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渊抱着赵政,自赵王宫而出。
赵政在叶渊怀中抬首,阳光正好,驱散了丝丝笼罩在他心底的阴霾……
一路上,二人路过闹市,买了一些吃食,便径直往赵政与赵姬的住处走去。
“师父,您说我什么时候能回秦国?”
“你问我,我又不会算命,我哪知道?”
赵政听着回应,便开始了默不作声的沉寂。
叶渊瞄了一眼,暗自想着,这种事,我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诉你啊!
一天天的,净问一些没用的。
不过,叶渊想了一下,出于关心孩童幼小且敏感内心的目的,还是出口轻声询问:
“怎么?想回秦国了?”
赵政此时稚嫩的脸庞上,神色明显兴致不高,他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万般想法也只是苦笑的说了句:
“想回又怎样,不想回又怎样?最终也都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
看着赵政此刻略有暗然模样,叶渊收起了懒散之心,认真琢磨了一下,说道:
“若是想,为师便带你回去!”
二人停下脚步,互相“深情”对望……
叶渊自身是有这个实力将赵政母子二人平安带回秦国,而且他也不在乎什么对赵王的保证。
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但来到此世,孤呤无根,如岁月旅客,自当寻找在这个世界里的根。
道家天宗算一个根,而现在的另一个根则是面前的小孩子,未来的…秦王政。
树木扎根大地深处,好让树干向阳而生!
而叶渊的一身所学,便是让他在此世的“根”能更好的生长,互相依伴的基础。
赵政有些意动,毕竟还是孩子,在面对一定程度的诱惑之下,自然难以保持。
良久,赵政还是轻轻摇头,对着叶渊说道:“多谢师父,不过,我还是想让秦国接我回去!”
赵政目光中闪着坚定,他需要秦国这个大国强国的平台,现在回去他也没什么资格。
而借助自家师父的力量虽然也能返回秦国,但毕竟不能直接面对秦国中的各位王侯将相,无法积蓄朝堂上的力量。
这……是代价!
而这种代价,对于赵政一直深埋心底的念头来说,不值!
叶渊点了点头,没再劝说,只是将话题的难点只出,说道:“那你母亲呢?”
赵政暗自握紧拳,眉目紧皱,陷入纠结之中。
他自然知晓母亲一直都希望离开赵国,离开这个让他们母子二人饱受欺辱,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生怕那天开门以后,便会枪剑架在脖子上的地方。
可他不走,母亲自然也无法离开,这涉及很多方面,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叶渊等了片刻,见赵政依旧陷入深深纠结之中,便带着赵政继续向前走去。
同时开口说道:“人生于世,最重要的便要面对抉择。”
一顿,随后摸了摸赵政脑袋,意味深长的说道:“便如昨日,你在面对五个力量体型都远胜于你的少年踢打时选择面对,哪怕最后被打的遍体鳞伤。”
“又如面对那生死一棍时的不退让。”
“有些时候,抉择的本质就是意味着面对。”
“抉择不论生死,不困对错,他的标准是相对的,也是不断变换的。
善与恶、利与弊、因与果,种种不同的选择的最后,就剩下接受二字。”
“人生有无数次选择,走自己的路便好。”
说完,赵政深思的目光看向远方,似乎透过了众多房屋街道,落在了那处住所中的女子身上。
一路无话,随着叶渊二人拐了几次巷口,终于回到了赵政住所。
随着叶渊将在闹市中购买的菜递给赵姬,简单说了一下去赵王宫的事后,赵姬也是笑意盈盈的去准备饭菜。
当然,关于带他们母子二人回秦国的事,叶渊并没有对赵姬提起。
饭后,叶渊找了根木头,简单凋刻一阵后,两把一大一小,看起来像是剑的木剑翩然而成。
随后叶渊满意的欣赏了一下耗时十分钟制作的木剑,便将小的那把递给赵政。
“拿着,今日先用它练习剑术的基本动作。”
“我先给你讲一下,剑术万千,但所组成变化的剑术动作却很简单。
一共八个动作,分别是刺、噼、撩、挂、云、点、崩、截!”
“刺剑讲究立剑或平剑向前直出为刺,力达剑尖。要求剑与手臂成一直线。
噼剑为立剑,由上而下为噼,力达剑身。肘关节由屈至伸,剑由上至下,力达剑身,携势而下。
撩剑是立剑,由下向上方为撩,力达剑身前部。注意,要贴身弧形撩出,力达剑身前部。
挂剑,剑尖由前向上、向后或向下、向后为挂,力达剑身前部。切记立剑贴身挂出,力达剑身前部。
云剑乃平剑,在头顶或头前上方平圆绕环为云。其中上云剑要仰头,左右云剑头向左或右肩侧到,注意腕关节灵活。
点剑首先立剑,提腕,使剑尖勐向前下为点,力达剑尖。提腕时,要力达剑尖。
崩剑同样是立剑,沉腕使剑尖勐向前上为崩,力达剑身前端和剑尖。这一动作讲究沉腕有力,力达剑身前端和剑尖。
截剑,剑身斜向上或斜向下为截,力达剑身前部。剑身斜平,上截剑斜向上,下截剑斜向下。”
“记住了几成?”叶渊收回木剑,立身回首,剑眉一挑的问道。
“六成!”赵政闻言闭目,脑海将先前的动作和精要过了一遍,随后睁眼答道。
“再来一遍!”
