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勾,星繁如玉挂夜际。
烛火明,逶迤惆凉寂夜归。
重新踏入沁兰殿,看着院中凋落的紫玉兰,盛极一时,却终究还是抵不过凋零。
缓缓弯下身子将其拾起,默然叹之:但愿,有些事能知足常乐便好。莫要,贪得一时的虚荣。
站在此处,恍如隔世般,一切虽无变,但都觉得陌生。她向来不贪得一切,并非清心寡欲。而这些,并非自己心中真正想要。自从进入宫廷后,她从未真正的开心过。亦只有,他们二人在宫外时,才能有喜悦之感。
从今日起,她不会再逼迫他对自己的诺言,只愿不离不弃,便足矣。
彩凤从殿内而出,便见娘娘站在紫玉兰树下,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手中的凋落的花瓣。
步子走得极为地轻巧,站在娘娘身侧,告知道:"娘娘,皇上在殿内。"
听闻,转身便凝望那烛火通明的寝殿。她倒是忘了,自从在和颐殿起,她便对他视而不见。而他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有时亦会质问自己,长久都这般待他,可会厌恶了自己?
自知不该去怀疑所有的一切,可心倒是害怕。
目光一直看向那烛火,却问道:"皇上可有说什么?"
"并没有。"
彩凤见皇上只身一人前来,便直径而走入寝宫内。自始至终,倒是未开口一句话。
叶漪兰嘴角却是无奈一笑,自己倒是忘了他不愿多话,只是一人想静静地待着,不想有人过多的打扰。
他这性子,却是该改一改,不然那脾性可是受不了。
"今晚所有人都下去,不必守夜了。"
"是,奴婢告退。"
他既然想一人待着,自己便只好遣退所有人。这样,便不会打扰他。
手一触碰门的那一刻,她自己竟然在犹豫。凝思了些许后,才轻缓地将门推开,轻声地将其关上。
那是见他闭上眸休憩着,才会动作放地极缓。
以往,他都会负立而站等着自己回来,如今难得他见他这般模样。
见他依靠着床柱而眠,那眉宇间依然紧锁着,似乎许久都没有见到他舒展眉宇了。伸手抚摸着他俊俏的脸庞,唯有如此近的距离,才能看到此刻的他如此的疲惫之意。
手缓缓地伸向他的腰间,双眸时不时地看向他,生怕他好不容易安寝下,不想将他所惊醒。
轻缓动作,将他的腰带解下。敞开他的外裳正要将其脱下时,反其被他所拥躺在怀中。缓缓传来的声音略带浓重的睡意,且一丝的慵懒。亦能感知到那沉稳的呼吸声。
"这么着急,今晚要想伺候朕了?"
依然闭上双眸的他,若不是方才有一丝的动静,他亦不会醒来。
"皇上要就寝,臣妾自然要伺候皇上宽衣。"这一次他并未将自己的身子搂得紧些,一手却着扣着自己脑袋,轻柔地抚顺着发丝。渐渐地,他停了下来,亦无任何动静。
微微抬眸,见他依然禁闭着双眸。他这一会儿睡着、一会儿醒着,倒是会吓人。轻声唤道:"灏宸——"
听着她唤着自己,将她的身子反而搂地更紧,戏谑道:"你若再唤着我,我怕会临幸了你。"
慕容灏宸缓缓地睁开双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顺其逗趣地勾了勾她的鼻尖:"放心,今晚不会碰你。让我抱着你睡,可好?"
他若临幸,其实根本不会在意。毕竟,他还未真正碰过自己的身子。可偏偏,她就是不愿让他触碰。
明明已然知晓不可能与慕容灏隶一起、亦知晓他此人的狠心。但自己根本不知,在犹豫何事?
或许,是他嘴上一说,可从未想要,毕竟他亦在等自己开口。可是,一直一来这种事岂能由自己开口。
其实,每一次的触碰,她确实害怕。可昨晚并未感到害怕之意,皆因自己那时的身份,不能忍受。若真要与他欢愉,自然不是奴婢的身份,亦不是妃子之身。
渐渐地她才恍然明白了些,其实她一直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只能将自己的身子给心爱之人。可他,终究是帝王。那日在府中,又为何拒绝了他。若是那日成婚,这样彼此都不会感觉失去对方。
将身子挪动了一番,上前便躺在他的怀中,搂着他的脖颈,轻声问之:"你可是累了?"
把玩着她的秀发,深情款宽地双眸俯望着她的容颜:"累是累,倒是头疼得厉害。"
头疼?
"我先帮你揉揉,这样明早头便不会疼了。"听闻,叶漪兰将他的身子扶起,倒是他嘴角却是偷偷抿笑着。跪于床榻的她,揉着他的穴位。"可有好多了些?"
