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怒容满面,狠狠的道:“自恃有几艘破烂英舰保驾,就想对我指手画脚?我不是满清朝廷养着的胆小无能的官员,收起你们太上皇的嘴脸。惹毛了我,我现在就命令龟山蛇山上的要塞炮,把你们的军舰轰成渣,英国水兵全他妈去鄂江喂王八!
高贵的英国老爷,你们真的有勇气,那么就不要谈了,向我宣战吧!把你们的亚西亚舰队开进扬子江来,堵在汉口,当着你蒂大人的面,和我汉口革命军打一场!活着组建八国联军,去南京,或者去北京,再签订一个《辛亥条约》也成!
但是,只要我在汉口一天,我就会和你们硬撑到底!开打也好,谈判也好,汉口的租界是不会再割给你们了!
老子对你客客气气,你却少在老子面前端着你那臭架子!你吓唬不了爷!”
华语铿锵,掷地有声!做交涉笔录地书记员华洋各一。那个临时过来负责记录的汉口军政俯参事,差点放下笔拍起巴掌来!
蒂里特公使拍案而起,李想也毫不退让站直看着他。
自从掀起这股反帝潮流,李想密切关注这各国动向,梅迪也帮助他搜罗了一切能找到的洋人报纸资料。从各国报纸内容繁杂地对这件事情的立场反应,他顿时就把握到了重点。这次西方列强最多只是防止汉口事件扩大到上海,香港,但是绝对不会为汉口和李想打个头破血流!
欧洲紧张的局势,日俄流露出难看的吃相,正是制约英美不敢轻易发动战争的原因之一。然而,李想强硬的作风,他哪一支作战凶猛的革命军,也是他们不得不三思的原因。
总之,要论起对这个世界的政治格局组成,时局变化走向。李想是绝对不做第二人想!这就是穿越而来的人的好处了,想到这点,李大官人有时候都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所以他才对这位蒂大人毫不退让,汉口这事儿,现在看来,多半是不了了之啦。现在与其花费吐沫和他扯皮,还不如早点儿回到军政俯办自己的事儿呢。他现在,急不可耐的心已经飞去申江…………
两人对视半晌,李想才突然一笑:“蒂大人,这次会晤,没有能够取得有效共识,当真是遗憾得很哪…………我很期待咱们下一次会谈…………告辞告辞。”
蒂里特顿时拂袖转身,一秒钟也不想多看这个可恶地家伙。李想也干脆的转身出门,虽然两位交涉大人心思各异,但是有一点是一样儿的,都对这种没有结果的交涉一点兴趣也没有。蒂里特是气受够了,李想却是逗洋鬼子逗得烦了。
接下来的事情可以放心的交给冯小戥,李想要去申江,要把这场南北和议搅乱了…………还有,顺便看看汤约宛。怪想念的…………
汤约宛于今早上八时舟抵江宁,下碇登岸,改换乘宁沪火车,黄昏十分抵达上海。
汤约宛衣著淡雅,只以斗篷棉袍遮挡风雪,玉容不施半点脂粉,虽然唇边带着伤未痊愈的苍白,眼中有一丝舟车劳累的憔悴,更突出了她异乎寻常的高贵气质和令人心生怜惜的美丽。
对旁边这个黑服学生装的青年来说,她就是天上高不可攀的明月,只能仰望。
“您听说了!”
“听说什么?“
“咱们李大帅和洋鬼子又在汉口干起来了!”
从火车下来的人,叽叽咕咕的全是议论着这么些儿话题。汤约宛他们在,轮船上,火车上就没有听人们停止过议论。每个人的情绪,都是紧张而且略微有点儿亢奋。一路上整个空气,都似乎绷在了一起。
汉口发生的事情。李想的所作所为,以最为激动人心的方式传播了开来。本来打洋鬼子,扬天朝上国国威,都是老百姓们最爱听的事儿。天朝自道光皇帝以来。受地洋鬼子的气儿当真不在少数了,只要能够稍微在洋鬼子面前涨点儿脸地人物,都给口口相传为星宿下凡一般的英雄。上一次李想炮轰洋鬼子铁甲兵船,这一次强兵而入汉口租界,这样地传奇故事,这样的国朝英雄。满朝兖兖诸公,到哪里能寻找出第二个这样的大帅出来?
这汤家大小姐示意黑色学生装青年陪他避到一旁,她的目光流转,把人们扑面而来的议论声全部收进耳里,在心里琢磨着。
“您说说,李大帅不会又像上一次那样被逼得离开汉口?”
“这个…………实在是不好说。我看李大帅悬!”
