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弟,你不是景云县人吧?”
徐贺对张奇曜询问道。
“回师兄的话,我不是景云县人。而是两年前,从外地迁入到这里的。”
张奇曜如实回答道。
面对徐贺,他很是谦卑,内心也非常紧张。
他来到景云的时候,徐贺已经离开了。
不过在明川武院中,他还是听闻了许多徐贺的事迹,知道徐贺在明川武院的特殊地位。
“哦?”
徐贺挑了挑眉间:“为何你要背井离乡,来到景云?”
被徐贺继续询问,张奇曜犹豫了一下,对于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明显有所迟疑。
“这孩子算是来逃难的……”
这个时候,院主萧群,制止了亲传弟子张奇曜的回答,附在徐贺耳边小声道:“他本是秋澜郡人,家中有生意经营,出身不错。但是两年前,据说是其父在外得罪了强大的敌人,所以便遣散了家中所有人。”
“其父不知去向,而他,也是被家中护卫仆从,一路转移,最终在景云县落脚了。”
萧群给了徐贺回答。
“原来是这样……”
徐贺点了点头。
刚才看张奇曜那副模样,明显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些讲出来。
“萧院主这般看重你,你可要努力修行,不要让他失望了。”
徐贺勉励了一句。
“是,徐师兄!”
张奇曜连忙应声。
“去吧。”
徐贺摆了摆手。
张奇曜后退着,回到了自己的桌上。
与张奇曜同桌的其他明川武院亲传弟子们,都是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张奇曜。
能单独和传说中的徐贺师兄面对面交流,属实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看着张奇曜回到自己座位上后,徐贺和梁许安对视了一眼,随后,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明川楼敞开的窗户外。
而那个方向,正好是面食摊摊主的摊位。
“院主,这孩子的信息,能否在饭后给我看看。”
徐贺又低声询问萧群。
“自然可以。”
萧群没怎么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萧群并未多想,在他看来,这是徐贺对自己弟子的看重。
若是张奇曜真的能够得到徐贺的提点,那么对其未来的武道之路,绝对是大有好处。
午宴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
午宴后,徐贺和梁许安一起,寻了个书房休息。
而萧群,也是派人,将张奇曜的信息送来。
明川武院的所有弟子,在进入武院之后,都会有详细身份的登记。
“张奇曜,秋澜郡春淼县人……”
“其父……张浊……”
徐贺眉间微蹙。
“张浊……张洁……”
徐贺自语一声:“大概率是父子……”
徐贺又继续往下看了些其他的内容,记录的是其家中过往的大致情况。
“若他真是张洁之子,若这记录都是真的,那这张奇曜,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其父甚至是自己的真实身份……”
刚刚在面对张奇曜的时候,徐贺对其进行了探查,在对话过程中,张奇曜面对自己,并未有一丝惊慌,全都是紧张情绪。
若是他知道自己是聚心会流亡之人,面对外人打探身世,绝对会感到害怕。
“刚才那个孩子的身份,你似乎很关心。”
梁许安看向徐贺。
“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聚心会张洁之子。”
徐贺回应道。
“怪不得你那么上心……”
梁许安之前已经得知,聚心会张公子,对徐贺有过帮助。
“这也就说得通了……那股精神力不断探查的原因。”
梁许安一笑,看向窗外,那个方向,依然是面食摊在武院外的方向。
“是啊……”
徐贺也是点了点头。
仅凭借张奇曜与张洁三分相似的面貌,以及一份无法有效证明什么的信息,便推断张洁和张奇曜的父子身份,这还是有些不靠谱的。
除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让徐贺有此推断,就是张奇曜,一直身处于一名强力武者的保护之下。
能有这个条件,结合其模样、其父姓名与逃难经历,三者综合,徐贺才对这猜测有了把握。
而徐贺所指的强力武者,自然就是那面食摊摊主,丹念练气武者。
刚刚在明川楼的时候,徐贺和梁许安,便感受到了多次精神力探查,而探查来源,就是那面食摊摊主。
尤其是在自己单独将张奇曜叫出来的时候,那股精神力,几乎是全部投入到自己的身上,徐贺从中,还感觉一丝紧张。
似乎只要自己有什么举动,那股精神力的主人,便会瞬间跳出,保护住张奇曜。
“你要去找那摊主问个明白?”
梁许安问道。
“不,他会主动找我的。”
徐贺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徐贺和梁许安没再继续从明川武院久留,又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明川武院。
深夜。
家中。
后院。
“你已经来了快小半个时辰了,为什么还不进来?”
徐贺独自一人,在冬日凛冽的冷风中赏月,忽然,他对着寂静的黑夜,低声说了一句。
徐贺话毕,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
徐贺轻笑一声:“你再不出来,我可要揪你出来了。你应该也清楚吧,当你的丹念级精神力,从无法感知到的人身上扫过时,你就已经暴露了。”
此言一出,徐贺的院墙上,出现一道人影。
迎着月光,徐贺看清了那张沧桑的面庞,正是武院旁那面食摊的摊主老者。
“请坐吧。”
徐贺伸手,示意一下。
老者犹豫了一下,从墙头跃下。
“见过阁下。”
老者对徐贺恭敬一礼,只是眼中,满是忌惮之色。
“其实你应该也清楚,反复用精神力去探查比自己更强的武道之人,其实是很冒犯的。”
徐贺笑眯眯说道:“若不是我和我的朋友大度些,你可能已经躺下了。”
老者听闻,顿时心头一惊:“白天多有得罪,还请阁下见谅!”
“罢了……”
徐贺再一次示意老者坐下。
老者这次,没再犹豫,坐了下来。
“那张奇曜,是不是张洁之后?”