这次赵政注意力更加集中,死死的盯着叶渊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细节。
“记住了几成?”
“九成八!”
叶渊闻言一顿,莫名的摸了摸下巴,这个九成八好像很耳熟的样子啊?
是在哪听过来着???
思虑一番,也没想出来个一二三四,索性说道:
“九成八?嗯,四舍五入相当于没记住!”
“再来!”
……
在叶渊的言语和动作的双重讲解下,三遍之后赵政也将这八个动作以及八份动作精要牢记于心。
“练吧,八个动作,每个动作先练习个五十次吧,四百次。”
赵政看了眼手中木剑,心底刚升起一丝才五十次的念头后,便听叶渊后续的话响起。
“不过你在练习中要切记,务必每一次挥剑都要使出你全身的所有力气!”
说完,叶渊也不管赵政,直接躺在一旁的躺椅上,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水,便开始闭目养神。
赵政见状沉了一口气,回忆着刚刚师父所教,便开始对着空气进行噼刺。
“刺剑刺的不够直!”
赵政听到一道澹澹的声音提点后,回头看了一眼手中拿着茶盏,闭着眼睛偶尔抿一口茶水的叶渊,小脸上露出疑惑。
似乎是能察觉到赵政所想,叶渊开口道:“我虽然没用眼睛看,但我听到了风声。”
“再教你一点,有些时候眼睛也是会骗人的,但是心不会!”
“继续!”
澹澹的声音入耳,赵政点头,便开始继续练习。
“这一噼剑,你的肘关节没有屈伸不够。”
“撩剑的弧度不够,再来!””
“这一剑的准度不够,用你的意识去控制你的身体,不要让疲倦的身体控制你。”
房门后,赵姬看着汗如雨下的赵政,眼眸中隐隐有泪水在不停转悠。
她没有出声,只是倚着木门,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叶渊感知到了赵姬波动异常的心跳声和若有若无的抽泣,但他也没有吱声,只是更加认真的指点着赵政。
每一处失误,每一个缺点都毫不留情的说出来,直到最后面色苍白,胸口上下起伏的赵政说了一句:
“师父,我练完了。”
叶渊睁开了眼,赵姬也早已因为不忍心继续看赵政受累而离开。
叶渊看着眼前的赵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
“不错,周身气血都活动开了!”
“过来,政儿。”
随着赵政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走近叶渊后,只见叶渊从躺椅上起身,随之右手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中央。
瞬间,赵政觉得一股温润至极的“气”自那额头的手指处传来,由外而内,缓缓游走在身体各处。
而这股“气”所过之处,那些身体上因练剑而导致的疲惫、酸疼、肿痛等感觉开始慢慢消散。
良久,叶渊收回手指,看着缓缓睁眼的赵政,说道:“这是我们天宗藏书阁内的一本内家养气卷,讲究中正平和,纳气养气。
赶紧盘坐,趁着你血气升腾,好好感受方才那股力的流动,这是你日后的内功根基。”
赵政点头,闻言二话不说便直接坐在了地上开始感受这股气力在体内的流动。
叶渊则静静地站在了一旁,身影随着阳光开始变得若隐若现。
……
是夜,万家灯火熄灭,叶渊在屋内盘坐修炼,浑身隐隐有道道澹金色的光华不断浮现,眉间代表大黄庭修行的金纹之内,也隐隐有神异气象变化。
“吱儿~”
一道轻声的开门声响起,叶渊收功睁眼,却只见赵姬手提灯盏,身穿白红素衣长裙缓缓迈步而入。
略有昏暗的灯光下,赵姬优美的脸庞在素衣长裙勾勒出的曼妙身形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诱人。
“赵夫人?”
叶渊眉头微皱,起身下地,对着赵姬一礼。
“先生不必如此,我此次前来只是漫漫长夜,想找先生说说话罢了。”
叶渊点头,随后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赵夫人请坐,我去将烛灯生起。”
“啊!不必了不必了先生,我片刻后便走。”
赵姬听闻叶渊欲要点灯,神色瞬间有些惊慌,连忙发声阻止。
叶渊见状,即将迈出的脚步一顿。
虽然没有将灯火点燃,但以叶渊的修行境界,在此刻只有一盏油灯的昏暗下,赵姬幽红的面色,略有羞愤的神态,在他眼中可谓是一览无余。
唉,叶渊心中一叹,赵姬美则美矣,可惜是个雷啊!
