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春秋几度冷寂,听得林外鹃蹄声许,琴弦欢续却已踟蹰难行。
执笔作画,夜话红烛冷意,听得冗廊下雨声促,锦书沁泪却已入梦难遇。
红尘情劫,泪人影孤冷淡,听得痴人伤怨声嗔,似笑非语却已后归难伴。
长剑浣花,谁与看漫山花茶。
看着偌大的寝宫,顿然觉得一切冷清、冷寂。
苦楚之意都藏于了心中,若是彩凤没有告知,原来自己昏迷了两日。这两日来,他都未曾去上朝,只为自己。
可偏偏,又不需他这般待自己。她不想再听到任何流言蜚语——红颜祸水。
亲眼看着那扇门轻轻地推开,此刻的自己早已不期待进来的人是谁。或许,他们之间该有这样的距离。
彩凤见娘娘双眼游离,自从皇上离开宸兰殿后,便一直这般沉默寡言。
拉着娘娘的手,轻柔地按摩着。
"这几日,娘娘受苦了。"
叶漪兰看向她,那双眸光中的欲言又止,平心而静地浅意一笑之:"想说什么,便说吧。我们之间,还需要遮掩什么。"
从她的眼中,便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她有心事。以往她根本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今日倒是有些吞吞吐吐。
"奴婢倒是觉得,娘娘不该对皇上如此绝情。"双眸一对视,仿佛从中看到了一丝皇上的身影。垂眸而低声细语道。"这样,皇上便不会对娘娘心狠了。"
在她眼里,皇上并非是心狠之人,若是那日娘娘肯低头,可还会像今日这般。
不知方才自己那番话,可否触怒到娘娘。可自己所说,并无任何错误。
"这不是绝情,这只是看清一个事实的真相罢了。不管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亦是我一人的事,甘愿自己承担一切。"或许,从此刻起她就该看清,不该一味的在他身边,阻碍他。沉默了些许,嘴角微微上扬淡然一笑之。"毕竟,命是自己的。该为自己活一次。"
一抹黑色身影早已在门外候着,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为自己活一次?
兰儿若是说,这一生我只为你而活,你可还会对我这般冷淡吗?
烛火中那一抹身影,恍若一场梦境,根本触碰她的身子。就如之前她所说,是疏离感。
不知为何,自从进入浣衣局后,都不似以往的她。倒是不知该如何宽慰,无奈地叹气道:"娘娘,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
双眸垂下,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黯然长叹一气道:"或许,此刻人人都会觉得我在意名分。"
名分这种诱人的东西,确实不该被迷惑。她想远离那些纷争,可偏偏亦要受到她们的冷眼相待。或许,这便是皇家中人的命运。
她原本不属于这皇宫,可谁叫他是天下主。
眼眸的余光不禁意间,看向了那扇门,便见一人推门而入,故作说道:"确实,我现在是在意这些。毕竟,我才是他最爱的人,为何偏偏只能是昭仪的身份。"
见他听到自己这番话,却停留在原地。脸上扬起的淡然自若的神色,根本看不出任何瑕疵。
听闻,彩凤紧蹙着眉宇,下意识的有些慌乱。竟然不知,娘娘会道出这番话来。
"娘娘,你可是受了刺激。这样的话,若是让皇上听见了..."
"你告诉朕,你想要什么名分?"
其实在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便听到了她这番话。这是不知,她的言语中尽是诸多不满。
兰儿可否如荀彧说的那般,你可是爱上了我,才会,才会如此...
听闻身后那极为震慑力的声音,便立即跪于地上,替娘娘辩解道:"皇上,娘娘绝无此意。请看在娘娘身子虚弱的份上,别与娘娘计较。"
计较?
他向来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尤其会与她计较这些。只是不曾想到,此话会从她口中道出。若她不说,便不会知晓她居然有此等想法。
"朕自然不会计较,只是想纯粹的问一问。"走到彩凤的身旁,顺道将她扶起,眸中的目光却一直在叶漪兰的身上。
坐于她的身侧,轻柔地将她的身子拥入怀中,又生怕弄疼了她的伤口。一语柔情地附在耳畔亲昵道:"是不是,昭仪的身份太委屈你了?"
听他那言语之音,倒是并无任何冷傲之意。以往他便爱用这等温柔的言语,自己才会步步陷入他的沼泽中。
双手紧抓着被褥,抬眸凝望那双温柔的双眸,凝声问之:"那皇上觉得,该给奴婢什么身份?"
"除非,朕宠幸了你。"深深迷离的双眸看那令人沉醉的容颜,恍惚双眸一直在她的身上徘徊。轻咬着她的耳垂,细细品味的轻啄着。
叶漪兰能感受他那急促的呼吸声,一直萦绕在自己的身上。见彩凤还站在此处,他竟然...
