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庭幽幽寂明月,佛光普抄经书文。
周围明堂的烛火,闪烁着一道微微摇曳的烛光,显得格外的压抑
那怕面对着一尊小佛像,周围便只有她一人,亦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感觉。
望着案桌前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经文,手中的笔一直在颤抖,写了有些时辰,还未将经文写完。
即使她有怨言又如何,毕竟太皇太后是他最尊敬的亲人。
正当她一笔一划在纸中写着,一旁的窗户便被轻轻打开,轻落在地上。
站在原地,凝眸那道背影。轻缓地步伐,缓缓地走到她身后,一把将她嘴捂住轻声道:"别叫,是我。"
那一刻,叶漪兰的心极度的慌乱,但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立即心安了。
看着他出现此处,甚是不妥。他又如此紧紧搂着自己不禁抬眸看向上方供奉的佛尊,推搡着他:"皇上还是回去吧,若是让太皇太后知道了,恐怕..."
"怕什么。"见她如此胆怯,倒是与她一同坐着,亲昵地亲啄她的脸颊,深情般地看着她。"我怕你一人在此处害怕,才过来看你,如今你就想赶我走?"
"在佛像面前,皇上岂能如此过分。"
他这般亲昵的模样,到让她浑身不自在。
今早,太皇太后的那番对自己的态度,他不是没见着。
她就是担忧,此事让太皇太后知晓了,不知又会如何想什么法子。
她越是这般模样,他倒是不想走。
他为了见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陪她一起,自然知道她一人待在此处会有多害怕,原以为她会留下自己却不成想她担忧的事情竟然是皇祖母。
今日,皇祖母这道旨意明明是在针对她,可他不能反驳,只能遵从。
若违抗她,必定对日后回更加针对兰儿。他:不能,因此就这么害了她。
深情的凝视着,掩藏着内心深处的失落,浅笑道:"我陪你一起写,如何?"
叶漪兰沉默着不语,见况,将刚拿起的笔放下,不苟言笑着:"怎么了,陪你还不开心?你再这般敢朕便可真的走了。"
眼见他起身,明明心中想要他留下,可嘴中的话又偏偏在说谎。
立刻拉住他的手,凝眸地看着:"明明知道我在担忧何事,还这般待我。"
眸中的一抹黯淡的目光,渐渐变得似一道阳光笼罩着她。
嘴角勾勒出淡抹的笑意,一把搂着她的腰,倚靠着自己的肩膀,一手拿起方才放落的笔,叹气道:"这经文看得头大,不如你先休息,让我来吧。"
"岂能让你也一起受累。"
叶漪兰正想去夺,倒是让他拒绝了。
"我不怕累。"
累,他向来都是一人默默承受,也早已习惯了。
与他一同抄写这经文,那副极为认真的模样,到不似平日爱耍弄自己时的那番样子。
他不笑起来,犹如肯高傲的人,无法触碰。
他一笑,能让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悸动起来。
面前的油灯,一点一点的燃尽。
身旁的人儿,倒在他怀中入睡着。
这一晚,慕容灏宸都未曾闭眼,一直在替她抄写经文。
天蒙蒙亮时,他抄完了所有的经文,正当他要离开时,门却被打开。
安怡一见皇上在此处,立即请安着:"奴婢参见皇上。"
慕容灏宸看了一眼熟睡的她,走到安怡面前,低沉地声音带着一丝的怒然:"何事?"
安怡听闻,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桌前熟睡的宸昭仪,心中便有些数,轻声道:"太皇太后让宸昭仪带着抄写完的经文,送过去。"
"不必了,朕替她送过去。"
慕容灏宸直接拿起抄写完的经文,倒是被安怡拦截着。
"可是,太皇太后只是..."
方才,太皇太后指名了宸昭仪,若是宸昭仪未去,不知太皇太后会如何发火。
"放肆,一个奴婢也要反抗朕?"
"奴婢不敢。"安怡将头紧紧贴在地面,胆怯地发出颤微的声线。
慕容灏宸见她若不是常年跟在皇祖母身边,方才岂会对她如此客气。
冷声地警告着:"不许去打扰宸昭仪。"
"是,奴婢明白。"
安怡轻轻地将门关上,心中一顿叹气着:若不是你母亲的事,太皇太后亦不会这般待你。
坐在高堂上,细细品尝着手中的茶,和蔼的笑意展露一丝怒意:"宸昭仪怎么还没来,是要哀家亲自去请她不成?"
"皇祖母不必去请,孙儿这不是来了。"
紧紧跟在慕容灏宸的安怡,站在一旁低头着。方才,她听到太皇太后说起宸昭仪,心中甚为慌张。
"皇上今个儿倒是来得早了些吧。"见他前来,倒是充满了不解。放下手中的茶杯,见他手中一直紧紧握着某样东西,倒是极为好奇。"手中拿的是什么?"
"太皇太后,是宸昭仪所写的经文。"
安怡接过皇上手中的纸,上前交与太皇太后。
"这分明是你替她所写。"
所翻阅的几张,这字迹分明是他的。他,竟然敢用这个糊弄自己,在后宫生活多年,对男人的想法,她了如指掌。
她一直刻意着自己,平缓了一些后,轻缓道:"宸儿,你也要像你父皇一样,跟哀家作对不成?"
"孙儿不敢。"
他从未想要与皇祖母作对,而他所做的一切与朝政毫无瓜葛,就不知皇祖母到底为何抓着当年的事而不放。
"不敢?"手中紧握的纸张,一把怒狠地扔在地上。"我看你倒是敢的很。"
看着一张一张的纸滑落在地上,慕容灏宸依然淡然地站在原地,丝毫不畏惧。
一旁的安怡,见这番情景吩咐其余人都退下。
这殿堂中,便只剩他们二人。静谧地都能听到,她怒意的喘气声。
"朕为了她,册封她为昭仪,皇祖母为何还不满意?"
