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三百零七章 噩耗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8000字大章。)

公良巨的蛊虫之中威力最强,堪称最最恐怖之蛊的品种,无疑就是那“潜龙蛊”,此蛊之所以能拥有那般高的评价和杀伤力,只因该蛊虫与寻常小蛊不同,属于大蛊抱小蛊。

即使中潜龙蛊的修士能够有幸消除掉其中那只“大蛊”,也绝对料想不到其实在最里面还包藏着一只毒性更强,发效更猛的特殊“小蛊”。

潜龙之名,即是“潜龙在渊”,龙藏于深渊中,一朝出水,天下皆知,那种剧毒蛊虫也是一般无二。那种个头奇微的白色小虫会静静潜伏在修士体内,待中蛊之人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猛然毒发,速度快之极矣,猝不及防,恍如闪电。

该小小奇蛊一旦发效,其杀敌能力远远强过包裹在外头的大蛊,因为根本来不及反应,立刻便就中招,惨遭毒害。

被潜龙小蛊影响之后,修行之人周天内的滚滚真气会瞬间丧失流动能力,如被门阀堵塞拴住一般,旋即各大窍穴也会紧跟着封闭,等同于手脚尽废,内力全失,变得跟个从来没有习武……不,跟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瘫痪病人一模一样,简直凄惨无伦!

这也就是庞灵在那场何瑶城围杀之战中,要求公良巨无论如何也须把金锏上的潜龙蛊,通通灌注进红绸剑修体内的原因,就算围攻最终失败,被那个姓魏的小子意外出逃,也有办法能叫他彻底沦为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大废人。

此手段杀人诛心,该说那奇蛊实在太毒太狠,太难以捉摸!

魏颉在马棚处别了红衣虬髯刀修夏侯焚后,一路上平安无事,直到在天烛英雄府北部,平阳郡六嶷山山脚的时候,那只白色小蛊陡然发作,毒力铺天盖地,一瞬间的事情,年轻人便即没了任何意识,从赤马背部摔了下来,昏倒在地上。

不知过去多久,朦胧间,被冰冷的凉水刺激面部神经,魏颉再度醒过来,发现此刻的自己已被极粗的麻绳紧紧捆住了身子,整个人被束缚在一个房内大柱上面,动弹不得。正如昔年在金梁王府异兽阁里中了小郡主嬴凰的毒策,被那张大型捕兽网困束住身体,一样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样的身临绝望之地。

周遭是一个个土匪模样的蛮族男人,坐在西面虎皮大椅上的是个披头散发的凶悍大汉,堂内所有人都操着一口地道的北国异域嗓音,说话方式皆极度野蛮粗鲁,一看就丝毫没经历过优秀儒家礼教的熏陶,故而一个个都那么的愚昧粗野,跟山里猿猴狒狒没太大区别,最大的区别无非就是猴子吃果子,而人吃肉,猴子只会叫不会说话,而他们会讲几句蛮人蛮语罢了,其他的,动物该有的种种畜-生行为,这群狼蛮子,一样都不会少,压根就看不到什么区别,人活得跟野兽山禽相类似,当真是一种悲哀,一种民族的耻辱。

荒僻北国,果真处处蛮鲁不堪!

若换成平时,见到这种人,魏颉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直接拔出手中的剑,把他们全都砍死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谁也别想着苟活。

魏颉本来就恨极了北地的蛮子,而他们那群山野土匪,又人人都是狼蛮族里臭名昭著的恶人,如真正的虎豹豺狼,手上或多或少都沾着点无辜老百姓的鲜血,是十足的歹徒,对付这种人,那就更加用不着有所保留,见了就杀,一剑下去,均可落到实处,绝不至于伤及半个好人,他们当中绝不会有不值得杀的人存在。

可现如今,魏颉束手无策,什么办法也没有。

为何会末路至此?只因魏颉体内的潜龙蛊剧毒发作,九幽真气丝毫无用,膻中府海里的本命内力似被封印冰冻,根本无从运用,各大窍穴封锁闭合,如城池东南西北四大城门关合,宛如“封城”。

既然无法调用内力真气,手脚难以活动,连最基本的心窍都受到强烈桎梏,心剑被强行插入“鞘”内,那么就连心意操纵通灵法器杀敌这一最后手段都已无用,彻彻底底受人所制,生杀大权完全交于人手。