没有任何铺垫,徐贺直接开口询问。
对此,老者有些吃惊,但是并不是特别意外,他只是权衡片刻,便如实回答:“是。”
在窥视今日徐贺询问张奇曜的出身时,老者便大致猜到,张奇曜的身份,可能暴露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桉,徐贺澹澹一笑。
“讲讲吧……”
徐贺道:“讲讲这个孩子的情况。”
老者抿了抿嘴,似乎在想如何讲起。
“放心说吧,三年前,张洁帮助过我,若是可以,我也愿意给这孩子一些帮助。”
徐贺的话,顿时让老者眼前一亮。
“聚心会已经覆灭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吧?”
老者低声说道。
“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聚心会的创立者张浊涤,以及张洁,都是虎班国最后一代皇子。”
徐贺回应。
老者对于徐贺知道这些并不惊讶,这个级别的武者,打听到这些消息,并不是难事。
“公子他……”
老者顿了一下,说道:“嗯……张洁公子,他虽然因为其兄长的缘故,一开始就是聚心会之人,不过对于聚心会所做之事,他并不认同。”
“张洁公子不爱纷争,虽然知道虎班国是被大信等国所灭,但是对于这几国,恨意并不是特别大。相比于其兄长亲眼目睹虎班国覆灭,那时还只是孩童的张洁公子,并未感受到那种信念的崩塌。”
“后来长大之后,张洁公子虽然知道大信等国与自己有着仇恨,但是他生性心善,不想波及伤害无辜之人。但是面对其兄长的疯狂举动,张洁公子,也无办法,于是只能借口自己武道资质受损,无法主动参与纷争。”
“之后,他虽然身处聚心会,但是一直流转于各个偏僻地区的分部,躲避着聚心会带来的纷争。”
老者的眼中,也是出现追忆的神色。
“十五年前,张洁公子隐瞒身份,在秋澜郡春淼县与一女子成家,然后便剩下了张奇曜。自始至终,张奇曜甚至其母亲,都不知道张洁公子的身份。”
“接着四处做生意的名头,张洁公子只是偶尔回春淼县,张奇曜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出身商贾之家。”
“直到聚心会被联合势力覆灭,张洁公子为了避免家人可能被牵连到,所以便让他们离开春淼县,毕竟他在春淼县呆的时间相对长一些,生怕自己的踪迹会被觉察到。”
老者继续说道:“我本是虎班国覆灭前的皇室亲卫,张洁公子自出生,便是被我照顾。当时虎班国覆灭后,四处流亡,也是我一直在照顾他。”
“聚心会覆灭之后,张洁公子知道自己会被追击,但他还是命令我离开他,让我去照顾他的家人,我只能照做。”
说到这里,老者略微有些伤感。
“不过,此前我从未在张奇曜的面前露过面,所以我便一直是暗中保护他。按照张洁公子的意思,我不会去插手张奇曜的人生。哪怕我的武道境界更高,也不被允许给他传授武道。”
老者的伤感之中,又多了一丝惋惜。
“这样么……”
至此,徐贺也是弄清了这其中的情况。
“也就是说,即使是现在的你,也不知道的张洁在哪对吧?”
“是这样。”
老者回应。
“你不用太担心他了。”
徐贺说道:“我此前已经告知了大信皇室,即使张洁被抓到,也不会受到伤害。”
老者闻言,顿时面露惊喜,他直接起身:“多谢阁下!”
此前他非常担心张洁,生怕张洁暴露后,会有生命危险。
但徐贺此言一出,让他心里的这块石头落地。
“张奇曜……”
徐贺又说道:“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给张奇曜留下些武道资源,为其铺好武道之路。至于你,就一直在暗中保护他吧,听张洁的嘱托,不要出现在明面了。张洁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想让他和聚心会产生联系,那么这个秘密,便一直瞒下去便好。”
“日后若是张洁还能回来,一家人过普通人的日子便好了,这应该也是他所求的。”
“阁下,真是多谢您了。”
徐贺的话,让老者彻底安下了心。
明知风险很大,今晚还要来此,就是为了打探徐贺的情况,看看他是否会威胁到张奇曜。
如今看来,徐贺对张奇曜不但没有威胁,而且还主动帮助,实在是意外之喜。
“张洁在我的武道之路上,给了我关键的帮助,我这也是还了他的人情。”
徐贺摆了摆手。
“对了……”
徐贺又说道:“日后,我肯定是要离开景云的。到时候,我的亲友和明川武院,若是遇到什么危险,还请你能出手相助。事后我必定不会亏待你。”
“阁下客气,我必定会在您不在的时候,保护您的家人和明川武院。”
老者连忙应声,语气诚恳。
“去吧。”
弄清了老者的身份,和张奇曜的情况,徐贺也不再留他了。
之前徐贺还担心这老者丹念练气的实力,会在自己离开景云后,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家人。
而现在,他反而可以成为亲友的安全保障。
老者刚要准备告退,但似乎想起什么,他咬了咬牙。
“阁下,这个还请您收下。”
老者的手中,出现一个圆形的金属片,这金属片很薄,上面凋刻了奇异的花纹。
“这是什么?”
徐贺接过之后,露出疑惑之色。
“这是一处空间仓库的钥匙。”
老者如实回答。
“空间仓库的钥匙?”
徐贺一挑眉。
空间仓库,与空间戒指相似,都是独立于主世界的其他空间。
只不过相比于空间戒指,空间仓库的容量更大,而且可以进入生命,只不过也有缺点,就是不能移动,位置固定。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武道秘库,就是一种极为高级且布置精妙的空间仓库。
“当时在虎班国覆灭的时候,这空间仓库的钥匙,便在太子张浊涤的手中。后来,这个钥匙被交给了张洁公子。再后来,张洁公子把它交给了我。”
“我本打算,在张洁公子被抓后,拿它来谈判放人,如今看来,是用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