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乱的人群中,她极为迷茫,如同不知回去路,站在原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即熟悉又陌生。
抬起眸凝望着,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了叶府。看来一眼四周,才安然地上前。
"你是何人?"
见他们将自己拦在了门外,才将发梢的发系取下,一泻而下的秀发缓缓地落下。
见况,单膝跪地请罪着:"不知小姐前来,还望小姐恕罪。"
"起来吧。"望了望府中的院子,凝思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叫管家来见我。"
"是。"听闻,便立刻跑了进去。
叶安一听闻小姐回来,便一刻都不敢耽搁,上前就请安着:"给小姐请安。"
见他如此,上前就将他扶起拉至一旁,轻声地问道:"叶伯伯,父亲可在府中?"
"老爷方才刚从宫中回府。"不禁打量着这一身装扮,困惑地问道。"小姐这一身打扮,这是..."
她已耽搁有些时辰了,根本没有时间与叶安解释:"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去清恩寺。此事,绝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出宫一事。"
"小姐还是进府换一身衣裳,我这就去替小姐准备马车。"
跟着叶安来到了后院,这个地方她记得,当初念卿偷偷带自己回府便是走的这条路。
一想到这儿,莫名其妙地偷笑了一番。
望着自己房门前的白玉兰,仿佛所有的关于这里的回忆都浮现出来了,这里竟然成了她的回忆。
进入房间后,随意地拿起一件衣裳穿在身上。白色的玉兰花,**如生地在她身上绽放。
站在长廊中,叶漪兰本想前去偷偷探望一眼父亲,可没走几步她却停住了脚步,她怕再往前走,会忍不下心来。
眼中的泪,她一直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禁抬头凝望,让一切的痛苦再次回到心中。
她丝毫不曾犹豫地转身,见后院外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那一刻她竟然质问自己:当真要去清恩寺?
若是初入宫时,她便会找个机会离开这里。
"小姐,虽然叶伯伯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何?但我已安排好了一切,你就放心吧。"
"多谢叶伯伯。"幸好叶安不是多问之人,她也无需过多的解释什么。
浅笑的唇勾,蕴藏了多少的心事,连她自己也不懂自己的这番做法。
叶漪兰一上马车,心中不禁紧迫起来。她从未一人,隐瞒了所有人而出去。掀开帘子,看着叶府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眼眸中泛着滋润的泪水,低语轻声道:"爹,原谅女儿今日未能见上一面。女儿,只是想一人在清恩寺静心,并不想让任何人打扰。愿你能,理解女儿。"
叶漪兰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慕容灏宸下令杀死那些无辜的宫女,他饱读诗书本应该是温文尔雅的人,岂会变得如此残忍。
慕容灏宸,你可曾有变?
小时候出现的玩伴若真是你,可你后来为何从未出现在我的面前?
手中的帘子轻缓地放下,微风轻轻拂过,一片绿叶轻舞的飘絮在地上。
"小姐,清恩寺到了。"
听闻,叶漪兰掀开帘子,寺院的钟声萦绕在整座清恩寺,袅袅烟缕,供奉着他们最信仰之人。
"你们先回去吧。"
"小姐,不打算回府?"从此处到叶府起码要半个时辰,若是步行而去的话,估计要远些。
他们身为叶家的侍从,亦不能让小姐出事。方才管家吩咐过一定要将小姐平安送回,可如今...
"这件事,你们就不需要知道了。"
叶漪兰并未多言,提着裙褥步步上前。
他们二人站在原地看着小姐离去的身影,无奈地只好现行离开。
佛殿中只有一人在虔诚地拜着,如此静谧的佛殿还是第一次。
她不敢上前打扰那位公子,只好一人跪在他身后的一旁,双手合起,虔诚地祷告着。
闭上眼眸的那一刻,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如同画卷,一页页地翻过。紧蹙地眉宇,一直无法令自己静下心来。
缓缓睁眼的她,向佛祖磕了三次头,心中默念地祈求道:人皆有情爱,为何我的情如此痛苦。佛祖,可愿为我寻找心中的那人?
她明知道这一切是不可能的,但她依然还是选择相信。
当她转身离去时,那位男子亦是起身,倒是不经意间见地上掉落的绣帕,看向面前的女子,便将物品拾起走到她的面前,交还给她:"这位小姐,你的东西掉了。"
紧锁的眉宇,一直盯着这件衣裳,倒是极其的熟悉。尤其是,身上的那朵兰花。
叶漪兰见自己绣帕在他手中,便立即将收回,欠身道:"多谢这位公子。"
当她抬眸时,嘴角的浅意的笑渐渐地消失,惊慌地眸子略带一丝的胆怯:怎么回会是他?
她原以为可以悄无声息地回到皇宫,没成想却在这里遇上。
慕容灏宸对于她的出现,着实感到意外。
见她慌乱的从自己的身边跑过时,那一刻他却抓不住她的身子。
"兰儿——"就算叶漪兰怎么跑,亦无法逃脱。一把将她的身子拉过,平静地呼吸声,察觉不出任何的喘气声。
"谁带你出宫的?可是,荀彧?"