对方心意,想不想杀人,将直接决定魏颉是生还是死。

将红绸剑修的两柄佩剑抢走,然后将之用麻绳绑在柱子上的,绝非善类,那是一伙儿杀人不眨眼的山匪土贼,既然不幸落到那帮杀人如麻的土匪手中,十个里有九个都要惨死,剩下的那一个,极有可能死得非常非常惨。

这座名唤“六嶷”的大山之上有个瓦罐寨,匪寨寨主名叫张天龙,早年间,他曾是英雄府某个武道门派的头目,虽不会舞枪弄棒,但拳脚功夫颇为不俗,有着三阶百尺境大圆满的水平。

当年魔宗折腰山成立,打压天烛国南院北庭各大武林宗门,或招安收募,或无情打杀,张天龙所在宗派很不幸成为了后者,被比较彻底的遭到围攻剿灭,大部分成员在那场战役中牺牲战死,那个所谓的武林门派,就连名字都直接被从历史上抹去,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天在亲眼目睹宗主掌门凄惨落败,被折腰山老九林清活活把整个喉咙捏爆,整根脊柱从背部抽出以后,他张天龙就道心大裂,觉得自己的拳脚武艺根本就是一坨不折不扣的臭-屎,烂得不能再烂。

若“人间真武”林老九的近身功夫是天上飘来飘去的浮云,那么张天龙的武学造化就不过是地上轻-贱无用的泥巴尘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那穷极一生都无法触及的云泥之别!

自家宗门被真武峰战士们踏平覆灭,自己素来仰慕的老宗主被林清轻松屠杀,有幸逃过一劫的张天龙也就失去了一切理想,武道成就终身止步不前,决定这辈子都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像宗门的其他成员那样英年早逝,亦或者像老掌门那样被人如碾死一条野狗般随意诛灭。

命只有一条,能拖得过就算不错了。

可是当张天龙后来把身上的全部银两都花了个一干二净,饿了足足两天没吃东西,眼冒绿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当条“咸鱼”其实也没那么容易当,如果不能填饱肚子,连想要舒舒服服的躺着都一件值得奢望的事情。

所以他选择去干没本钱的买卖,于山中剪径抢劫,靠着这门来钱快的营生,赚来了不少的收益,收获颇丰。

他毕竟是三阶百尺境的宗师级高手,就算道心崩了,拳法武功这辈子难有寸进,对付一些普通的平民老百姓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出手稍微递出几发拳招,被抢掠之人立时倒地不起,身上车上所待的财务,通通尽归张天龙所有,简直就是干一票后,一个月甚是好几个月,不用为了生计发愁,吃香喝辣,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更胜往昔。

随着这门“生意”做大做强,张天龙越来越富,也招募到了不少小弟,一票人要抢就抢大的单子,就算是有镖局护镖的紧俏物件,他都有这个胆子带着兄弟们去抢。

兄弟成群结队,都用武器,他张天龙就始终只用两颗拳头,拳头所到之处,皆是天龙的拳下亡魂,一双铁拳,仿佛就是为了抢劫这一行业而生的,毙人性命速度奇快,效率奇高。

为此,张天龙万分自得骄傲,以前还在宗门内部当头目的时候,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银子?现在自己只要干成一票,那其中收益之丰,足足胜过曾经一整年的收入。

这样的性价比,这样轻松的来钱门路,让张天龙就好像打开了一个通往崭新世界的大门,简简单单一个字来形容他当了抢匪以后的心情,那就是“爽”,太他-妈过瘾了!

既然有了几十上百号兄弟跟着自己,那么就该有基地了,否则,那么多弟兄睡哪儿住哪儿?抢了女人,在哪儿玩?横竖都该有个本部才是。

于是自甘堕入当了草寇的张天龙在六嶷山上建立了一个山匪寨子,取名“瓦罐寨”。

原本因为他曾听说中原有过一个著名山寨叫做“瓦岗”,便有心把自家寨子的名字就定做“瓦岗寨”,但又听手下喽喽讲,中原还有个古怪说法,叫做“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炷香”。张天龙自然对南边历史一窍不通,遂问那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那个小喽喽对此也一知半解,只说可能桃园三结义是三个兄弟一块儿结拜,而那个什么瓦岗呢,既然只有一炷香火,那么想必就只有一个人了。

张天龙对此嗤之以鼻,说自己这个山寨头领当的再不济,也怎么说有三百多号兄弟愿意跟着自己,那个破瓦岗,居然只有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占山为王,这不净鬼扯呢吗?!

