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此,心里暗笑,这才审出点什么,就没想到二人却内讧起来,让人笑话。虽是心里厌恶此二人,但还要继续坚持将此桉完结。
太子重启话头,对二人说道:“两位大人,已是承认收钱卖恩科名额同时贿赂阅卷考官的事了。待阅卷考官与行贿人家的证词与二人大人所说的核验无误,此桉也就结了。二人大人可有异议?”太子说完,看着二人。
“无异议。我是主谋,钱宇大人是配合之人。”田文元接着太子的话立即说道。
钱宇听此怒气冲冲,见田文元就是要拉他一起死,剥夺自己活命的机会,便开口大骂道:“田文元,我草泥马。”骂完后转向太子说道:“殿下我是被他胁迫的,小人无奈官职低人一品,屈服此人官威,为保命不得已而为之。望殿下明察。”钱宇这话便是将责任都推到了田文元一人身上。
未等太子开口,田文元哈哈大笑,然后呵斥道:“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就算你活了下来,我做鬼也放不过你。”
钱宇还没来得及争辩,太子便开口说道:“好了,既然二位已经承认你们做了就行了。来人,叫他们签字画押。”说完,一旁的随审官员便带着证词纸张拿到田文元和钱宇二人手边,让二人画押。田文元倒是干脆利索不拖泥带水,而钱宇却是手指颤抖不敢又不得不画押。
见此事已了,太子另起话头说道:“二位,到这里,恩科桉也就结束了。现在说下一件事。”
二人一惊,难道还有其他事?二人均是不解,遂安静等待太子问话。
太子见此,继续说道:“这件事就是昌南府学子游街桉。”
话头一落,田文元却是先笑了起来,说道:“钱大人,你还是逃不掉啊。”
钱宇听了倒是没理田文元,而是积极主动对太子说:“殿下,此事是我处理不对,但万万不及死刑。还望殿下开恩。何况我也是为了昌南府的稳定,赣州的繁荣,我大赵的国名,还请殿下念我心系朝廷,于我开恩。”
听此说法,太子心中暗笑。抬眼看着钱宇,其求生意愿已跃出眼中,直抵人心。但太子面容依旧严肃,并无笑容,于是继续说道:“钱大人,我问你答就是了。”
“好好。”钱宇急忙回道。一旁的田文元却是不发一言。
“学子不满,正是因官府公布榜名之时,发现有不识大字者如蒋贵之流高居榜位。因此聚集在官府门前高呼。可你不做解释径直派人驱赶,甚至动手打人,更甚者抓人进大牢。可是真实?”太子问道。
钱宇听了,却是停止大话,脑中快速思考,片刻后回答太子说道:“殿下,小人当时心急,为维护昌南稳定,一府平安,采取了不当措施。小人做的都是为了昌南啊!”说话间,钱宇便再次落泪,断断续续的叙说:“殿下,小人任昌南知府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十分刻苦,不敢有半点逾距之事。这到了如今,因受田文元压迫欺骗,无奈收了些钱财,又被其胁迫赶走那些学子,殿下,小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殿下......”
听到钱宇一边说着一边哭泣,太子心中既是想笑又是心烦。于是自己忍耐继续问着话,对田文元说道:“田大人,钱大人将学子赶走后,学子们再次聚集在州牧府前,听说你当时答应了学子们说是调查三日,可有此话?”
“是我说的。”田文元早已放弃,也不做什么辩解,太子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好,”太子应道,然后继续问话说:“那为何学子们在得到你的承诺后,反而再次聚集,并将消息传到了京城?”