叶漪兰原以为他见到自己出宫会生气,可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静若止水。
"若是哥哥,你岂不早就知道了。"摇了摇头,看向他那双手时,她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他沾满血的模样,害怕地将他推开:"你别碰我。"
慕容灏宸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她,他便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她的双眸,是如此的害怕。他不知发生了何事,令她再次害怕着自己。他想要伸手抱住她的身子,思虑了一番后,将手缓缓地放下。
"昨晚,我们不是..."
昨晚,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反而,今日却变了。慕容灏宸看着她,多想将她搂在怀中。可她如此害怕地模样,倒是令他有些束手无策。
"你的手沾满了多少无辜人的生命,哪怕不是你亲手将她们除去,可你不觉得残忍吗?"她不敢想象,每日将自己搂在怀中的男人,竟然是如此之人。她所有的美好,似乎都被湮灭了。
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禁嘲讽地笑着。
残忍?这对他来说,还不算太残忍。她的心太单纯,从未经历过一人如何从被人排斥,而一步步走到最高的位置。她向来不懂,而他亦不会过多的去解释。
"若不杀了她们,后宫还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你。"当他一早听闻时,便将那些人暗杀,为的就是让那些流言制止。
原以为可以将此事隐瞒,秘密永远都会公布,只不过是早些了罢了。这反而,让她认为了自己的残忍。
听闻,叶漪兰上前便将手放在他的唇上,担忧的双眸看着他:"佛门圣地,不许说'杀';字。"
她只见过慕容灏宸杀歹人的模样,可她在意的是,那些人终究是无辜的。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偏偏她依然放不下心中的那道坎儿。
正将手放下时,却让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往他的心撞去,她能感受那一下的力道,该有多疼。
"兰儿,谁都可以说我残忍,只有你不行。因为我爱你,我想给你足够的美好的一切,我不想因此事而扼杀你对我的好。你永远都不知,那些想要治你于死地的人,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只有对他们残忍,他们才会敬畏你。"
这句话,一直以来他从未说出口,今日他义无反顾地将心中的话告知,为的就是让她日后别再用另一种眼光,看待自己。
他并不是善于解释的人,对他而言,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解释,都懂便好。
叶漪兰听闻他那番话,心中有些明白,他的性子或许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他孤傲,向来没有人能走进他的生命中去。
伸手抚平他那紧缩的眉宇,他说过只有在自己的面前可以放下警惕,难不成他是忘了吗?
"为了我,重要吗?"
见她的手总爱在自己的眉间游走,将她的双手牢放于自己的腰间,那一刻他终于抱住了她。亲呢着她的额间,一切似乎变得舒坦。
"我做这一切从未后悔过,以后不许再问这个愚蠢的问题。"附在耳畔,这些话只能说与她一人听。
他们二人竟然在寺院中如此亲密,倒是令她有些不自在。侧耳倾听他的心跳声,能微豪的感受他也有此起彼伏地心跳。
抬眸望着那冷傲不羁的男人,总觉得他今日的反常反而令自己有些空落落的,不禁问道:"那我出宫,你就不生气,若是在以前,你早就..."
叶漪兰不敢往下说下去,眼眸亦随处转动着。
听闻,嘴角遮掩不住的那一抹笑意,眼眸依然深情款款:"那是在宫中,不是宫外。"
宫中的他,一直以皇上的身份压着她。宫外的他,可以令自己无限地去爱她。
"那宫外的你,才是最真实的你?"见他点头,她的心到有些放下来。原来,他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对于他出现在清恩寺,倒是有些好奇:"今日,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最在乎的人。"他最在乎的人虽然不在身边,可他找到了这一生最值得在乎的人,便足够了。将她从怀中松开,审视地看着她。"你偷偷出宫,想必是为了缓解心中的杂绪吧。"
"你,最在乎是人?"
她记得他说过,在他心中有个重要的人,可那人究竟是谁?
听到他一提起此人,思绪变得极其的低落。
见她倒是对这件事有为的在意,倒是像极了在吃醋。
"若你没有出现,想必我应该会在这儿**三日。既然你来了,我便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从未想过叶漪兰的出现,打乱了他多年来的孝心。
母妃,你可会怪罪与我?为了兰儿,抛下你。
**三日?那人,到底是谁?
他若是这样离去,岂不是违背他所说的三日的承诺。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放心,她不会责怪我的。"
在他十岁那年,曾对母妃谈起过,成人后定要娶叶漪兰为妻。那日画面,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母亲只是笑而不语的点头着。或许,那时当自己童言无忌。
可他,并未食言。只差一步,皇后之位,一定是她的。
他要承诺她,君卿天下。
叶漪兰见他带着自己来到街市上,倒是不知他的用意何为?
"可带了银子?"
他的那一句话,令她有些茫然,便摇头着。
见况,慕容灏宸无奈地偷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子:"你还真是我的大小姐。"
嘟囔着嘴,轻声道:"我哪知道,出宫还需带银子的。"
可他,需要银子做什么?
方才叶漪兰那一声嘀咕,他都是全都听见了。怕是出宫匆忙,没来得急准备,也不成想会遇见自己。一切的一切,往往都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