又问手下,瓦岗的那个“岗”字是什么意思,那小喽喽也不知,盲猜一通,胡乱说多半是“片”的意思,瓦岗就是瓦片。

张天龙又哈哈大笑,既然那个中原名气不小的“破”山寨叫瓦片,那么老子的寨子不妨就叫“瓦罐”,瓦片只能铺房顶挡挡雨,一片而已,又何用场?瓦罐多实在,水啊吃的啊,都能装在里面,用处非常大,一下子就把中原的瓦岗寨给比了下去。

张天龙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起名字的水准几乎已经和陆地尘仙相媲美了,真真是牛气冲天,牛得不能再牛了!

后来六嶷山瓦罐寨里的成员越来越多,已不下五百之数,张天龙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已不再满足于杀人这件事了,他还培养了新的爱好。

这个新爱好异常血腥残酷,那就是“吃人”。

字面意义上的吃人。

一开始只当是尝鲜似的试过一两次,到后面尝到了甜头,一发不可收拾,张大王专门派遣麾下喽喽下山,去强掳一些细皮嫩肉的女人小孩上山来,剥了皮剜下肉,给山大王张天龙受用,一享口腹之欢愉。

听闻中原有什么十大魔头,个顶个儿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呵呵,张天龙对此根本不屑一顾,觉得不过是杀人而已,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如果光靠杀人就能当魔头的话,那他张天龙每隔几天就要食用一次人肉,那么岂不就成了江湖上的超级大魔头了?

张天龙心里想得们美滋滋,如果真是这样,那将来自己还就非得南下去一趟中原,说不定还真给自己挣来一个“大魔头”的称号,能在天下十大魔头排行榜上得来一个座次,让大禹王朝的那群孬种们都瞪大眼睛给瞧好了,爷们这样的,才能叫魔头,你们那儿的,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孩童过家家罢了。

两个字,可笑!

今天的张天龙心情极好,只因他去年抢上山来的那位压寨夫人生了,分娩得十分顺利,给张大王诞下了一个足足七斤的男婴,得知自己有了后人的张天龙兴高采烈,在山寨大堂里的摆下酒席,杀鸡宰牛,请瓦罐寨内的兄弟们都吃个痛快,喝个爽快。

到后面喝得实在有点多了,坐在虎皮长椅上的大王张天龙醉眼朦胧,忽然嘴巴里感觉少了点什么味道,又开始馋嘴想要吃人肉了,便让手下去抓人,男女不限,反正一定要细皮嫩肉,这样的货色,入口时才最味美,最是让人惬意享受。

也是运气好,刚一下山,就遇到了个赶着投胎的家伙,人昏倒在地也就罢了,还送匹马,上等好马,浑身毛皮通红如血,瞧着就知必然能知极多银子,可算是捡到宝贝了!

那男的长得皮肤白白净净,一看肉就嫩-滑,好吃,剁了当包子都绝对好嚼得紧,大王见了一定喜欢。

那群负责下山找“下酒菜”的喽喽们欢欣鼓舞,嘴里哼着山歌,“大王派我来巡山,我到山下转一转~”

把那个丧失意识的红绸男子扔到马背上,让赤马来驮着,牵着马缰,拉马带人上山。

把那匹品相上等的红马拉去了马棚里头,再把那个面容姣好的男子用最粗的麻绳捆了,绑在屋内的柱子上面,这样一来能防止这人清醒过来动弹,二来是一会儿给他抛心挖腹的时候好弄,方便用盆子装血。

一盆冷水泼上去,那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被冰冰凉凉瞬间刺激着醒了过来,容貌年轻的他瞪大眼睛环顾四周,也试着用力挣扎了几下,全然无济于事,想想也是,那等结实至极的麻绳,一个普通人又怎能挣得断?多多少少有点白日做梦了。

其中一个小喽喽满脸笑意,凑近对老大说道:“大王,这小子如何处置?是否直接把肚子里头的东西全掏出来,然后煎上一煎、煮上一煮……哎呦!”

