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跪下！”
黄稷被阮志雄一把就推进了大帐内，身材原本还算魁梧的他，在阮志雄的手里却像小鸡般柔弱。
被五花大绑的黄稷扑通一声就被推倒在地，挣扎着抬起头看了帐中一眼。
发现只有主位上坐着一个年轻人，面色清秀，正在平静的看着自己。
黄稷到现在其实还处于懵逼状态，从官军破城到自己被活捉，再到被送到这里，只不过短短两三天的时间。
他甚至都没搞清楚袭击泰州城的官军有多少人，从哪里来，自己就已经沦落为阶下囚。
帐中很是安静，第五心柔并没有问什么问题，只是平静的看着黄稷。
黄稷心里有点发毛，这眼神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
沉寂了许久，第五心柔终于自顾自的说道：
“黄稷，泰安道平县人，现年四十岁。
十三岁时你与同乡人斗殴，失手将人打死，是你爹娘花了两百两银子买通县令，才把你从大牢里捞了出来。
十九岁，你父母双亡，处于利益的诱惑开始干起贩卖私盐的行当。
二十岁，你娶了妻，隔年就生有一子。
二十三岁，因为与其他团伙发生利益争执，妻儿皆为仇家所杀。
而后你忍气吞声，纠集亡命之徒替你卖命，三年后终于报了血仇，泰安道上私盐的生意被你彻底垄断。
三十八岁，江南大乱，你率兵造反，渐渐在泰安道坐大，手底下巅峰时聚拢了十几万人马。
去年，你被反贼陈天胜封为泰安大将军，一时间声名大震。”
第五心柔娓娓道来，将黄稷一生中的大事几乎说了个遍。
跪在地上的黄稷目瞪口呆，这些二十年前的事对面这位年轻人为什么会知道？
他到底是谁？
“鄙人，第五心柔，黄将军可曾听过？”
第五心柔似乎猜透了黄稷的内心所想，微笑着看向了黄稷。
黄稷浑身哆嗦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对于官军的情报知之甚少，但是这个第五心柔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第五心柔是迄今为止唯一击败过凌宫的人，凌宫的脑子他是知道的，聪明的很。
这个第五心柔比他还要可怕。
“听我手下的人说，黄将军想活？”第五心柔的眼神微微一凝。
黄稷再度点了点头，眼神中出现了些许希望。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听仔细了，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第五心柔目光平淡。
黄稷睁大了眼睛，第五心柔到底要说什么？
“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五心柔竖起了两根手指头道：
“第一，按我朝律法，造反者诛九族，黄将军身上罪名，估计可以享受一下腰斩之刑。
第二，黄将军也可以弃暗投明，替朝廷效力，替我效力，别的不说，荣华富贵本官还是能保证的。
现在你考虑一下，选哪条路？”
帐中再度安静下来，黄稷的脑海中陷入了天人交战。
第一条路是比死，可第二条路貌似也不太可信啊，以后官军卸磨杀驴怎么办？
虽然他现在名义上是个叛军，但实际上就是泰安道上的土皇帝，权力极大。
“黄将军，你可得考虑清楚了～”阮志雄在旁边冷冷的提醒了一句。
黄稷心头一颤，终于回过神来。
现在压根就不是有两条路可以选，假如想活，那就只能选第二条。
没等黄稷开口，第五心柔随意的理了理衣袖，平静的说道：
“陈天胜，貌似不怎么信任你吧？”
这一句话简直是让黄稷醍醐灌顶。
对啊，陈天胜那边也在明里暗里的提防他，他假如跟着陈天胜干，早晚也得被弄死。
“我，我选第二，第二条。”黄稷支支吾吾的回答了一句。
除了陈天胜的提防，还有一个原因促成了黄稷的投降。
那就是面前这位年轻人太可怕了，在他看来，怀王的兵马绝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愿意选择站在能打赢的那一边。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啊。”第五心柔轻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来人，给黄将军松绑！”
黄稷眼神复杂，一眨眼他就从叛军变成官军了？
五花大绑的绳子终于被卸去了，黄稷扭了扭腰肢，然后毕恭毕敬的问道：
“大人，您希望我如何做？”
黄稷到底是个能屈能伸之辈，转眼就开始卑躬屈膝。
第五心柔轻声道：“明天，会有人送你回泰安道。你就安静的收拢溃兵，然后装出要击退官军的样子，取得陈天胜的信任。
以后要你做什么事，自然有人跟你联系。”
听到自己要被放走，黄稷眼前一亮，这是他这两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但很快他就犹豫的问道：
“大人，属下失踪了好几天，再想取得怀王的信任，怕是就难了。”
“这个无妨，目前泰安道大乱，消息不会走漏的。”第五心柔轻轻一笑。
此时此刻，独孤楠带着一万五千骑兵正在泰安道上掀起一股腥风血雨，任何来往传递的消息都被截断了。
黄稷这才放下了心来，第五心柔则接着说道：
“待日后战乱平息，泰安道、怀江道、九昌道你可任选一道去做都护使，这不比你现在整天提心吊胆的要轻松的多吗？”
“谢大人！”
黄稷心头大喜，他现在撑死了也就控制着一大半泰安道，以后要是能当个都护使，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只希望到时候官军不要卸磨杀驴。
第五心柔轻轻的一挥手：
“去吧，你记住，我们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
躬身退出大帐的黄稷本能的一哆嗦，第五心柔很明显是在警告他不要耍花招。
看着黄稷退出大帐，阮志雄轻声问道：
“公子，这个家伙看着不老实，靠谱吗？”
阮志雄最讨厌这种软骨头了，所以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第五心柔笑了：“越是这种人越好控制。
陈天胜不信任他，手下的士卒早晚也会被吞并，趁着现在还有点名声，把自己卖个好价钱是他唯一的选择。”
阮志雄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黄稷真的是手足无措了。
第五心柔看了一眼地图，轻声道：“剩下的事就是你的事了，注意，不要让叛军看出破绽！”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