慕容灏宸闭上双眸,闷声应道着。这一缓解下,倒是舒服了些。反之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深情地吻着她的手。故作叹气道:"我这头疼的病,皆因你而起。"
听之,从中将手抽离,负气则而背对这他:"我何时扰你头疼了,别胡乱冤枉我。"
见她又是这般负气的模样,从身后抱着她,极为亲昵的亲到吻她的下颚。
"今早为何不理我?你却要对我视而不见。我自然要讨得你开心,而却伤了神。一想到你不开心,便是头疼得厉害。"
故而偷瞄了一眼她此刻的神色,逗趣地勾着她的鼻子:"你说,可是因你而起?"
那一勾,叶漪兰不禁摸着自己的鼻子。
若不是他今日之举,太未另人不解,自然在自己未想清楚前,并不愿想去理会他。赌气地扭动着身子,极其不愿让他触碰:"皇上说过,只能听,不能问。"
此话,她竟然能一直放在心上。可听闻后,心中却不禁暗自窃喜着。
"今日之事,你已经完全看透。"将她的身子倾斜后仰在自己的怀中,凑近她的脸,对视着她的双眸。眸光中一直散发出一抹宠溺的笑意。"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配合我。让长孙莞霁,自然而然的处理此事。"
叶漪兰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偷笑之意,反倒是一语嘚瑟道:"臣妾可是先帝所册封的一品才女,皇上这点把戏,自然瞒不过臣妾。"
她从怀中转扭着身子直面着他的双眸,凝思的双眸微微荡起一抹深意,低声问之:"皇上想用姝妃压制皇后,倒是不知皇上借此,除掉谁?"
他这一举止,若说是没有任何目的,完全没有任何可能。毕竟,他做事一项精密,又岂会没有目的。
除掉谁?
此刻,他还不想除掉谁。
微眯着双眸,嘴角却微扬起一抹狡诈的笑意:"你都猜出来了,还需问我做什么。"
"姝妃,毕竟是夏千亦的妹妹,你想让他归顺与你,万不可动她。"
听他这番话,心中倒是隐隐不安。
他若真的利用此事,让长孙莞霁将矛头指向夏慕灵,让她们相互斗,这简直是两败俱伤。
毕竟,长孙莞霁如此重视皇后之位,他这般做,无非让夏慕灵得到了权,让她失去了权。但皇后之位,还是未能将其动弹。虽将他心中所想一一猜出,但具体的在他心中的目的,却委实不知。
可他为何要连夏慕灵亦要对付,难不成皆因夏千亦?
不能动她?
有些事,亦非如她所想的那么简单。凡成大事者,只要有利于危害到自己的地位时,便该除去,而不是手下留情,反之来陷害自己。
夏慕灵不管她有没有威胁到她,可不管如何,他的哥哥与她自然是一条线,既然防范不了夏千亦,只能与其下手。
"自从你告知他那一刻起,他虽无任何的动静,倒是开始提防着我。姝妃从未得到圣宠,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嫉妒之心。"
伸手深情地抚摸着她的脸,暗自心中呢喃:兰儿,心善永远都是你的弱点。
嫉妒之心?
夏慕灵她一直都有,毕竟,她爱灏宸远远比自己更久。可今早,那一幕她确实妒忌。这明明该属于自己的柔情,岂能...
这一点,倒是自己太自私了些。亦不该有这样的思绪,来萦乱了自己原本的心。
"那你,那日所说的一切,可是真话?"渐渐地想起后,倒是开始怀疑他所说的真假。可一想到他得知那封,倒是后退了一步。继续道然。"你若不相信我,便可不必与我说。"
抚顺的手,一直在她的脸颊上未曾离去。
她或许在意的是那封信中之言,毕竟自己对此事毫无任何的在意。既然事情都过去了,又何必在计较。
"不管真假与否,若是往日他有任何举止,你可会念及往日的情分?"
"不会。"
慕容灏宸听她毫无任何片刻的犹豫,听她倒是继续道来:"任何人,都不能威胁到你的皇位。"
对叶漪兰而言,若是自己看在了往日的情分,而那人并未如此做,又何必再顾及情分二字。她早早便对夏千亦道明了一切,想必他会自然不会做出任何事。可是,有些事还是不能凭心而论。
任何人都不能?
兰儿,你可知听你说出此话,心中有多莫名的开心。
他从来都不敢想象,毕竟从未真正的得到,又害怕失去。这样会令她知晓,自己有多爱她,便够了。
将脸凑近她的脸侧,挑眉问之:"这么说,你愿意一直让我当这个皇帝?"
"此事,不能改变。不如,一切都顺其自然。"
他已然是帝王,又岂能擅自篡改天命。
"不过,你只要答应我,此生只能..."
还未等叶漪兰继续道来,他便直接覆盖她的唇瓣,细细亲啄着。
"只能爱你一人、只能与你孩子。"
其实,他根本不知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可他说的这些,并无错,相信他有朝一日便一定会做到。
此生,只能便被你所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