未等那个手下把话讲完,面容剽悍的山匪头子张天龙抬手便打,赏了自己的手下一个“糖炒栗子”,厉声骂道:“蠢货,老子之前说的都忘了?肚子里面的脏器掏出来洗干净,堆到火上烤,边烤记得边放孜然花椒之类的调料,这样的东西才叫好吃呢!煎和煮都差点意思,烧烤才是王道!”

那个脑门挨敲的小兵战战兢兢应了一声,回道:“大王说的有理,是小的记性太差,都给忘了。”

那个一直在把玩着两柄精美长剑的张天龙也不去转头看人,而是始终把目光放在手上的血灵和青霜两剑之上,理由很简单,这两剑无论是外观还是锋利程度,都是张天龙生平头一回见,第一次见识到如斯珍贵无伦的“神物”,当然要多看上一会儿了。

瓦罐寨张寨主顿时嗤笑一声,对着自己的手下发起嘲讽道:“你这家伙,少玩玩-女人,天天上-女人床,把自己的脑子都玩得不好使了,本来就挺一个,再傻点,不是成痴呆了?学学老子,去年把压寨夫人取回山,到现在十个多月了,你嫂子也生了,你看我有去碰过别的女人吗?一个都没有吧!这个叫什么,这个就叫深情,就叫专一!学着点,什么时候你能和老子一样深情且专一了,那你也就算有本事了。”

立在张大王身边的小喽喽“嘿嘿”一声,谄媚而笑,奉承道:“大王对爱人情深似海,天地可鉴,实乃我辈楷模,我们这些做小弟的,该当终身以大王为目标!”

这通马屁拍得张天龙心情更加愉悦,身心舒畅,加上了饮了大量酒水的缘故,土匪头子张天龙有些口无遮拦,自以为是的说道:“那个折腰山的火灵圣人听说过没?叫什么庞灵,十三凶徒里面排老四。听说这家伙不爱娘们儿,居然喜欢男人,你能想象吗?一个满脸胡子的大老爷们,跟另一个男人上-床,啧,光是想想那画面,就叫一个辣眼睛!两个男人一块儿耍大枪,这叫什么事儿嘛,多瘆人呐,你说换成老子,大早晨起来,眼睛一睁开看到的不是女人,而是个男的,我估计能一拳把那男的给打飞几米远,忒晦气了不是?”

那喽喽连忙附和道:“那是,众所周知,折腰山上的都是一群头脑不正常的家伙,一个两个脑袋都被驴踢了,干出恶心的事情也理解。那个诸葛长怀,放着好端端的皇位不要,跑去开宗立派,净搞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这不是典型的愚蠢透顶,跟个大傻子没什么区别嘛!”

张天龙听后立刻仰头大笑起来,那张醉了酒的脸也因为狂笑而变得更红,如苹果相似,他昔年的宗门被折腰山真武峰峰主林清带兵所灭,除了对那林老九恨之入骨以外,“恨”屋及乌,对这座英雄折腰山都抱着绝大的恶意。

只要是有人说折腰山的不是,那便都是张天龙的好朋友、好兄弟,一辈子的铁哥们!

“没错,都是傻子,大傻子!不单单折腰山的人都是傻的,连这座南院地界里,真正聪明的人都没有几个……”

满脸通红的张天龙突然歪嘴问道,“喂,你说说,你觉得在天烛南院,谁的头脑聪慧,可排第一?”

那名被唐突问话的小喽喽心里想着:“你既然问了这个问题,那我还能怎么回答,要我说真心话,觉得折腰山老大诸葛长怀最有智慧,你还不得把我剥了一层不可啊?当我傻的?”

迟疑片刻后,开口奉承道:“哎呀,那还用说?这不是板上钉钉,路人皆知的事儿么?要说天烛南院……不,整座天烛国顶天聪明的人,那当属是我们瓦罐寨大寨主,张天龙张大王啦!如此头衔,当仁不让,舍了大王,又还有谁能当之?不配不配,谁也不配,只有大王才能受之无愧,名至实归啊!”