情愫之心早已泛滥,狂乱的在她脖颈处亲吻着细细咬着,低沉的声音略带一丝情欲,轻声道来:"你要皇后之位,朕都可以给你。"
听闻,叶漪兰睁大了双眸看着他,在他心中这件事从未改变过。
自己不过一句随意之言,他竟然如此当真。
伸手捂住他那的唇瓣,脸颊旁不禁泛起了红晕的羞涩:"皇上说笑了。奴婢,随口一说,并无真正想要皇后之位。"
他那不安的双手,叶漪兰能感受到他已伸入自己的大腿内侧,心中顿然慌乱起来,便抓着他的手阻止着。慕容灏宸见那双怒然的双眸瞪着自己时,邪魅一笑之。
冷声道:"这半年来,或许你是忘了,朕说过,你没有任何权利拒绝。"
叶漪兰见他越来越放肆,极力抵抗他迫切的欲望感。
见她的双眸看向了彩凤,后知后觉地将手抽离。尴意的一声咳嗽后,便将随身携带的药瓶交于彩凤,叮嘱道:"彩凤,替宸昭仪上药。"
彩凤一脸茫然地看向他们二人,极为小心地接过,又不敢上前。毕竟,皇上还未起身。
宸昭仪?
紧蹙的眉宇,困惑的双眸看向着他。
见况,冷意的双眸早已没了方才深情的迷离,低沉般的慵懒之音警告道:"你要记住,在朕面前你是宸昭仪。在外,你便是奴婢。"
在还没找到足够的证据前,他自然不敢冒着这等风险。
倒是这一切,倒是想看看那人,会如何做。
"那还得多谢皇上,能如此器重奴婢。"
见她丝毫不领情,此时此刻还真拿她没有丝毫地办法。可现在他不能随意的生气,不管她真的疏远,亦是假的也罢,都不螚做违背她心中的那些事。
有时,他还真的不懂她。他的迁就,只是为了她能舒心些。从未见到她,开怀的笑意了。
叶漪兰看着他翻阅着手中书册,勾勒出那完美的棱角,比以往显得沧桑了许多。可是自己逼他太紧了,又或者是为朝堂之事?她好想走到他的身边安慰着,或许在这种情况下,他极为的需要自己。可是,她不能,不能...
尽管心中念叨无数便,可依然还是放不下他。不知不觉中,她根本不会心狠,而是更加的心软。或许,有时他的心软便会感染着自己。那是他了解自己,不然方才那段话,若是按照以往他早该隐忍着愤怒,又岂会如此平静坐在那儿。
眉头一紧,身上的伤口在药的滋润下,深深地陷入。咬着唇瓣,隐忍着不发出任何的嘶痛的喊意。
彩凤能感觉到娘娘的隐忍,看着满目琳琅的伤痕深深地刻印在眼中时,颤抖地双手都不敢轻易的上药。心疼道:"娘娘,若是疼便喊一声吧,别忍着。"
听闻,慕容灏宸放下手中的书,隐隐约约能看见背上的伤痕。双手早已俨然紧握着拳头,那日昏迷在怀中的她,多么的另人疼惜。如琉璃,不敢随意触碰。
从彩凤的手中拿过药瓶,叮嘱道:"你去煎药吧。"
默默退下的彩凤,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看着他们二人却是无奈的暗自一叹气。
从她昏迷到现在,都未曾亲眼看过她身上的伤。手一旦触碰着,她都身子便不禁颤抖着。看着身上亦有淡意的伤痕,他的心中早已有了数。
"不管发生何事,你都必须忍。没有能人为你分担。"
忍?有时做事确实该要忍。
慕容灏宸从小到大,你便是这般忍过来的吗?这番话定是你长久以来告诫自己的话。可如今告诫我,又为何莫名的开心不起来。
慕容灏宸刚想替她上药时,她倒是穿上衣裳,倒是极其不愿给自己看。
"在朕面前还敢耍性子,看来朕以往太娇惯你了。"
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不管她此刻恼怒如何,她都必须安安分分在自己的怀中,不许乱动片刻。
她越是想要挣扎,亦是不行。在他怀中,从未有一次是真正地逃脱。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其衣裳褪下,听到一声微弱地嘶痛声时,不禁担忧地慰问道:"可是,真的弄疼了?"
摇着头,暗自长舒一气道:"不疼。"
不疼?她明明向来都怕疼,岂会不疼。对她而言隐忍的太久,心中的怨可会积深?
但愿,她不会。
"若真的疼,别在我的面前忍着了。"
背上一股凉风吹散着疼意,微润的双眸中早已泛红了周围,带着些许的哭腔,隐忍道:"说忍的是皇上,说不忍的亦是皇上。奴婢不知该忍还是不忍。"
放下手中的药瓶,将衣裳轻柔地将其穿上,亦将她的身子躺入自己的怀中。许久,他都不曾这般抱着她,以往她都是这般,在自己的怀中安然的入睡。
心中的解徐徐地放下,轻柔蜜语的声音在耳畔呢喃道:"这里没有外人,还跟我怄气呢?"
"我,我没有怄气。"
不知为何,每次听到他这般柔情蜜意的言语,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悸动的瞬间。
听言语中哭意的声音,唇间游走在她的发丝间,深深地吻了许久,缓缓道来:"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还什么不能哭的。"
这一晚,她自己都不知为何哭的如此厉害。而他,没有任何的阻拦。
她依然还是输了。
原以为,自己心可以再狠些,只要他一温柔,那可心软的心又渐渐地回来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深几许情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