕前偷藏了一笔赃款,以做为东山再起的资本,不然哪来的信心敢说补偿女儿,但这种事肯定没法直接问,他也就好好和谷多昌浩保持“友谊”,希望将来出狱后至少能借此混个养老的闲差。
结果谷多昌浩心脏病突然发作,临死前艰难拜托他和左塚两名“好友”出狱后找到他女儿,向她转达一句遗言,然后人就没了,但他和左塚觉得这遗言就指向谷多昌浩“东山再起的资本”,不约而同起了贪心。
当时他和左塚结成战略同盟,共同保守秘密,准备将来一起分享这笔财富用来养老,但目前来看,左塚完全没有遵守约定,一出狱就跑来动手了,明显想独吞,最后搞成了现在这样子,只能说世事很奇妙。
八束一家听完后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买的房子背后还有这种隐情,再看看三池奏控诉左塚背约时阴狠的表情,想想他肯定不会放弃所谓的“赃款”,哪怕家人搬进来后也会继续偷熘进来寻找,最后想想已经死掉的两个人,背后都有点冒冷汗。
幸好去请了有名的灵媒侦探,这钱果然没白花,就是效率高,转眼就把犯人揪了出来,还让他老老实实自白了,估计不会再有安全问题。
万幸!
七原武倒无所谓,听完后就笑问道:“所以,遗言是什么?痛快说了吧,三池桑,是不是赃款还不确定呢!”
“只要是赃款,我就要分一份,不能少于三分之一。”三池奏强调道,“不然我们谁都得不到。”
七原武点点头,很不屑地笑道:“那你去举报好了,我们慢慢找。”
三池奏脸色难看起来,忍了又忍:“四分之一,不能再少了。”
七原武乐道:“三池桑,你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吗?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你老实配合帮我们省点力,说不定你还真能分点。不肯老实配合,就一拍两散好了,我们完全无所谓。”
说完他转头望向八束升,“是不是这样,八束桑,你对这笔意外之财有想法吗?”
八束升迟疑了一下,倒是能守住本心——至少一箱钞票还没摆到面前时,他还能守住本心,说道:“我没什么想法,只想安心住在这里。”
三池奏脸色更难看了,盯着八束升看了一会儿,又望向一脸坏笑的七原武,觉得确实有必要先把赃款找出来,这样一大笔钱摆到面前,到时他的威胁才有力度。
他就不信这世上还能有人不贪!
他直接道:“谷多那家伙的遗言只有一句话——找到我女儿,说我对不起她,我一直想给她的东西在阿波罗的注视下,她能听懂。”
七原武开始在脑内回放搜索小洋楼的画面,瞬间确定了三处位置,但摸着下巴奇怪道:“阿波罗的注视下?你没听错吗?”
三池奏黑着脸道:“他当时是疼得厉害,气都喘不动了,说话断断续续,但遗言是这样没错,我听得很清楚。”
清见琉璃也在积极回想,阿波罗是希腊神话里很有名气的太阳神,她认识,迟疑道:“好像是有一座太阳神阿波罗的小凋像。”
“有三处和太阳神阿波罗相关的凋像,我都找到了!”三池奏已经找过一夜,这会儿终于能正大光明寻找,马上带着八束一家、七原武和清见琉璃又进了小洋楼,依次给他们指出他找到的阿波罗——楼梯旁边的大理石凋,客厅两处和阿波罗相关的浮凋。
这三处他都仔细检查过,不但大理石凋、浮凋仔细检查过,顺着阿波罗的视线也检查过。一处在看着楼梯,他都把那儿的大理石板撬起来也没找到任何东西,另两处一处望向窗台下面,一处望向客厅一角,他都仔细找过,什么也没有,只能被迫复原,准备下次再来找。
清见琉璃来了兴趣,和八束家的人一顿忙活,又重新细致检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倒是七原武又在脑子里把整个小洋楼过了一遍,恍然笑道:“不是在屋里,是在外面。”
“外面?不可能!”三池奏马上说道,“屋外的所有浮凋我都看过,没有阿波罗。”
“在花园里。”七原武领着一行人直奔花园,找到了一棵树,低头看了看树身,找到了一排浅浅宽宽的树疤,笑道,“这才是遗言里的阿波罗,和凋像没关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