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伯,周府。
后院书房中,周奎正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饮茶。
“老周,你说的这事,可有把握?”
“我可敢拿这种事和你开玩笑?太子可是我亲亲的外孙,若无把握怎么敢和你说?”
这老者正是大明当今的成国公,朱纯臣。
历史上,这老东西也是大明最早投降李自成的一批公爵。
朱纯臣抿了一口茶,忧心道:“这事成了则罢,若是走漏消息,只怕你我全家上下几百口子,马上就会人头落地……”
“这事咱们是为了大明朝的天下,可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再者说,太子登基后,你还怕少了你家的好处?这可是无异于从龙之功啊!”
“从龙之功……”
朱纯臣口中默念着这四个字,眼中闪烁不定。
“周奎见他摇摆不定,皱眉道:你就说你干不干吧!京中我已经联络了数位勋贵,你要不敢,老夫也不勉强于你!”
犹豫片刻。
朱纯臣握指成拳,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娘的,为了身家……为了大明天下,干了!”
“好!既然成国公答应了,那咱们接下来这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乾清宫中,朱慈烺坐在龙椅上,享受着掌控天下的滋味。
随后他用崇祯的口吻下了一份诏书。
“朕自亲政以来,每日事必躬亲,十余年来龙体每况愈下,今积劳成疾,不堪国事之繁重,现着太子朱慈烺监国摄政,百官见之如见朕,凡朝政大事皆奏于太子,百官不得违抗,另,玉玺虎符均交由太子朱慈烺,军国大事,太子一人即可乾纲独断……”
朱慈烺坐在龙椅上,看着墨迹未干的诏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王公公,用印后,劳烦您稍后送去内阁明发天下。”
“老奴遵旨。”
王承恩答应一声后,便拿起龙案上的玉玺盖了上去。
老子计划的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接下来,就是和那帮衣冠禽兽的东林党干了……
朱慈烺知道南迁之事没那么容易实现,毕竟东林党可是能和皇权分庭抗礼的存在。
但他心中已经有了收拾那帮清高的文官的办法。
……
手中握有权力的日子是陶醉的,也是飞快的。
时间一晃便已是三月初八,距离李自成攻破京师还有十天。
清晨,朱慈烺吃过早饭刚到乾清宫,就见王承恩走了进来。
“殿下,宫外来报,昨夜吴三桂已经率军抵达城外,眼下正在城外修整。”
“他带来多少人?”
“听说,他领了一万五千关宁铁骑进京。”
朱慈烺点点头:“传他进宫,另外传旨兵部尚书杨嗣昌加强京师四城防务。”
“奴婢这就去。”
说到底,朱慈烺对这个反骨仔还是很不放心。
半个时辰后,吴三桂到了乾清宫门外。
当吴三桂见到龙椅上的居然是朱慈烺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末将吴三桂,参见太子殿下。”
吴三桂身穿银白色铠甲,膀大腰圆,看着威武不凡。
这幅模样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朱慈烺,他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是个不忠不义的反骨仔。
屏退众人后,朱慈烺这才开口道:“这次叫你来,是安排你负责南迁的事情。”
朱慈烺语出惊人,同时没有说商议,而是直接说安排。
吴三桂大为吃惊:“南迁?”
朱慈烺点了点头:“如今大明精锐尽失,闯贼大军有数十万人,你麾下的关宁铁骑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吴三桂没说话,但眉宇间的犹豫,让朱慈烺看出了端倪。
“我知道你心中不解,为何不是父皇召见你,为何突然我会提出南迁是吧?”
“末将不敢质疑殿下……”
不敢?你狗日的不敢?你连大明都卖了,你还有什么不敢!
得亏老子知道你个啥德行,不然非得被你卖了不可!
心里虽然不痛快,可朱慈烺还是笑道:“其他的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打算封你为武威伯就可以了,一来肯定你的功绩,二来嘛,南迁的事情你务必办好,事关我大明二百余年的基业,容不得一丝纰漏。”
听见朱慈烺封自己为武威伯,吴三桂十分惊讶,毕竟没有滔天大功,封侯是极其困难的。
大喜之下,吴三桂立马跪倒在地:“殿下厚爱,末将万死难报!”
朱慈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用心替朝廷办事,莫说一个伯爵,就是封你个国公也不是不可以。”
朱慈烺用荣华富贵诓吴三桂,而他也吃这一套。
“若是……贸然提起南迁之事,只怕会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欣喜之余,吴三桂有些忧心的说道。
“这些你不用管,明日召开朝会,你率五百带甲之士藏于殿后,听我调用。”
“末将遵旨……”
“长途劳累,下去好好休息吧。”
看着吴三桂离去的背影,朱慈烺揉了揉太阳穴:“王公公,那人到了吗?”
“回殿下,到了,现率兵正在南苑修整。”
“嗯,你拟一道旨,加封他为忠勇伯,命他看紧吴三桂的关宁铁骑,这些人若有异动,就地格杀。”
“老奴明白。”
翌日,金銮殿上,朱慈烺召开了朝会。
大殿之上文官武将分列而立,场面十分隆重。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爱卿免礼。”
扫视一圈后,朱慈烺心中有些激动。
朱慈烺第一次感受到俯视天下的感觉,同时心中迸发出普天之下唯我独尊的豪情壮志。
在百官眼中,此刻的朱慈烺身上,带着一股让人不得不低头俯首的王者之气。
“这几日都有大臣劝孤南迁,今日朝会,就议这一件事。”
朱慈烺的心境已经开始慢慢发生变化,从登上龙椅的那一刻起,朱慈烺便开始真正融入了他太子的身份之中。
自称为孤,代表着天下只有他一人手握主宰苍生的权利。
“南迁!是哪个小人向皇上进此谗言!”
“我大明开国二百余年,还未曾有过南迁之说!”
朱慈烺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朝堂的火药桶。
“放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孤这个太子!”
朱慈烺猛地一拍龙案,下面瞬间恢复平静。
但魏藻德却丝毫不顾及朱慈烺的不悦的脸色,径直站了出来。
“殿下,何以提起南迁之事?此事又有没有陛下的准许?又是何人给殿下进的折子?还请殿下明示!”
一连三问,魏藻德将朱慈烺几乎逼到了墙角。
“我大明自成祖以来便是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殿下南迁之说,有伤天家威严!”
朱慈烺脸色越发阴沉,可这些文官依旧步步紧逼。
“除了不同意的,有没有支持南迁的爱卿?”
朱慈烺没有理会东林党的质问,反而看向成国公等勋贵。
“老臣支持南迁!”
成国公毅然站出来大声喊道。
“末将也支持!”
“末将认为当南迁!”
在成国公的带领下,一众勋贵武将都站了出来。
“殿下若执意南迁,老臣就一头撞死在这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