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语气中满是决然之意,浑浊的双眼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大家都知道他的三个儿子都在北凉关外作战,满门从军,血战沙场。
众人默然不语,只是齐齐抱拳行礼。
老将把目光投向了衡仓山,衡仓山微微点了点头:
“将军威武。”
老将军坦然一笑,策马向前:
“驾~”
“哒哒哒~”
在老将行出的同时,骑阵中有上千骑跃阵而出,自然而然的排开了冲锋阵型。
这些都是方脸老将麾下的亲军。
他们的正前方就是密密麻麻的凉军长枪。
“呼~”
老将军长出一口气,朗声喝道:
“儿郎们,老将今天带着你们闯一闯名扬天下的凉军重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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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吗!”
“不怕,不怕!”
“杀!杀!杀!”
“哈哈哈!”
方脸老将仰天大笑:
“这才像我草原男儿!”
话音刚落,老将军纵马冲出,厉声喝道:
“杀!”
“杀!”
“轰隆隆~”
上千悍卒在全军注视的目光下毅然决然的冲了出去,马蹄踏的地动山摇,骑兵锋线直扑拒马阵,滚滚向前。
“准备接敌,起阵!”
“霍霍!”
瞬间杀气腾腾的凉军军阵让老将凶光毕露,前冲中的他轻轻一个抬手,身后的骑军就开始变阵。
上千骑一分为二,半数骑卒紧随老将身后,呈锥形开阵;另一半稍稍落后一旦距离,马背上的骑军紧握长枪,手臂抡圆,狠狠的将长枪给掷了出去。
“嗖嗖嗖!”
数百杆长枪腾空而起,犹如一阵密集的箭雨飚射而出,当头砸向了凉军方阵。
长枪落下的位置恰好就在锥形锋线冲阵的正上方。
两支骑军的配合浑然天成,这一切都没有命令,只是源于老将军的一个手势罢了。
就在长枪被燕军甩出的刹那,阵中的宗保怒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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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
“嚯!”
“砰砰!砰砰砰!”
盾墙之后陡然间又多出了无数盾牌,一块接着一块的被高高举过头顶。密不透风的遮盖在将士们的头顶,宛如一个乌龟壳盖在了步阵的上方。
“当当当!”
“砰砰砰!”
“当当当!”
盾牌几乎挡下了所有当头落下的长枪,凉军大阵依旧固若金汤。
已然逼至凉军阵前的方脸老将面色一边,没想到凉军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防守的滴水不漏,自己的计谋竟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但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有半点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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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了!”
老将军怒目圆睁,嘶吼一声:
“儿郎们,杀!”
“杀!”
“砰砰砰!”
“嗤嗤嗤!”
“啊啊~噗嗤!”
黑底银豹旗的悍卒们踩踏着刚刚死去同袍的尸体源源不断的撞击着凉军布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在夜色中回荡着。
这一轮的兵力虽然比上一次略微少一些,但是燕军的凶悍程度比起刚刚犹有过之。
因为刚刚那波骑兵对重甲营的战力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心中或许有些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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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波骑兵是抱着必死之心出战的。
唯有死战!
“喝!”
“当当当!”
“嗤嗤嗤~”
“啊啊~”
惨叫声不断回荡着,有些燕军浑身血污依旧在拼命的前冲,尽可能的想要对重甲内的凉军造成一点伤害,这般斗志值得称赞。
但是重甲的防御力惊人的强悍,让无数燕军目光绝望的毙命当场。
“杀啊!”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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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嗤嗤!”
“啊~”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战场上的喊杀声也越来越弱。
和刚刚一样,一千五百骑全军覆没,无一人逃回本阵,唯一让燕军值得开心的是重甲营的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说明这座大阵也不是铁打的。
不过那座由尸体垒起来的土堆似乎又加高了几分。
尸横遍野~
“噗嗤~噗嗤~”
方脸老将倒在凉军阵中,一口一口的吐着鲜血。
重伤垂死的他硬撑着一口气没有晕死过去,面目狰狞的想要去摸不远处的弯刀。
刚刚的一场激战他表现的十分英勇,愣是靠着技巧斩杀了两名重甲步卒,这般战绩尽显沙场老将的本色。
“噗嗤~”
老人的身躯在不断的颤抖,满头的白发已经被鲜血染红。
苍老的眼神中闪过了他三个儿子的面庞,那三个儿子是他的骄傲,都是军中悍将。
他觉得终有一天,三个儿子会踏上中原大地。
没有遗憾了。
身披重甲的宗保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刚刚就是他的一枪让这位老将重伤坠马,再也无力厮杀。
宗保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轻声喃喃道:
“作为军人,我敬重你。
作为敌人,你该死了。”
“喝!”
话音刚落,宗保就猛然挥刀而出,直奔老人的咽喉。
“噗嗤!”
刀锋划过,人头滚落。
……
战场再度归于寂静,浓郁的血腥味随着冬风开始飘荡,给夜色增添了几分死气。
重甲营的方阵还是那么的井然有序,阵前还用长枪挑着两颗人头,就是刚刚领军冲阵的那两位燕军将领。
这一幕让对面的燕军士卒气得脸色发青,可无一人有所动作。
两波撞阵,三千余条人命,足以让他们明白这座重甲大阵的强悍。
众多燕军将领面面相觑,刚刚冲阵的老将军已经做得很好了,却依旧没有撞开阵型。
他们有些茫然了。
虽然身后还有不下两万精骑,但他们真的能破开这座大阵吗?
“咕噜~”
不知道是谁咽了口唾沫,一名中年武将在衡仓山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将,将军。
这么冲下去只怕不是个事啊~”
衡仓山的神色很是冷漠,冷声道:
“无拓拔将军亲令,一兵一卒也不得后退!
怯战者,杀!”
中年武将有些憋屈的说道:
“兄弟们不是怯战,只是这么冲下去我黑底银豹旗得死多少人?
得想个办法才是。”
众人都微微点了点头,一脸苦涩。
能被选入黑底银豹旗的将军有哪个是孬种?可这么死人连他们都承受不住了。
难不成要用两万五千精骑换掉五千重甲营?这不是亏到姥姥家去了嘛。
衡仓山眉头微皱,看向对面的凉军军阵略微思索了一番,挥手喝道:
“全军分为十队,轮番冲击拒马阵,不求杀敌,只求尽可能的消耗凉军的体力。重甲在身,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了多久吧?
另外传令后军,速速调攻城弩和冲车前来。
普通的弓箭伤不了他们,本将军就不信他们连攻城弩都防得住!”
衡仓山嘴角的笑容逐渐狰狞,他铁了心要杀光对面的重甲营。
众人齐齐抱拳怒喝道: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