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似云来!
这是济宁府中一间别致小酒楼大厅中牌匾上所写的四个字。
而这间酒楼的生意也的确如匾所书,客似云来!
酒楼之中有些嘈杂,都是三五个一桌,或谈天论地,或闲话家常,这里有许多的江湖客,也有不少的平头百姓。
在酒楼的最东边,那临近窗口的一个雅座之上,坐着一人,那人虎背熊腰,头上带着一顶毡笠,那毡笠上有黑色丝巾包裹,遮住了他的面容,即使是他喝酒,那顶毡笠也没有取下来。
在他的桌上,放着一把长约四尺的剑,剑无鞘,也无穗。
这剑,就如摆在他面前的酒肉一样,简单。
一壶酒,一个粗瓷大碗,一双箸,一碟牛肉,没有花生米。
他静静的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的喝着酒,偶尔才会拿起前面的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他的动作很闲雅,人也很静默。
在这人右手边的不远处,有着四名江湖汉子正坐在一起闲聊着。
“各位,想必这段时间,你们也听说了关于小河县的事吧?”其中一名汉子,喝了口酒后,将那双箸在桌上齐了一下,伸向了一碗菜中,神态优闲,似是无意中提起。
其中一人说道:“江湖中如此重大的新闻我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周兄所说,不就是那熊强么?”
“哼,这说起来令我等江湖人士不耻,熊强作恶多端,阴险狡诈,竟然在比试当中动用石灰粉,破了武当山的七星剑阵,甚至连清鸣真人也差点死在他的手中。”
另一人闻言,也是附合着说道:“是的,听说熊强长得人面桃花,相当的俊俏,因为贪恋武当云理道长的新婚妻子的美貌,前去抢亲,不过他也算是有些本事,虽然是动用了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可竟然连清鸣真人都败在了他的手中。
只不过,听说在他带走那女子的时候,那女子也是羞愤出手,同样是用暗器行刺熊强,可惜却被熊强识破,遭了熊强的毒手!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要说这熊强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畜牲。”
听着这两人的话,先前那汉子的脸色立时古怪起来,当日在小河县,他可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可没想到,这事情传到济宁却传成了这个样子,当下唯有愕然的看着这两个道听途说而来的两位好友,拍起桌子大笑起来。
而那一边静静坐着喝酒之人,在听到这个版本的熊强之后,那端起的酒杯却是蓦然间停顿了,但是很快,他又再次将酒送到了唇边,微微仰头,将那酒慢慢的送入了喉咙。
“你们这都是听谁说的?真是笑死我了,真是以讹传讹,越传越讹,竟然出现了用石灰粉的版本?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熊强破七星剑阵,败清鸣真人,的确凭的是真本事,或许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他的剑有多快,这样的快剑,实在是我平生仅见。”
那两人都是嘲讽般的一笑,其中一人摆了摆手,说道:“周兄,虽然江湖一直传言,熊强的剑快,如果不是使诈,又岂能打得过清鸣真人?清鸣真人那可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那周姓男子只能苦笑摇头,他本还想大肆的侃谈一番他在小河县的见闻的,可惜这两人根本就不听他的。当下也只是说道:“我与武当云理道长有旧,他新婚大喜的日子,我自然是在他的邀请之列,当日之事,是我亲眼所见,只是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传到济宁你们的耳中,竟然成了这个样子,罢了,你们爱信不信,只不过作为好友,我奉劝你们,如果遇到一个年仅二十来岁,宝剑无鞘的男子,你们当要小心一点。这人极有可能便是熊强。”
蓦然间,坐在周姓男子对面,一直未曾言语的男子,却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临窗男子的位置,低声说道:“周兄没有说错,熊强的剑的确快得惊人,熊强最显眼的标志,那就是他的剑没有剑鞘,也没有剑穗,只是我没有见过此人。不过,如果周兄见过的话,可以看看那坐在你身后临窗而坐的那个神秘男子,他的剑也是无鞘无穗。”
听到这男子如此一说,那几人立时都禁了声,目光都是向着那临窗男子偷偷看去,当那周姓男子看到临窗那道孤寂的身影,特别是看到那柄修长无鞘的剑时,他的身子蓦然间轻微的颤动了一下,低声说道:“唐兄,不错不错,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他的身形,还有那柄钨钢剑来看,他十有八九就是熊强!”
那唐姓男子一听,脸色也是微微变幻了两下,看了那临窗男子一眼,饮下一口酒后,便是说道:“诸位,你们慢饮,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
另两人人愕然的看着唐姓男了离去,而那周姓男子的眉头则是微微蹙了一下,脸上隐隐有着一丝惶恐,说道:“叶兄,陈兄,我看咱们这次就喝到这里吧!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好好喝过。”
其中一人脸色有些不悦,说道:“周兄这是怎么了?咱们这次不是说好不醉不归的么?”
另一人看了一眼熊强,想起刚刚离去的唐姓男子,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立时便是说道:“陈兄!周兄所言不错,咱们还是下次再喝过吧!”
说完,周姓男子和叶姓男子便是双双起身,下楼而去。
几人离去的一幕,自然逃不过那神秘男子的耳目,当下他却没有动,只是静静的一人慢慢的喝着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确如这几人的猜测一般,这神秘男子正是熊强,自小河县安顿好李珊珊之后,他便是向着济宁而来,因为济宁是过往乌蒙谷的必经之路,他要先去乌蒙谷替邗秋语取回那秘藏药方,报了邗秋语的大恩之后,才能安心的前往霹雳堂,杀了霹雳堂的堂主何充,以报他母亲的血海深仇。
只是小河县一役,破七星剑阵,败清鸣真人,当日又是群雄毕至,这等武林中的重大消息,自然会不胫而走,让他声名大噪,必然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而他之所以不刻意去隐藏自己的身份,只带了一顶毡笠便一路到了济宁,其实也只是想引出逍遥子。
他与逍遥子已有年余未见,这份师徒之情,让他难以割舍,他自己要去找逍遥子的话,根本就无法找到,既然如此,倒不如让逍遥子来找他。
虽然这种不加掩饰的行程会给他惹来一些麻烦,但是有些麻烦即使他再去躲避,也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在济宁,他的麻烦只有两个,一是那神秘组织,二是唐门。
神秘组织他了解不多,但只有接触得多,他才能对其了解得越多。至于唐门,他也必须在去杀何充之前,给他们一个答复,免得在杀何充的时候,被唐门介入,唐门借着那个机会,在背后捅一刀子,让他麻烦上面再加麻烦。
透过那黑色的纱巾,他边端起酒杯,边看着那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直到不久之后,他那隐藏在面纱下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是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又淡定了下来。
或许,这一次该是直面唐门的时候了,既然武当能给他半年的时间,那么唐门,他也必须要争取到这半年的时间。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街头上,人群拥乱起来,一行人怒色匆匆而来,而那走在最前头的,却是一位年芳二十,如蕊宫仙子般的漂亮女人。
一袭鹅黄的纱衣,一张满含愠怒的俏颜,手里握着一把修长的宝剑,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之下,有些蛮横的在人群中冲撞而来。
唐镶儿,那是唐门未来的掌舵人,是唐钰的妹妹。
在她的身后,自然是一些唐门的弟子,约有十来个人,而在其中,熊强看到了适才还在他旁边喝酒的那唐姓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