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安室透剧烈地咳嗽了一阵,随后擦了下嘴角的鲜血,微微摇头,“没事,这口淤血吐出来好受多了。”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基安蒂也是忍不住抱怨起来。
“先离开这里再说,警方已经在这边安置了隔离带,逗留太久可能会被注意到。”安室透恢复冷静,镇定地说道。
于是三人匆忙又离开这里,本以为折腾了三天回来能休息一下的,结果还要大半夜的到处跑。
安室透路上联络了贝尔摩德,很快收到了会面地点——组织的另一处隐蔽据点。
一小时后,三人憋着一肚子火,总算是找到了地方,并见到了贝尔摩德。
“有点狼狈啊,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事情不太顺利,难道失败了?”
贝尔摩德坐在一张办公桌后,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上去十分悠闲。
酒水和她嘴唇的颜色相呼应,鲜红欲滴,身后站着的卡尔瓦多斯目不斜视。
“恶心的作态。”基安蒂毫不掩饰地厌恶道。
“的确如你所说,行动失败了,遭遇了一连串变故,现在沼渊己一郎人还在大坂警方手里。”
安室透并不讳言,但目光却灼灼地盯着贝尔摩德。
“我的失败,我会承担责任,那么你呢,贝尔摩德?研究所是怎么回事?那些研究人员还有雪莉人呢?”
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竟然还记挂着她……”
“别说那些废话,组织对她有多重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安室透语气不善地道。
“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重视。”贝尔摩德抿了一点红酒,缓缓道,“迟迟做不出成果,上面其实已经对她有些不耐烦了。”
“这不是你故意捣乱的理由!”安室透身体前倾,按着桌面逼视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你明知道做了这些事你自己也要承担后果的!”
“是啊……为什么呢?”贝尔摩德盯着酒杯,略微失神。
“你这是在问我?”安室透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贝尔摩德没解释原因,只是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她轻笑道:“你是研究所的负责人,所以好像也应该跟你汇报一下经过?
不过我并没有对她出手哦,只不过是将一些事情的真相好心告诉了她。
比如……指挥她姐姐进行银行抢劫的是你,以及,处理掉她姐姐的命令,你事先也是知道的,而且并没有阻拦。
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的真相,就不一一赘述了。”
安室透顿时表情变得扭曲了起来,这件事他的确从一开始就知道,但当时他并不清楚要处理掉的外围成员是宫野明美!
他从琴酒手里接过的任务有三个,银行劫桉,暗杀古美门静雄,以及清除外围成员中的叛徒。
最后一项任务贝尔摩德自告奋勇地接手了,具体内情并没有告诉他,以至于他在事情结束后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将宫野明美送上了黄泉路。
贝尔摩德的确没有说任何谎言,但部分真实有时候比谎言更加锋利。
在临走之前,他才刚刚让雪莉重新振作了一点点,这时候后者得知了这些,毫无疑问会将自己当做虚伪狡诈的家伙。
最后一点燃起的希望破灭,可以想见雪莉到底有多绝望,根本用不到贝尔摩德亲自动手,雪莉自己就会寻死的!
而且临死之前想必是会怀着对自己极度的痛恨吧?
比起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恶意的琴酒与贝尔摩德,恐怕自己这个“假惺惺”地表达出善意的家伙更加不可原谅!
一想到这里安室透的身体就有些站不稳了,基安蒂见状连忙扶了他一把。
贝尔摩德看着他这副样子,带着几分索然道:
“无论是因为雪莉本人,还是因为执着于这份职位和权力,波本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失望,一点也没有从前的从容。”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被那位大人特别对待吗?!”
安室透还没开口,基安蒂先忍不住了,指着贝尔摩德就开骂。
“你可以犯错,一次两次甚至更多次,那位大人都不会拿你如何,但我们可没有你那样好命!
你这个家伙根本不明白,我们这些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哪里有那种闲情逸致谈什么从容!”
贝尔摩德看了基安蒂一眼,微微有些玩味,然后又看向安室透,“雪莉没有死。”
安室透顿时一怔,但随即更加愤怒了,“够了!贝尔摩德,没人有功夫跟你玩游戏,耍弄人很有趣吗?!”
贝尔摩德表情不变,依旧不温不火地道:“这是事实,我刚刚也没说过雪莉死了,只是你自己猜测的吧?”
安室透立刻恍然,皱起眉头思索了下,贝尔摩德的确没说过,但因为后者有过杀宫野明美的先例,所以下意识认为她用了同样的手法对付雪莉。
“我倒是希望她就这样死掉了,那样会省很多事,不过很可惜,她逃掉了。”
贝尔摩德脸上满是遗憾,“所以,接下来你的任务还包括追踪雪莉,将人抓回来。
当然,其实这些事情不需要我说,很快朗姆应该就会给你下发任务了,以后你这边的事情我也不会再插手了。”
贝尔摩德缓缓起身,又看向基安蒂,“有件事情你搞错了,组织里没人能犯错后不受惩罚,而且,有时候死亡远比活着更轻松。”
她从安室透身边走过,稍作停留,手搭在后者肩膀上,小声道:“这个位置比你想象的更难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啊,波本。
握在手里的刀,是绝对不被允许有任何自己想法的,百分百听从命令才能获取信任。
而一旦不再被信任了,下场……你应该能猜到。”
贝尔摩德说完带着卡尔瓦多斯径直离开,在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安室透忽然开口了。
“琴酒的处境看来远比我想象的要糟糕。”
贝尔摩德脚步顿住,但是没有转过身。
安室透抬起头,已经恢复了镇定,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的背影道:“否则你也不会用这种十分愚蠢的办法,试图证明没了琴酒情况会糟糕的无法收拾。”
“你是这么理解的?”贝尔摩德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安室透的语气十分笃定,“不过,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任何组织机构,其上层掌控者都不会希望看到一个无法替代的成员。”
贝尔摩德没有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留下一句话,“再往前走就无法回头了,波本,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