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军装的红发身影,板着脸,站在长街中央。
泰平先是一愣,然后噗一声笑了出来。
十字伤疤抽搐了几下,满脸的无语。
酝酿已久的气场,被轻而易举的破坏了。
“抱歉抱歉,一时没忍住。”泰平笑嘻嘻的说道:“你这是当官了?”
“恩。”
“感觉如何?”
“非常难受!”
“那干嘛去还要去当?”
“为了让这个世道变得更好。”
“现在还不够吗?”
“对别人或许够了,但对于我这个满手血腥的人来说,还不够。”
泰平点了点头:“虽然傻,但像个男人应该说的话,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
剑心有点无奈:“我今年已经二十九了。”
泰平露出一丝不爽:“你这小子,是在提醒我已经三十岁了吗?”
剑心也同样不爽道:“你既然没死的话,干嘛一直不露面?”
“我去了海外,先是清国,然后是欧洲,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什么的,统统转了个遍。”
“为了冲田姑娘?”
“嗯。”
“可你还是失约了。”
泰平叹了口气:“是啊,我失约了。”
剑心皱眉:“欧洲有那么强的人吗?竟然能阻拦你的脚步。”
“欧洲?那里的人多仰仗机械之力,根本没什么高手。对了,之前宵里山的枪手是一位英国伯爵派来的,据说还是英国女王的亲戚。”
剑心眉毛一挑:“然后呢?”
“然后,我去拜访了他。”泰平耸耸肩:“英国女王亲自为他主持的葬礼,看来他们真的是亲戚。”
剑心笑了,仿佛看到了飞天御剑流在欧洲大陆上驰骋的样子。
“这次回来还走吗?”
“外面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所以不会再走了。”泰平回答道:“我打算留在东京,等一个人。”
“什么人?”
“让我无法按时回归之人。”泰平的眼神变得凛冽。
剑心一愣:“需要帮忙吗?”
“多谢,但你还没有帮忙的资格。”
剑心并不意外。
能将泰平哥拖住,让他无奈爽约的人,必定也是举世无双的强者。
“来吧,抓紧时间,别耽误了晚饭,我可是很久没有吃巴做的饭菜了。”
菊一文字出鞘,亮起耀眼的光芒。
剑心苦笑一下,但还是拔剑出鞘,竖在身前。
“今晚会做锅巴饭,我来时,巴让我转达的。”
“哈哈,那可真不错!”泰平说完,眯起了眼睛:“你这把剑,有点意思。”
虽然勐一看与一般的剑并无区别,但略加观察,就会发现刀刃朝内,冲着持刀人自己。
“逆刃刀。”剑心说道:“铸剑大师新井赤空的作品,他晚年时有感一生铸造凶器太多,罪孽深重,这才铸造出了这把逆刃刀,以不杀为戒。”
“新井赤空,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记得他好像还铸造过一把无限刃,可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匠人啊!”泰平感慨一下说道:“那么就让我来感受一下吧,拿到了逆刃刀的你将变得如何。别担心,如果你晕了,我会将你抗回家的。”
“啊,我早有准备。”剑心说道:“但我会尽量坚持的更久一些!”
泰平哈哈笑着:“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我这次不会踹你屁股。”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泰平与剑心相视一笑,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在山上练剑的时光,无忧无虑。
现在虽然会有忧愁,不也收获了新的快乐吗?
世间万物本无十全十美,所以才有了拼搏的价值。
菊一文字与逆刃刀撞在一起,钢铁对钢铁,心灵对心灵。
既然是剑客,就用剑来交谈吧!
从龙卷到龙巢,从龙翔到龙槌,飞天御剑流的招式从两人手中使出,激烈的攻防展开,精彩纷呈。
然后两人站定,摆出剑术的起手式……
“九头龙闪!”
壹贰三肆伍陆柒捌久!
毫无花俏的九次撞击,擦出耀眼的火花,但还是……不分胜负!
“继续吗?”剑心问。
泰平将剑回鞘,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们的剑尽是不详,再打下去只会是腥风血雨罢了。”
剑术,乃杀人之术。
但剑客,却是有情之人。
剑心点了点头。
“你的剑,安静了许多。”
“是吗?”剑心笑着,眼神中全是温柔:“大概,是有了支柱吧。”
剑鞘还是支柱,巴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现在该怎么办,你拦不住我,要如何对上面交代?”
“无需交代,我也早就厌烦了官场,刚好借这次机会辞官罢。”剑心看了看身上的军服说道:“比起这身硬邦邦的衣服,剑士服应该会更加柔软些吧。”
“那么等着我,很快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恩。”
“梆梆梆!”泰平敲开了一家民居的大门,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小心翼翼的走出。
“请、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宗次郎!”
“啊,在!”
菊一文字被交换给了它的主人。
“不论怎么说,对方也是因你而死,这段恩怨,还需你亲手了解才是!”
大久保利通被扔在了门前,瞪着惊恐的眼睛,想要说话,却呜呜咽咽的含湖不清。
少妇吓了一跳,想要缩回屋里,但被泰平拉住了。
“放心,不会伤害到你的。”
短短的一句话,少妇却感到莫名的安心。
心之一方,曾经的杀人技,却被泰平用来抚慰心灵。
濑田宗次郎杀过人,但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的杀过人,他的手在颤抖,然后想起了那名惨死的中年军官,就很快停止了。
呼,他长出一口气,然后手起刀落。
一代枭雄,大久保利通就此身亡。
刀剑之下,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重量。
大人物的脖子,也不比别人硬多少。
“此人出卖下属,故设计杀害了你的丈夫。生死有命,我也无能为力,所能做的,也只是帮你斩杀仇人。如今,仇人已毙,还请您努力的活下去罢。”
妇人呜呜的哭泣起来。
即使是新时代,也依旧会有蝇营狗苟之事,所以剑也也远没有到达可以停下来的地步。
“走吧。”泰平拉起剑心和宗次郎的手:“该回去吃晚饭了。”
可冰冷的枪管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一个军官大声叫嚣着:“混蛋,竟然真敢杀了大久保大人,这次我们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泰平点点头,抽出了菊一文字说道:“杀人之人,早就该有被杀的觉悟。我也不例外,若是想报仇,我自当奉陪!”
军官举起了手:“预备!”
枪栓拉动声音齐刷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