张天龙被这一通夸,自觉飘飘然美不胜收,哈哈大笑数声后,把那柄金鞘长剑伸过去递给那个小嘴抹了蜜的小喽喽,道了句:“喏,这个赏你了。”

先是吃了个砸在脑袋上的板栗,而后又得大王奖赏的小喽喽高兴至极,忙不迭结果了那柄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宝剑,拔出剑刃些许,登时便有一股极浓的血腥之气散出,那人强忍作呕的欲望,苦笑着快速把剑刃归鞘,自言自语说道:“这剑多久没洗了,怎的那么一大股腥味儿,可熏死个人了。”

瓦罐寨土匪老大张天龙则犹在好好观赏着那柄墨鞘青刃的长剑,剑上青芒华丽,极是动人心魄,他自然不知此物正是天下八大神剑之一的“青霜”,只当这是件颇为稀有的宝贝兵器,又冲着被绑在柱子上红绸剑修发问道:“那边的小子,问你,这两柄剑,你从哪儿来的?你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废物,也配用这么好的剑?实话实话,老子兴许心情一好,过会儿赏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魏颉此时此刻闭上了双眼,嘴巴同样紧闭,不出一点儿声音,宛如石头人。

见那年轻人已合目待死,张大寨主冷笑了几下,挥了挥手,吩咐道:“把那小子的心脏剖出来,给老子做醒酒汤!注意,动作要尽量慢些,好让他受尽苦楚再死,可别便宜了这小杂-种!”

手下听令后应了一声“是大王”,开始着手给那名被强虏至此的年轻剑客开膛。

先扯开魏颉前面的衣襟,露出里面的白-滑肌肤,然后从桶里兜起一大瓢的冰冷凉水,对准心脏位置泼了上去。

魏颉受到刺激,蓦然睁开眼睛,竖起了双眉,瞠目怒喝道:“你做什么,要剖腹剐心就尽管来便是,我不怕,又往我这儿泼冷水作甚?!”

那个负责杀人的小喽喽先一愣,随后笑道:“人心里都是热血,发烫,用冷水一激,也就凉了,生生脆脆的更加好吃,懂了不?懂了就上路吧。”

说着拿出一柄剔骨尖刀,用毛巾擦拭几下后,对准了魏颉胸膛就要刺下去。

就照目前红绸剑客的状态,体魄虚弱,肉躯无能,万万抵御不了这口尖刀,一旦心头中刀,决然是必死无疑!

心知自己恐怕十有八九是要殒命于斯的魏颉两眼发直,长长叹出一口气,眉眼中流露浓浓的悲哀之情,沉声说道:“想不到我魏颉没有死在林清、王阳煦、庞灵这等顶尖强者的手上,今日却阴沟里翻船,葬身于这帮宵小蝼蚁的刀下……”

不禁又想起了自己过去在中原的时候,曾马踏七步山,血洗吞象寨的豪侠事迹,年轻人不由得感慨一句:“自古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天恐怕就是我魏颉杀了那么多人的报应了吧!”

坐在虎皮椅子上张天龙显得有些聒噪,他赤红着脸,肃声叫道:“这小家伙在胡说些什么,嘀嘀咕咕的个没完?是不是在骂老子,如果是,那先给我把他舌头割了。”

负责做“心肝醒酒汤”的小喽喽如实答道:“大王,这小子刚才说,连林清、王阳煦,还有庞灵,都没能杀得掉他,今朝送命在这里,算是报应不爽。”

张天龙凝视着那一袭红绸,猝然放声大笑起来,道:“休要管他,这小子临死前患了失心疯,在说些胡话呢,什么庞灵王阳煦的,若是这些人出手,他只怕连叫唤都做不到就被弄死了,还说什么杀不掉他,净会放臭-屁!”

这位瓦罐寨大寨主曾见识过折腰山人间真武,武道造诣绝强的林清林老九的杀人风采,只是一个瞬息间,便轻轻松松秒掉了四阶洗髓境的老掌门,又以极度残忍暴虐的手段取走了人的性命,杀人如呼吸。

时隔多年,林清那幅凶霸可怖的模样,至今都还深深的烙印在张天龙的脑海中,故在土匪老大张大寨主的认知里面,像林老九这种天罡境的绝世高手,就等同于是“神仙”或者“阎-王”一般的存在,普通人,或者说是修为境界不够高的人,在他们面前,那根一只蚂蚁没有区别,反正都是一下即死,连任何反抗挣扎的余地都不会有,说死就死,命贱如纸!

