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此时心中一跳,本想着眼前这少年应是资质平平,怎么也得十年八载才能有此威力,未曾想过其天赋竟还高过自己,顿时有些尴尬,便干咳几声,一副正经道:“我方才说这天快亮了,不过总体看来,你的天赋还算不错,但比起我来,还是差远了,还需努力修炼。”
萧镜堂此刻能被苍龙认可,心中甚喜,要放在以前,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顷刻间双手作揖道:“下山之前,能学到苍龙大师的天罡御龙诀,万分荣幸,如此厚爱之恩,弟子将永记在心!”
苍龙双眼微颤,有些感触,连忙转过身子,有些不舍道:“你们能平平安安就好,日后若不喜欢七扇庄,便随时回来金刚寺。”
就在两人内心百感交集之时,那幽幽深山处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没想到成天板着张臭脸的秃驴,与弟子道别之际,尽显依依不舍之情,跟个秃头小姑娘似的,哈哈!”
话音刚落,忽有一股巨大的气流盘旋而起,径直便朝两人袭来,速度极快,转眼即至。萧镜堂眼神如剑,一眼便看到那幽暗深山中,竟有一人乘着银色的光芒飞驰而来,离自己数丈之时,瞬间倒转直上,凌空翻腾一阵过后,那人脚尖轻点在染满白雪的树顶上,随即抓过腰间的酒葫芦,不说二话,猛地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直呼爽快。
萧镜堂看见那熟悉的酒葫芦,脑子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片刻后想起在天池见到的那两个脚印,此时心中也有了答案,有此等功力且喜爱夜游金刚寺,又能随意进出圣山而无人察觉的高手,数来数去,只有司徒段倚。
苍龙见到司徒段倚站在树顶,一脸得意地喝着美酒,本是平静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再迟疑,也不顾他如何肆意,冷“哼”了一声,便大挥长袖,拔地而起,随着一声龙吟,飞向那树顶。
司徒段倚眼角余光看见苍龙御气飞来,讶意须臾,随即将含在嘴边的葫芦转回腰间,往后一跃,立在了数丈远的另一株树的顶边,看着苍龙扑了个空,便打了个酒嗝,笑道:“方才见你二人有些煽情,又有些尴尬,我是过来缓缓场面,你好歹也是
个出家人,应该慈悲为怀,如今开个玩笑罢了,不至于杀了我吧?”
苍龙不屑回答,却怒道:“早就听我寺守山僧说起,这圣山中似有外人潜入而留下的痕迹,如今看来,便是你这酒鬼无疑了。”
“哈哈,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这圣山天池确实不错,泡上一会,整个人飘飘欲仙一般,”司徒段倚边说边回味,眼神扫到地上呆立着的萧镜堂时,停留了片刻,笑道:“你们苍龙大师对你倒是不错,连那‘天罡御龙诀’都舍得相传,你可得精进不休,可别辜负了秃驴对你的一番心意喽。”
萧镜堂抬头望着有些正经的司徒段倚,微笑着点了点头,而苍龙则是怒色更重,看着那站在树顶上晃来晃去的司徒段倚,甚是心烦,忍不住冲口道:“擅闯圣山者,逐之!”
苍龙一声大喝,全身佛袍无风自鼓,刹那间所有染雪的树枝皆摇摆不止,同一瞬间,司徒段倚双腿一曲,腾飞离去,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立在半空之中,“我惹不起你,跑总行了吧。”
“想逃?”苍龙右掌一翻,一股精气腾起那戴在颈项上的挂珠,一百零八颗玛瑙般温润的佛珠似有感应,散出淡淡金光,忽地那佛珠绳“嘣”地一声断裂,无绳的佛珠呈圆形缓缓张开,顿时光芒更盛。
随着苍龙轻喃法咒,霎时间,在半空幻化成一个半人大的“佛”字,那一百零八颗佛珠绕着大字顺转不断,浮在苍龙身后,缓缓祭起佛家阵法。
“加持念珠咒。”立在半空的司徒段倚满脸愕然,方才的得意之色顿时消失不见。
以法咒加持,念珠七遍便可佛光万丈,苍龙已然念完第七遍,那佛珠已是金光极盛,将普天映的庄严一片,隐约中似有梵音徐徐唱来。
他正要出手之际,司徒段倚双眉紧皱,浑身银光对着满天的金茫,知道此咒不好对付,自己也无心一战,顿时一震,便凌空跃起,朝那金芒之外飞去,瞬间消失无踪。
苍龙见其飞走,厉声道:“有胆子来泡我天池,没胆子和我一战么!”
语罢,他脚踏祥雾,豁然追去,而身后那散发金光的佛珠依然流转不停,此时也随着苍龙一同飞去。
“两位天宗段大师如此折腾,这圣山岂不遭殃?”萧镜堂哑然失笑,望着天上两道光芒似两束不灭的闪电,正看的眼花缭乱之时,忽地消失苍穹边际,速度之快,让其惊讶至极。
过了许久,天蒙蒙亮起,这幽幽之景正欲隐去之时,第一道破晓晨光直直地落在萧镜堂脸上,让其双目半遮半掩,漆黑的眼珠霎时染成了棕色,而那棕色的双眸,此时正往那发出淡淡微光的山洞看去,“没几天在金刚寺了,既然来了这圣山,那此洞,不去探一探,岂不是可惜?”
萧镜堂有些犹豫,传闻此洞藏满金身尊者的毕生所悟,九器之术高深莫测,独取一术便可自立门派,虽是如此,但圣山乃是金刚寺禁地,没有三位大师的口谕,谁敢抬头昂胸大步跨进洞口,去偷学那使人梦寐以求的武学招式。
萧镜堂正想转身放弃进洞的念想,徘徊几步后,忽然记起四耳仙鹿之言,脑海中似乎又涌现出那柄魔刀,旋即喃喃道:“我就看看,绝不会偷学。”
语罢,抬头仔细地再次看了看那四个大字,片刻之后,突然间身子似被这几个大字慎住一般,笔迹苍劲有力,如舞龙凤,虽谈不上怪异,但似乎有种隐藏的气魄扑面而来,让人畏惧。
萧镜堂有些受惊,不由退了几步,开始对这匾额的笑意现已全无,甚至有些惭愧,连忙双手合十,虔诚地躬身三礼,以表尊重。
萧镜堂一步一步走进这山洞,心中虽是好奇,但又有些恐惧,有几次想转身离去之时,仿佛间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无形中驱使着自己继续前进。
金身尊者在这九窟中入了神道,到底留下了些什么?
萧镜堂缓缓走过一条幽暗长廊,长廊两旁似有活水,时而微风掠入洞中,能听见溪水流淌的声音,像是忘川之音,“这佛家之地,怎会如此阴森。”
再往前走了许久,更是昏暗无光,似乎走不到尽头一般,萧镜堂摇头道:“那母鹿可是蒙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