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帅,小的在不远处看的清清楚楚,李自成被太子殿下射下一只耳朵,要不是亲兵护着他及时撤退,只怕连小命都要丢在那。”
大帐中,吴三桂坐在帅位上若有所思。
对于此次夜袭,吴三桂也是知晓的,但朱慈烺告诉他的是,他的关宁铁骑要防止别的意外发生。
吴三桂此刻心中对于朱慈烺的看法彻底改变了。
原以为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罢了,没曾想朱慈烺竟然是个有勇有谋的帅才。
面对如此大的战功,吴三桂心里肯定是羡慕嫉妒恨的。
可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从帐外跑进来一个亲兵,他在吴三桂耳边悄声说道:“将军,那边来人了,说是给您带来一封信。”
“他身后可有尾巴?身处京师,可不比辽东,你们要谨慎行事。”
“小的查探过,他身后是干净的。”
吴三桂点了点头,随即让亲兵将一个老百姓模样的人请进了另一个大帐之中。
两人在帐中密谈许久,吴三桂出来时,眼神捉摸不定,很是犹豫纠结。
时至正午,高悬的烈日将大地万物照的暖洋洋的。
野外一处山间沟壑之中,李自成正狼狈的坐在一块大石上。
逃了一夜,他身边眼下只有数百残兵,数十万大军昨夜因为大火早已经跑散了。
“大帅喝口水吧。”
亲兵说着递给李自成一壶水。
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李自成沉声问道:“派出去的兄弟们可有消息?”
“回大帅,据传回来的消息,目前各部都在积极收拢军士,昨夜虽然烧毁了大量的粮草辎重,可大军伤亡并不严重,只损失了几万人马。”
李自成听着亲兵的汇报,眼神之中满是凶狠。
从他起兵的那一天起,哪怕面对孙承宗、曹文诏等名将,他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此仇不报,俺老李誓不为人!传令下去!命各部收拢军士整军备战,拿下北京城后,任由兄弟们快活三天!”
“得令!”
李自成看着手里血淋淋的耳朵,一时间心中觉得屈辱不堪。
午后,朱慈烺再次来到勇卫营。
不过这次来,朱慈烺穿的是太子的四爪金龙袍服,傅定远率禁卫军开路,阵势显得十分隆重。
“末将参见殿下!”
大营外,周遇吉领着几个副将跪地叩头。
“忠勇伯无需多礼,平身吧。”
刚打个大胜仗,所以此时周遇吉和几个副将都是容光焕发,威猛十足!
周遇吉几人刚陪着朱慈烺走进大营,就看见演武场中人声嘈杂,密密麻麻的将士们围成三个大大的圈,此时都伸直脖子往里瞧。
“这是干什么?”
“回殿下,这是按照您的要求,正在给将士们分发赏钱。”
朱慈烺点了点头,朝着人多的那头走去。
将士们围在注意力都放在了圈子的中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朱慈烺。
“徐二狗!杀敌两人,赏银二两!”
“张四!杀敌三人,赏银三两!”
“刘壮!杀敌五人,赏银十两!”
此话一出,将士们都大声喊道:“好!好样的!”
将士们都在领着按战功分发的银子,脸上十分高兴。
朱慈烺此时在后面大声问道:“有没有斩下十人首级的!”
一听这声,将士们纷纷回头看着朱慈烺。
“见了太子殿下还不下跪!”
周遇吉大声训斥着。
“参见殿下!”
顿时场中将士都跪地行着礼。
朱慈烺大手一挥:“免礼!”
众人起身后,朱慈烺再次大声问道:“孤说,有没有斩首十人的勇士!”
“俺!俺砍了十个!”
“还有俺!俺砍了十一个!”
这时人群中走出两个身材高大的壮汉。
就连朱慈烺一米七多的身高,都只到两人的下颚。
两人站在朱慈烺身前,就仿佛两座小山一般。
朱慈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俺叫孙大虎!”
“俺叫孙二虎!”
两人嗓门就像高音喇叭一样,震的朱慈烺耳朵有些疼。
“哦?你们是兄弟?”
年纪稍大的孙大虎咧嘴笑道:“昂,俺们是亲兄弟,由于胃口太大,家里人养不起俺们弟兄俩了,俺这才领着弟弟投的军。”
朱慈烺点了点头:“好样的!杀敌十人可了不得!好好干!将来争取当个总兵!”
“多谢殿下!”
就在这时,孙二虎好像想和朱慈烺说些什么,却被他哥哥给拉住了。
“孙二虎,你可是有话对孤说?”
孙大虎这时急忙开口说道:“没有,他就是见着太子殿下有些激动,俺们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可朱慈烺却发现了孙大虎眼中的遮掩。
“孙二虎,有什么话就说,孤让你说!”
“哥别拉俺!俺就要说!”
说罢,孙二虎一把甩开孙大虎的手,直接跪在了朱慈烺的面前:“殿下!俺们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您亲口说的,杀敌十人封百户脱兵籍的!可他们只给了俺和哥哥十两银子,说百户的事情您就是随口一说!”
听到这,朱慈烺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周遇吉。
“忠勇伯,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末将对此事也不得知。”
朱慈烺扶起了地上的孙二虎,再次问道:“这话是谁和你说的,你告诉孤,今天孤给你兄弟二人做主!”
“就是他!他仗着是千总大人的小舅子,平时可喝了不少兵血!”
孙二虎大手指向了钱粮官赵德志。
这赵德志约摸三十岁上下,留着一个八字胡,眼珠子正滴溜溜的乱转。
“殿下可不能听他胡说啊!下官一切都是按照章程办事……”
赵德志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脑门上的汗水却止不住的流。
朱慈烺看着面前的三人,心中冷笑不止。
怎么回事他大概已经猜了出来。
“孙二虎,你可知诬告上官可是要杀头的?”
“小的要是说瞎话,就让小的和哥哥不得好死!”
朱慈烺点了点头:“好!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孤今天就替你做一回主!”
一旁的赵德志此刻后背都湿了,腿肚子也在不住的打颤。
这一切都被朱慈烺看在眼中,但他却对在场将士开口问道:“兄弟们!军中可有人喝你们的血?若是有,就告诉孤!孤替你们一并做主!”
在场的将士彼此看了一眼,都没说话,但朱慈烺已经看见不少人脸上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