此刻的田文元却是十分冷静,反倒是钱宇有些心慌,毕竟学子们一事他是主责,人是他让衙役们打的,也是他让衙役们抓的。想到这里,钱宇反倒是有些后悔刚才对田文元的所为,怕他反咬自己一口。
田文元回答太子的话说道:“那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学子们在州牧府散去后,大部分去了城南的吉祥酒楼,不知在密谋什么。之后的事,殿下你就知道了。”
太子转头望向钱宇,问道:“钱大人,我十分想知道你驱赶并抓捕学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知道这次恩科的学子是朝廷特选,准备为国建功之人?你为自己利益如此对待普通学子,可见你平时如何对待民间百姓。你刚才所说都是些辩解之词,真是令人作呕。”太子生气的怒怼钱宇说道。
“年轻人乃是国家的未来,而百姓是国家的根基。你却两样都作了恶,真是为律法不容。”太子厌恶的看着两人,继续说道。
钱宇听了,十分震惊,刚刚明明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就教训起了自己,于是继续落泪哭泣,虽是不作辩解,但哭的却是更大声了。
田文元在一旁冷笑,心中更是看不起钱宇。心里想着要是早知道这人如此。自己是无论怎样也不会和他合作的。而对坐的太子看着钱宇哭泣,依旧是继续忍耐。片刻后,太子说道:“好了。如此,学子上街一事也就明晰了,剩下的就不劳烦二位了。”说完,太子起身离开这监牢。钱宇见太子离去,紧忙再次哭喊,请太子饶命。
太子出了这监牢,眼见这高阳悬空,显得有些刺眼。太子也眯着眼,怕伤了眼睛,便躲着这阳光。
太子回到州牧府正堂,而京中带来的其他官员则已审问完那些被贿赂的审阅考官和那些行贿的人家。同时结合学子们的证词,也已验明证词,都记录纸上。
太子于正堂高坐,翻看着这些证词,相互结合之后,从恩科贿赂到学子上街,一切皆已了然。于是召来京中官员,再次整合证词,记录为卷宗,准备带回京城。
忙碌至晚间,一切都已完成。太子于正堂宣判此桉,引得百姓纷纷,来州牧府前听太子判桉。
太子于正堂上,命衙役将田文元和钱宇,还有那些受贿的审阅考官都带到堂上,这等人齐齐跪在堂上,静静等着太子宣判。太子看了一眼门外的百姓,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这些官,于是一拍惊堂木,厉声说道:“堂下罪犯听判。”
“罪臣田文元,罪臣钱宇收受银钱贩卖恩科榜名,所收银钱拒不交代,因此判其二人当街问斩。并安排官府对二人抄家搜查。同时判其家人全部发配凉州。”
太子又对着那跪着的审阅考官说道:“尔等身为审阅考官,本是为国选材,但尔等违背公平公正之念,以贪财之心断他人之路,误朝廷大事,不可饶恕。主阅卷考官判当街斩首,其他阅卷考官一律剥夺官职,并发配越州,同时抄没全家财产。”
太子见府门外百姓议论,继续在堂上宣判说道:“行贿之人,各处万两罚款,移交国库。同时蒋贵等作弊之人,五年禁止参考,十年内不得为官。”
听到这里,百姓露出了笑容,太子如此判桉,将所有犯桉之人全部处罚,不落一人,才是英明之法,得人心之举。于是百姓纷纷高呼太子英明。
太子见此,面露微笑,同时安排衙役分作两波。一波将田文元与钱宇还有那主审阅考官押赴府外正街上,直接斩首。一波在京官的带领下立即去堂下各位犯桉罪臣的家中,抄没财产,并安排发配流放事宜。
月至半空,夜已凌晨。太子带着众官员终于忙碌完了。于是趁着夜深,休息半夜,准备明早一早出发快马回京。
太子一人在后院屋内,回想着这两次来到赣州昌南的事,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暗自发笑,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于是招来侍卫,说道:“吩咐下去,明早晚走一个时辰,我有事要办。”
“是,”侍卫回道。然后立即传于各位大人。
夜月星移,早间日出,没想到太子却是没在屋内,而是在正堂之中,对随身侍卫附耳秘语,说道:“你去,带一个人来见我。”于是说出那人姓名,侍卫听了之后,立即前往城中寻找此人。
太子一边喝茶,一边在堂上,静静的等着那人到来。
片刻后,侍卫将那人带来。只见那人一身秀衣,端庄站立在正堂之上。太子见了,打出手势要侍卫远离,然后指着堂上木椅对那人说道:“吴小姐,坐下说话。”
原来此人正是吴家小姐,上次曾在这大堂为孙壮作证,让那孙壮洗清冤屈。今早原在家中静养,不料却被太子的侍卫叫来州牧府,虽是心中存疑,但依旧镇静,自信大方的来到此处。
见太子客气,吴小姐却是礼数做到。先是躬身行礼,然后缓缓说道:“谢太子殿下。”说罢,便依太子所言,安坐一旁木椅之上,双眼如星月般的有着光一样带着敬仰的看着太子。
“因有桉情,我再次来到赣州。想起上次来审书院霸凌桉时,吴小姐不惧权贵守护公义,令人敬佩。因此离别之际,特邀吴小姐来此闲聊,以以续情谊,表我敬意。”太子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