“这些交涉,背后还是要看国家实力。我看了洋人的报纸,仅英国就出动亚西亚舰队,组建远征军一万五千人…………乖乖,当年八国联军也没有这么大的架势。这样打起来的话,颐和园有得被他们抢光烧光。再来一次庚子赔款,咱们老百姓可真没法子活了,迟早有一天,祖坟都要给洋鬼子占咯!”
“说得也是!李大帅悬!”
汤约宛听见后面几句担心李想的议论,少女的脸儿一下就煞白了起来,咬着嘴唇,眼睛里面儿就是一阵雾气闪动。
青年看着汤约宛的变化,忽然生出一种奇怪和使他颓丧的感触,压低了声音说道:“放心吧,洋鬼子是虚张声势,李大帅不会有事。”
汤约宛低头轻轻道:“他…………无时无刻不让人担心…………丁文江,我想先去协和医院看看我母亲。”
“好的,我去叫人力车。”被成为丁文江的黑色学生装青年点点头,他的目光扫过立在远处的三个长袍中年人,这三个人,和他们同舟同车,一起从汉口来到上海,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而且他们三个,举止神秘的很,道:“我看他们,有点怪?”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突然说了出来。
汤约宛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不去叫车?管他们干什么?”
丁文江苦笑道:“一路上,我看到他们就觉得奇怪,言谈举止都是小心谨慎的样子…………”
汤约宛淡淡道:“他们言谈举止小心谨慎,有什么奇怪的,这个世道,谁不是活的小心谨慎?”
丁文江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神智无比清醒,沉声道:“摆脱他们我才能安心…………不过,你的话我可不敢同意,有个家伙,一直活的气焰无比嚣张!”
汤约宛紧咬下唇,露出疲惫的神色,摇头道:“他那是没心没肺!”
一路上和汤约宛同舟同车的廖宇春,孔文池,夏清贻三人组可是心惊肉跳,沿途民军搜查囊箧甚严,他们身怀北洋密法而来,稍有差池就是身首异处。
“总算是到了上海。”廖宇春站在上海的街上,看着风雪迷离下这座繁华的都市,被寒风吹得眯缝了的眼睛远远望着一线笔直的长街,回头对着似乎心事重重的夏清贻和孔文池说道,“这一路,真是惊心动魄啊。”
夏清贻点了点头,寒风中干裂的嘴唇绷得紧紧的,没有立即回答廖宇春的话,却转身与孔文池互相打量一眼,同意无限的感慨。
“今夜寓住三马路旅泰旅馆,因该处交际往来,最形利便。”夏清贻是江南名下士,对上海最熟悉,给两外建议道。
“你说了算。”两人没有任何异议。
三人边走边闲聊,夏清贻说道:“闻民军系十二日据金陵,后于北军据汉阳仅四日耳。是役济军勇略最著,首夺乌龙幕府诸险,浙军继之,全力攻克天保城。然后诸联军始能破关而入。并闻镇军统带陶浚保,以扣留军械,不顾大局,惟知利己;苏某,以入城之际,擅杀旗民,纵兵劫掠,均经徐总司令查究得实,处以死刑。又巡防统领米占元,率众归附,照旧录用,仍领原军。”
“由此观之,”孔文池借口道:“民军决不仇视满人及反正之将士,可以金陵之役为左证。”
“过镇江,金焦分峙,极据形胜,即北洋海军十余舰降革军处。后经丹阳、常州、无锡、苏州、昆山等处,车中纵眺,风景依然,而举目有河山之异。”廖宇春不胜感慨的道:“回忆满清当勃兴之际,八旗劲旅,以弧矢威天下,明辽东经略杨镐,集兵二十万,于辽阳一战,被其挫折,全军几复。后复进规中原,渡大凌,略真定,破济南,擒德王,攻锦州,明廷请和。迨三桂乞师,多尔衮率大兵长驱入关,遂垂手而得天下,抚有区宇,垂三百年。降及今日,卒以**过甚,大拂民心,遂至土崩瓦解,俯仰今昔,不禁感慨系之矣。”
三人一时唏嘘不止。
大雪早停,但已满城银裹,三马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树梢纷纷披挂雪花,寒风拂过,大街两旁林木积得的雪团纷纷散落,化作片片雪花,在空中自由飘荡,蔚为奇景。
天上厚云积压,看中到的太阳沉往西天,天地逐渐昏沉。一面民军五色旗从旅泰旅馆顶上探出,夕阳下无比的气焰嚣张。
上海街市已经改悬五色国旗,红黄蓝白黑横道五闻系由军政府制定颁发,以示合汉满蒙回藏五大民族组织共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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