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就是方锐的金手指!
“劫运,在我的理解中,度过劫数,自有气数加身,这便是劫运。”
乱世之中,最不缺少劫难,可能仅仅只是大人物的一个恶意,就能成为小人物的劫难,让一个家庭伤筋动骨。
度过劫数的方式吗?
可以实力破之,可以取巧借力,也可以:见微知着,将劫数消弭于萌芽!
“大半月来,我小心谨慎,也带着娘、妹妹低调,无形中避免了一些麻烦,这就积攒了劫运。”
其实,方锐在理解了劫运的原理后,也试过演戏来钻空子。
但,不行。
可欺人,可欺心,可欺骗不了事情的本质——就如:没有博士的实力,即使买了一个博士文凭,照样还是没有博士的实力。
功法一栏的《养身功》吗?这个是家传功法,一本养生功法。它虽然品级不高,但依旧可以‘以武入品’。
不过就是:其它高等级功法,在初学乍练时,配合一些药膏,就可以入品;而《养身功》,必须达到‘初窥门径’,钻研到一定程度。
“可惜,我这具身体的资质、悟性不行,迟迟把握不到那一线窍门,进入门径,因而也就不能以武入品!”
技能栏目的《方氏医术》,这个是前身从小学习的本领,吃饭的家伙,不用多说。
神通一栏的‘长生不老’,是面板自带,方锐一开始看到,是非常激动的,可它处于灰色。
方锐感知到的信息是:可以耗费海量的劫运点,将‘长生不老’神通完全激活,之后每天消耗一点点劫运,将自身状态维持在最巅峰。
另一种方式,是耗费一定数目的劫运点,暂时激活,出现一次性返老还童的效果,之后依然会正常衰老。
对这一点,方锐其实挺理解的。
毕竟,维持长生不老,对抗岁月消磨的能量,该是何等庞大?
若是没有代价,只从冥冥中索取,反而让他从不安。
方锐深信一个道理: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与其不劳而获,我更相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有了‘长生不老’神通,这就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劫运点,方锐就能寿元无尽,老死不了!
当然,对如今不过十五六岁的他来说,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
“之前大半个月,我的劫运点也只积累了四十多点,今日,避免了虎爷、娘两场劫难,直接就让我的劫运点飙升到了138点……这倒也合理。”
“《养身功》、《方氏医术》,两者后都出现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下子就能提升两项了。”
方锐并没有被138点劫运冲昏头脑,仍旧保持着清醒:“很可能在提升其中一项后,另一项就因为劫运点不足,后面的‘+’消失。”
相比《方氏医术》,自然是提升《养身功》更加迫切。
毕竟,乱世之中,武力为重啊!
“下午的时候,我就发现劫运点够了,不过,正常突破需要的时间不会太长,但面板提升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才等到了现在。”
“是时候了!”
方锐眼中浮现出一抹期待:“我这具身体资质、悟性不够,那就外挂来补……不对,什么外挂?那都是我自己的努力!”
“给我加点!”
意识在《养身功》后面的‘+’一点。
顿时。
面板上的劫运点如漏斗中的沙子一般减少。
与此同时,脑海中涌出汩汩清凉的气流,游弋全身,小部分被身体截留,大部分涌向全身皮肤。
方锐感觉:自己彷佛是在大夏日里洗了个凉水澡,凉而不冷,全身皮肤还有些痒痒的,好似有人拿着鹅毛在挠。
仅仅不到十个呼吸,脑海中的清凉气流就没了,这种感受也随之消失。
“结束了吗?”
方锐下意识再看面板。
【姓名:方锐】
【劫运:88】
【功法:养身功(初窥门径)】
【境界:九品(磨皮)】
【技能:方氏医术(熟练)】
【神通:长生不老(灰色)】
……
“突破了,‘初窥门径’级别的养身功!九品磨皮境界!”
“只是,消耗了50劫运点吗?”
方锐看着技能一栏,眼中一闪:“果然,我之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养身功》突破后,《方氏医术》后面的‘+’消失了。也就是说,熟练等级之后的《方氏医术》,需要更多劫运点吗?”
“罢了,剩下的劫运点,就先存着吧!”
他念头一动,这一片面板光幕重新化作了一个细小光点,不闭眼,根本无法发现。
然后,这才开始研究入品后的变化。
“强壮的感觉!”
方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体中虚弱的感觉消失无踪,自己的力气,好像变大了许多。
想了一下。
他瞄准粗、大、笨的木床,双手抓住床檐,勐一用力,竟是倏地一下,将木床给抬起来了!
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
“二百斤的力气,还是有的……这还是我底子不足,先天体虚,入品后增加的力气不如其它人。”
“但也超过了吃不饱饭的普通人!”
“而且……”
方锐放下木床,找了把剪刀,在手背上一滑,嗤地一下声音中,只留下了一条白印子。
“果然,九品磨皮境界,肤如牛皮!”
这时。
方锐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一点:“比起其他人,我虽然先天体虚增加的力气不足,但也有优势:其它人的磨皮因为种种原因,总有罩门,我却是劫运点提升,周身无漏!”