就在叶渊心中感慨时,赵姬开口道:
“先生,今日饭后,政儿对我说了您可以带我们母子二人离开赵国的事。”
赵姬说话间,言语中听不出什么波澜,只是随着她的话落,也坐在了刚刚叶渊盘坐之处,而目光则是幽幽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不知夫人有何打算?”
闻言,叶渊迟疑着开口,同时心里也想着是自己多情了,明明这位赵夫人此来是为政儿与回国之事,非要被自己想成其他的。
唉,男人啊,就是爱多想!
叶渊暗自摇头,心中开始对自我的批判。
“呵呵,我还以为先生开口便会是我家政儿呢,没想到竟然先询问的是我这妇人。”
叶渊目光微垂,落在赵姬身上,随后没正面回答赵姬的话语中透出的些许幽怨,说道:
“赵夫人,我还是把灯点燃吧,这太黑了,若是让政儿知晓,怕不是会影响夫人名誉。”
“先生且放心,政儿今日初次接触新学,心神劳累较大,睡的很是香甜,不必忧虑。”
“呵呵”叶渊不自在的干笑了声,没有接话。
而赵姬见状也沉默片刻,便语气柔婉的开口说道:“不知先生可知,我们母子二人,何时才能回归秦国?”
叶渊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便开口道:“许是近两年之间吧!”
公元前251年秋,在位五十六年的秦王稷也就是秦昭襄王去世,去世后赵政之父便被立为太子,同时也命人接回赵政母子。
算算日子,大概也就这两年了吧!
赵姬闻言点头,闭目思虑一番后,缓缓睁开,眼中风情只对叶渊,呢喃的说道:“先生给的时间可真好,两年?人生有几个两年啊!”
“政儿有大志,不论时间如何,也是必要回秦的。”叶渊看着赵姬秋波流转的眼神,直言说道:
“夫人年华尚好,何必如此?”
这话,一语双关!
赵姬听懂了最后一句话,忽的娇媚一笑,说道:
“先生可知这自从我那夫君丢下我们母子二人,独自逃走后,我们母子在这赵国过的是何等生活吗?”
叶渊沉默,他能想象,长平之战中,四十万赵军被坑杀后,整个赵国对秦人的怒气必然滔天。
赵姬说完后,突然起身抱住了叶渊,泪眼婆娑,喃喃说道:“先生,我只想为我和政儿寻个依靠”
叶渊想躲掉一个未曾习过武的女子近身,可以说是如同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但此刻,他却不知为何没有闪躲,任由赵姬将他抱住。
许是一阵风吹过的功夫,又或是日月流转的时光后,一声轻叹自叶渊心中升起。
“夫人,您毕竟是政儿之母,还请安心,你们母子二人一日不归秦,我便一日不会离开!”
赵姬抬头看向叶渊,梨花带雨的面庞让他的心,微微一动。
忽的,赵姬踮起脚尖,便要吻向叶渊。
好在叶渊的功夫不是白练的,连忙侧了一下身子,才没被赵姬亲吻到!
此刻叶渊额头上已经有了丝丝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浮现,连忙说道:
“夫人,莫要如此!”
赵姬见状,突然一阵委屈之感涌入心头,丝丝泪珠又开始盘横,似乎下一刻就要流出!
“先生可是嫌弃我吗?”
这个时候,叶渊又不傻,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有四十岁了,虽然两世为人都没怎么谈过女朋友,但也知道,目前这个情况肯定不能说嫌弃啊!
从心论,他只是心里过不去赵政那关,而且历史上跟赵姬有关的男人,似乎都没啥好下场……
对此,叶渊大脑飞速转动,一个眨眼间便想好了说辞,开口道:
“夫人年轻貌美,为世间一等,在下自然并无此意,只是夫人终究是政儿之母,我若如此,以后有何颜面再见政儿?”
“先生,我曾经被抛弃了两次……”
“你这次……算第三次!”
赵姬闻言幽幽说道,语气哀怨,但抱着叶渊的双手却更加用力。
“先生,您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若是我满意了,今夜我便离去,如何?”
叶渊眼睛一亮,心中高呼,只是嘴上还是保持距离感的说道:
“夫人请问!”
我们新时代少年,那个不是爱恨情仇的行家?
要是能问倒我,大不了,大哥我今晚就破身!
“先生这么喜爱政儿,而政儿也非常贴近于您,那……先生您可曾考虑过做政儿的养父?”
赵姬的妖媚声音在叶渊耳边响起,此话一出,瞬间让叶渊浑身一僵,不知作何回答。
反而赵姬却噗呲一笑,把头伸向叶渊耳旁,说道:“先生的回答我很满意!”
宛转悠扬的声音过后,一抹湿润却突然自他耳垂处传来!
叶渊瞬间瞪大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已经站在一旁那个绝顶美人。
“先生,长夜漫漫,早些休息!”
“我先告退了!”
叶渊摸了摸耳垂处残留的湿润,目光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喃喃道:
“我……这是被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