所以那个穿红衣服的年轻小子说的话,才会被张天龙当成是疯子的癫狂言语,他哪儿会知道,那个红绸剑修不仅成功在天罡境大能的猎杀之下存活,甚至才成功反杀了“人间真武”林清、“剑王”王阳煦和“火灵圣人”庞灵,三大天罡境,均在和魏颉一战过后凄惨身死。

然而,即使是八阶天罡武夫、剑修、刀修,都没能宰掉的年轻剑修,竟会那么悲惨的死在这里。

死在六嶷山上这么一个小小的土匪山寨里面。

死在一柄专门剔骨割肉用的牛角尖刀之下。

来天烛之前,魏颉无数次猜想过自己如果真的死在了异国他乡,到底会以一种怎样的形式死去?

他想过太多太多的假设,但就是没想过自己被一群山匪绑架,死后沦为山寨贼首用于醒酒的肉汤材料……

但事已至此,已然回天无力,自救已经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武器丢失,血灵青霜俱落敌手。

真气全无,挣不开粗-硬结实的麻绳。

窍穴闭绝,无法以心力操控杀伐法宝。

体魄已碎,没法扛住尖刀的戮击。

唯有“尘仙”心境仍坚不可摧,制使魏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保持着不屈不挠,勇者无畏,当不惧赴死。

死在这儿,就死在这儿吧。

反正横竖都是客死异乡,都是死后无坟无冢,化作幽魂鬼物,飘荡天地间,届时,总该能回到家乡看上一看。

能去看看江南的春暖花开,能去看看长江的江水滚滚,能去看看黄河的大浪淘沙,能去看看五岳的巍峨雄壮……

能去看看自己的那些“故人”们,都过得怎么样了,都还有没有好好活着,有没有为了心中期盼之物坚持不懈的努力着。

没有努力也没关系,只要他们能过得好,能开开心心的活着,就足够魏颉胸中欣慰,死而无憾了。

说是死而无憾,但其实魏颉此生多憾。

憾没能对得起那些朋友,憾没能对得起父母,憾没能对得起祖国,憾没能对得起中原百姓……

憾也不憾。

对父母亲朋,对中原故国,对天下苍生,魏颉憾固有之,但无愧,丝毫无愧!

若有来生,今生所走的路纵是再走一遍,再做一遍当年的选择,魏颉也能接受得了,因为这就是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好埋怨和懊悔的。

凡是过往,皆成风景。

既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生死已定,既然人命不由己,那就坦然接受便是。

魏颉曾向“老天爷”抗争多成百上千次,可结果却是这样,生与死,全然不是自己能够管控得了的。

终知时运皆由天定,半分也不由人!

被死死捆绑在柱子上的红绸客魏颉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并未叹气,脸上不起波澜,只是轻飘飘的淡然道:“来吧,杀了我吧。下一世,我再好好活。”

就在那柄尖锐牛刀即将触碰年轻人胸口之际,有人匆匆自大堂门口闯入,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不接下气,那名脚步踉跄的小喽喽喘了好几口气,张皇叫道:“大王,出大事儿!”

坐在西首-长椅上张天龙眉头一轩,怒道:“到底发生何事了,这等慌张?!”

那小喽喽低着头,有些扭捏勉强的说道:“有一袭白衣仗剑……骑着青色大马杀入了寨子,把,把……”

瓦罐寨群寇之首的张天龙很不耐烦,面红耳赤的追问:“把什么呀,别结结巴巴的,有什么就说!”

那山寨小弟用力咽了一下口水,终于吐出了后面的话:“把大嫂,还有嫂子刚生下来不久的孩子都,都杀了……”

张天龙失声“啊”了出来,往那张铺着老虎皮的椅子后背上靠去,身子几乎彻底瘫软,没了骨头。

显然是被这巨大噩耗震惊得如同五雷轰顶!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五胡之血时代终末忍界奸夫是皇帝盖世双谐绝对一番我只有两千五百岁信息全知者玄尘道途你老婆掉了反叛的大魔王
相邻小说
我在修仙世界搞科技我的宠兽词条过于离谱我,黑暗巨人!善心大起度假村从客栈开始诸天从拯救大明开始从投靠无天佛祖开始超神:无限知识,我带文明飞升!诸天大使无天道尊足球之我喝口水都能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