“总的来说,有优势、有劣势,战斗时,要尽力扬长避短。”
九品境界,也就是这样了,皮糙肉厚、力气大一些。
别看在全副武装的兵卒面前,不算什么,甚至,两三个普通人拿着大刀,都能放倒杀了。
但,也要看和谁比!
在这个世道,武器是那么好得到的吗?
大虞禁弓弩,不禁刀剑,可好一些的刀剑,直接是十两银子起步,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
劣质铁制作的剪刀、菜刀,倒是买得起,但很难对九品武者的皮肤破防。
再者,普通人普遍吃不饱饭,力气能大到哪里去?
故以。
九品对上一般人,就如身强体壮、身穿布甲的人,打营养不良的普通人。
这般来看,九品武者,也是稀罕货了。
哪怕老虎帮,也只有数量稀少的精英帮众,才是九品——就如虎爷,是九品武者,再加上一些帮内关系,才能捞到对一条胡同收例钱的肥差。
“我爹方百草,《养身功》虽然在初窥门径这个阶段走得很远,但并没有达到登堂入室的境界,照样是九品,但也能庇护一个草芝堂。”
“大半月前,他能走成功关系,代替我征兵,除了医师的身份外,九品武者的实力,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点。”
方锐心中泛起明悟:“另外,今天虎爷如此轻松放过我,除了我好言好语、交钱痛快之外,我那去了军营的九品武者老爹,恐怕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毕竟,老爹只是去征兵了,不是死了!”
“如今,我也是九品了,有了这般实力,有些事情,就可以去做了。”
方锐眼睛一闪:“比如:去黑市……当然,那要等天色更晚一些,在这之前,先把别的事情办了吧!”
出了里屋。
方薛氏、方灵已经吃过饭,前者在厨房洗碗,后者撅着个小屁股、哼哧哼哧趴在那里擦桌子。
旁边椅子上,放着一个小麻布袋子,里面是给老楚家的一斤高粱面,还有洗干净的三娘子家的碗。
“娘,我出去了。”方锐拿起麻袋、碗,喊了一声,出门去。
“天黑,小心些。”方薛氏从厨房探头喊道。
“知道了。”
……
老楚家不远,出门转个弯儿,几步路就到了。
不同于别家一灯如豆,灯火摇曳,老楚家昏暗一片,方锐知道老楚家应该是不舍得点灯,费那个灯油。
“老楚叔!”
方锐敲了下门,没有回应,但却把虚掩的门给敲开了。
借着月色进去。
进门不远,就突然听到一阵‘哎幼’、‘哎幼’的低低痛苦呻吟。
“声音似乎是从里屋传来。”
方锐上前两步,就看到:老楚躺在床上,不断痛苦呻吟,眼睛浑浊,脸庞苍老,明明四十多岁正当年,却苍老的如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这是由于常年沉重的体力活,再加上营养不够,身体亏空,造成的未老先衰。
“老楚叔!”方锐声音大了一些,又叫了一声。
这次,老楚终于听到了,一双浑浊的眼睛看过来:“锐哥儿来啦?”
他尝试坐起身招呼,却牵动身上的伤,疼得脸孔扭曲,一阵急促地‘哎幼’、‘哎幼’叫着。
“不用起来,老楚叔,您歇着。”方锐道。
这时,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后面厨房,小楚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出来,面孔稚嫩,其实也就比方锐大不了几个月。
他手中端着麦糠湖湖——那是比高粱面更加难以下咽,让人吃着嗓子痛,并且极没有营养的食物。
甚至,就连麦糠湖湖都不多,只有小半个碗底。
“老楚家难了,到了下月,恐怕……”
方锐心中这般想着,开口道:“我来看看你们,送些高粱面。”
“多谢锐哥儿了,有心了。”
老楚呵斥如闷葫芦一般的儿子:“还不快去?倒腾一下,麻袋还给锐哥儿。”
在这时代,小小的一个麻袋,也是财产。
“哎!”
小楚这才放下碗,低着头接过了高粱面,从方锐手里接过高粱面的时候,他嘴角微动,极小声地道了声谢。
——若非方锐听力过人,恐怕都听不到。
‘这真是……’
方锐看到这样的小楚,心底莫名有些酸楚。
在他记忆中,小楚从小跟着老楚走街串巷,东跑西走,性格开朗乐天,以前没少向他分享外边的趣事,说过‘哪天路过哪里见过的小姑娘有多漂亮’,还曾对他放过豪言‘以后要娶一个漂亮媳妇’……
如今,却是如此消沉、寡言,判若两人。
这一幕,让方锐愈发坚定,要变得强大,掌握力量,主宰自己的命运。
给高粱面换了袋子,还了麻袋给方锐,之后,方锐也没有逗留,便告辞了。
小楚送方锐出去。
方锐察觉到:小楚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也没戳破,故作不知,离开了。
等离开一段距离。
方锐蓦然停下,再也忍不住,骂了一声:“艹,这世道……”
……
因为是比邻,三娘子家更近,很快就到了。
冬冬!
