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崎原惠点点头,“只是我担心九条检察官没体会过的事情,可能我说出来你会理解不了,反而质疑我在说谎。”
“……”九条玲子咬牙切齿地看向研介,不用说,这肯定是后者教的,“你说说看。”
“既然检察官执意的话。”崎原惠撩了下耳边的发丝,十分从容地说起和妹妹的往事。
“我和妹妹宽美一起长大,她从小就很喜欢抢我的东西,但因为我是姐姐,所以一直让着她……”
崎原惠和田中宽美这对姐妹,大致就是温柔好脾气的姐姐,和喜欢争抢的嫉妒心强烈的妹妹的故事。
不过在崎原惠的叙述中,并没有将妹妹说的多可恶,更多的是一种面对顽劣妹妹的无奈,以及在得知自己妹妹想要杀死自己后的哀伤。
“这样说来你和妹妹积怨已久了?”九条玲子立刻揪住这一点。
崎原惠摇摇头,“所以说九条检察官没办法理解啊,不管感情多深厚的姐妹,也难免争抢东西,争夺父母关注。
这些事情在多个孩子的家庭中很正常,哪里会因此就对一起长大的妹妹产生恨意,以至于想杀人呢?最多是生气厌烦罢了。
不过要说,其实我更多是觉得宽美这样很可怜,总是做什么都盯着我,想着和我比较,丝毫没有自己的人生和想法。”
“……”
九条玲子着实没想到还能这么解释,但又没什么可反驳的,难道质疑人家大度吗?
而且不用说,待会儿那个古美门律师一定又会以各种姐妹争执的事情举例,削弱崎原惠的杀人动机。
“至于男朋友,那些男人轻易被宽美抢走,其实也是好事,至少让我尽早看清了他们,并不是值得依靠终生的伴侣。”崎原惠表情自然地说道。
九条玲子面色有些难看,不过这才刚开始,后面还有机会。
旁听席上,古美门静雄看了悠闲的研介一眼,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把人教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够能蛊惑的。
自己不出面,让被告人这样说,是为了更好地打击毛利侦探吗?看看你教的学生在我手中变成了什么样?
……好像有点邪恶了。
轮到研介发言,他又开始作妖了,起身在法庭中央转了一圈之后,他看向九条玲子,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道:
“九条检察官看样子还需要多一点人生经历才行,不然很多时候对一些事情理解的过于肤浅,容易惹人发笑。
三十多岁了,还没恋爱过,实在有些可怜啊。”
“古美门……”九条玲子脸色发青,曾地一下站了起来。
法官无奈地敲了敲木锤,“请被告律师保持严肃,不要说无关话题。”
“明白。”研介嘴上应着,脸上却对九条玲子挤眉弄眼的,说不出的嘲讽。
“动机方面我的当事人已经陈述的很清晰了,毫无疑问,检方公诉人由于缺乏生活经历,下意识地以自己的想法去替代我当事人的想法。
刻意夸大了崎原桑和妹妹之间的小小矛盾,并歪曲我当事人的想法,对此我不再赘述……”
九条玲子连忙举手,“反对!”
“反对有效。”
法官再次敲了木锤,不过虽然他认可了九条玲子的反对,但其实心里却比较认可研介的说法。
研介耸耸肩,对此无所谓,反正他经常这么干,下次还敢。
“我注意到,检方这次起诉我当事人,所提出的三个证据——画像、倒车水平、以及监听设备,这三点全部都是间接证据。
既然是间接证据,就必须形成证明体系,并足以排除所有其他可能性,得出的结论必须具备唯一性。
请问检方公诉人,我说的有没有问题?”
九条玲子面色凝重地回道:“没有问题。”
“好,那么间接证据形成的证明体系,必须回应所有合理质疑。
并用充分理由否定我方提出的所有其他可能,是否有问题?”研介笑眯眯地问道。
九条玲子嘴唇紧紧抿着,沉默了下才回道:“没问题。”
“我们先来说画像问题,按照检方提供的材料,我的当事人在爆炸发生之后,于病房中,受到了警视厅刑事的问询。
并由警方引导,想起了最近在超市见过的可疑人物,于是向负责绘制肖像的警察描述了出来。”
研介停顿了一下,见没有人反对自己的说法,便继续道:
“检方以画像作为证据,怀疑我的当事人,理由是她在超市的时候看见的高桥弘昌是戴着墨镜的,而绘制的肖像上却没有墨镜。
而高桥弘昌在往我当事人的汽车上安置炸弹的时候,曾经摘下过墨镜。
以此认定我的当事人是知道车上有炸弹,并故意让自己的妹妹坐上车,导致丧命当场的。”
研介走到九条玲子面前,“这里面问题实在太多了,像是高桥弘昌在超市里一直戴着墨镜,从没摘下过吗?
我不知道检方调取了超市监控没有,反正我是去看了。
超市当日的监控并没有将高桥弘昌从头到尾都录下来,期间高桥弘昌有多次脱离监控视野范围。
我不知道检方到底是怎么做的工作,这么明显的漏洞……呵。
另外还有墨镜侧边看见眼睛的情况完全不可能吗?等等等等……”
九条玲子正要开口反驳,就见研介直接伸手制止了,“不用反驳,我不打算在这种细节问题上和你做太多争辩。
我就全当真如你所说的,高桥弘昌在超市里没摘下过墨镜,只说一句话。”
明明占据了上风,却主动承认检方的证据,这让所有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台下毛利兰忍不住扯了扯妃英里的袖子,“妈妈,你知道他要说什么吗?”
“脑部受伤,可能导致供词混乱,不能作为唯一判罚依据。”
“受到惊吓,供词效力降低。”
古美门静雄和妃英里几乎是同时说道。
果然,下一秒,台上的研介走到崎原惠面前,指着她脑袋上的绷带道:
“桉发当天,我的当事人受到汽车爆炸的波及,伤到了头部,并受到了严重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