封她为昭仪并不是他的意愿,他想要给她最好的,又不想让他人伤害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
可在皇祖母的眼里,从未认可过。
"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再想些什么。"从位子上下来,站在他面前。从前,在她的记忆里,他虽是嫡出,又是先皇心的人选,并未与其他皇子一般心高气傲。
他的母妃虽得恩宠,因太后的阻拦到让她一人寂寞在宫中度过。
他又是所有皇子,她最喜爱的孙儿,向来不爱多说话,一切的行动她都看在眼里。
不过,今日他亦为了这个女人而不把他的皇祖母放在眼里,她岂能任由他随意胡来。
他的地位尚未稳固,后宫的妃子极少,独宠叶漪兰,倒是让他陷入了困境中。
无奈地轻笑道:"册封昭仪不过是你第一步,当她有了你们之间的子嗣,你便会给她更高的妃位,甚至皇后。"
"皇祖母说的没错。"
站在门外的叶漪兰将方才太皇太后所说的话,全都听见了。
当她醒来时,见慕容灏宸不在,就连桌上的那些所抄写的经文不见了,她便立马赶来,却不曾想她在门口竟然听到了这番话。
到让她自己诧异的便是,太皇太后所说的,正是他所想。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如此大。让他可以一等在等,等到怀上子嗣的那一天,他便允诺皇后之位。
慕容灏宸,你说的这些,原来你都一步一步打算好了一切。
可你打算的一切,并不是我想要的。
见他一副王者风范,这些年倒是成长了不少。可亦是为了一个女人,让他失去了理智。
转身望着窗外,闭上眸子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心静下来,缓和道:"宸儿,难不成要与你父皇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皇位不成?"
放弃皇位?
他从来都不感兴趣去。
"可兰儿的母亲,并不喜欢父皇,而是父皇一厢情愿的。皇祖母这些年来,对她为何还是有恨意?就因父皇要为了她放弃皇位,皇祖母才会如此恨?"
慕容灏宸看着皇祖母,从小便觉得她是明事理的人,可不曾想为了一个早已不与父皇扯上关系的女人,能恨如此之久。
他爱上叶漪兰,并没有错。
母亲?他们为何谈起母亲却如此的异常?
原来,先皇一直喜欢的都是自己的母亲。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母亲极其的熟悉感。
可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并不想回忆当年的事,一想起那一幕,她依然后阿婆。
嘴角微微扬起着笑意,轻描淡写道:"当年,邱淑婉是宣都城赫赫有名的第一才女。可你父皇与叶子虚同时看上她,你父皇明知道她倾向于叶子虚,非得用皇权相逼。当年,你的母亲与她情同姐妹,那时你母妃早已怀上你。你父皇,将邱淑婉与你的母亲同住,若不是你母妃劝说,岂会有你今日这般成就。倒是,可怜我的慧儿了。"
记得当年,他用皇命相逼,硬要与邱淑婉在一起,可她不同意。
长孙氏的势力已经在朝堂巩固,为了他的皇位她只能取长孙婉月。
而她的侄女,从小心地便善良。明知道,自己的儿子爱着别的女人,却一心想要成全她们。
若不是邱淑婉那个女人苦苦哀求,她又岂会用她腹中的孩儿相逼。
"你母亲,从未与你说起,拿你的命来威胁你父皇吧。自从那以后,直到你出生你父皇才来见你母亲。你父皇对你母亲确实有愧疚,才下了一道密旨。"
一切的回忆,不过是伤心人罢了。
听闻皇祖母的这番话,他始终不知,原来是用他的命换取兰儿、母妃的自由。
若这一切都是假象,或许他们之间无任何瓜葛,只有兄妹之意。
可,老天偏偏就是如此捉弄人。
拿出她一直珍藏与手中的帕子,这是慧儿临终前所绣。可,终究还是回不去。
若她还在,定能看到宸儿登基的那一刻。哀愁中依然有着一丝的恨意:"原以为一切都会过去,可还是发生了。邱淑婉的女儿,成你的妃子。你父皇未完成的心愿,倒是在她女儿实现了。不过,见到她的第一眼,倒是像极了她母亲。邱淑婉人心并不坏,而她偏偏将你父皇迷的神魂颠倒,哀家岂能不恨。"
慕容灏宸并不想知道过去如何,只想珍惜此刻与她的时光,那些只是一个残留在他们之间的记忆中,并不能代表他不能爱上叶漪兰。
"兰儿,是孙儿在九岁那年所倾慕的女人,早在那时孙儿便想要与她一起。我才会在一年前,向父皇求旨,将她永生不得离开皇宫。"
一谈起叶漪兰,他的眸中依然显露那抹深情的宠溺。
转身看着他,那双眸子像极了他父皇当年看邱淑婉的眼神。
她从来不知,他对叶漪兰竟然在儿时便...
九岁?
他们之间,可有见面?
慕容灏宸,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隐藏你对我的爱。你足足隐藏了十五年,直到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却当作什么都不知。
眸中隐藏着一抹含泪,此刻她终于知晓为何太皇太后如此对自己有敌意,原来是先皇。
这一切,竟然都是命运在捉弄。
他的儿子,居然喜欢上了自己一生最***的女儿。
而她的女儿,却始终逃脱不了皇宫的圈锢。
她蓦然离去,身上滑落一样物品,遗落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