方锐敲门。
“谁?”屋内,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囡囡吗?我,你阿锐哥。”
卡察一声。
门栓拉动,里面叉着的门开了,露出一个五六岁大、眉心点了点朱砂、身穿襦裙的漂亮小姑娘。
“阿锐哥!”囡囡脆生生叫道。
“你娘呢?”方锐摸了下小丫头的头。
“打水去啦!”
囡囡道:“娘亲告诉我,一个人在家,陌生人不要开门,其它邻居也不要开门,阿锐哥要来还碗可以开门。”
“真聪明。”
方锐刮了下小姑娘鼻子,没问她爹——三娘子是寡妇。
不过,据说,三娘子靠着城中的一个军头。
他认为大概率是真的,不然,以三娘子的姿色,在这个世道,不可能有现在安稳平静的生活。
“锐哥儿!”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婉转悦耳的声音。
“三姐姐!”
方锐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三娘子放下水瓮,一手掐腰,一手以手背抚着额头细密的汗珠,俏然立在如薄纱一般的朦胧月色下,明明只有二十多岁,如水蜜桃一般诱人的身体却流溢着成熟妇人的风韵,妩媚动人。
看到这一幕。
他都被惊艳了下,眼神呆滞了一个刹那,才恢复清明。
说实话。
前身是幻想过这个邻家大姐姐的,以往小楚和他讲走街串巷时遇到的漂亮姑娘,前身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是嗤之以鼻的,认为都比不过三娘子去。
现在么?
方锐……也馋。
但他知道现实,县中普通兵卒不一定入品,但三娘子背后的军头,一定是入品的,极不好惹。
美色?
方锐固然喜欢,但要承担如此风险,那就抱歉,只能敬而远之了。
“锐哥儿,来啦?”
三娘子笑了笑,如一株怒放的水莲花,在月色中摇曳着独属于成熟妇人的迷人风情。
她心有些讶然,对以前方锐的心思,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却不以为忤。
毕竟,其它人看她的目光,她也不是不知道,龌龊多了,相比较之下,方锐一个俊美小少年畏畏缩缩的偷看、脸红的羞涩,并不让她厌恶,反而,证明自己的魅力,潜意识中是自豪的、得意的。
‘锐哥儿……这些天似乎有些变了。’
三娘子心中暗道。
就比如:此刻,方锐就没有像以前那样脸红地避开视线,反而大大方方和她对视,眼神清明,没有胆怯,也没有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这让她对方锐的评价提高了两分,打算以后多卖些人情。
是的,之前送饺子,也不过是卖方家人情罢了,毕竟,方家医术传家,卖方家人情,也可以为女儿和她以备万一。
“三姐姐,我来还碗,你这是提水哪?我来帮你。”
方锐看似坦然,心中终究还是有少许尴尬的,这时就连忙转移话题,过来帮忙。
还没有等三娘子拒绝,他就一下子将水瓮搬起来。
可没想到:瓮中的水还挺多,连瓮带水,足有七八十斤,对女人来说很沉重,但对如今如品的他来说,却不算什么了。
只是,搬动如此重的水翁,却又不符合他以往的人设。
为了掩饰这个漏洞,方锐若无其事地解释了句:“近来,吃了个偏方,我感觉身体好了些,浑身都有劲儿了。”
其实,即使三娘子知道他入品,也没有太大妨碍,但他本能地想要隐藏底牌。
“是吗?那可真是福气,恭喜锐哥儿了。”
三娘子笑着,眼中闪烁。
在她印象中,方锐一直是一个病秧子,现在这般,可不像是好了一些。
“锐哥儿,坐,我给你倒水。”
“谢谢三姐姐。”
方锐也没推辞,坐了下来,故意呼哧呼哧穿着粗气,维持人设,同时转移话题:“三姐姐,午后你做什么去了,我看老楚家出事那会儿,你家锁着门?”
三娘子倒水的动作一顿:“买些东西,今天是囡囡的生儿。”
“这样啊,小福星,生辰快乐。”
方锐刮了下囡囡鼻子,话锋一转,问出真正关心的事:“三姐姐,你消息灵通,我想打听一下,县城外如今怎么样了?”
这是关心自家老爹。
“我也不太清楚。”
三娘子摇头,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县衙中的后备兵也要出动了,就在这一两日……这消息重大,你切莫外传。”
本来,若是以前的方锐,她是断不会说出这个消息的,但,看到方锐这些日子的变化、以及方才表现,这才决定卖一个大人情。
——毕竟,让外人知道她的靠山走了,或许会多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风险。
三娘子没说消息来源,不过,方锐知道,应该是来自她背后那个军头,那么,这消息的准确性就非常高了。
“三姐姐,谢了,我晓得的,必然会守口如瓶。”
方锐答应着,心中却是一个咯噔。
什么时候,县衙中的后备兵才会出动,变相增援?
必然是局势不利的时候!
这就意味着:方百草随军出征,可能有危险。
尽管知道了这一点,可以方锐如今的力量,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帮不到老爹,不过,家里这边还是可以未雨绸缪的……去黑市买粮的事要抓紧了。’他暗忖。
之后。
方锐又和三娘子随意聊了两句,便告辞离开。
回到家,他当即找到方薛氏:“娘,家里的存钱呢,您给我拿些出来,我去买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