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晚辈曾向洪前辈学过武,桃花岛主也曾教过晚辈几天。只不过,洪老前辈现在可不再是丐帮帮主了。前几日丐帮大会,他已卸任,如今的丐帮帮主乃是洪老前辈的亲传弟子,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入定三天,沉诚饿的两眼发绿。不要怀疑,他现在三口就能吞下一头猪。
端着碗快,沉诚一脸愁苦。你要一个每顿无肉不欢的人,吃这种清斋,那可不是要亲命了么?不过当着段智兴的面,沉诚也只好委屈一下自己的五脏庙了。
听闻洪七公曾教过沉诚武学,段智兴对沉诚越看越顺眼。他与洪七公的关系最是要好,当年因为未能施救瑛姑与周伯通孩子的事情,段智兴曾愧疚于心,想要自杀给孩子抵命。却又担心他死后,无人能制得住欧阳锋,于是便邀洪七公来大理,想将先天功和一阳指传授给他。
七公看穿了段智兴的意图,不愿学习先天功和一阳指,于是段智兴只好退而求其次,出家为僧,这才有了一灯大师这个称号。
段智兴的脑回路是怎样的,沉诚想不明白。金老爷子书里的江湖人物都有一股子侠气,所谓腐眼看人基,这帮人看沉诚也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也一样。比如说洪七公为人侠义,他教了沉诚武学,段智兴便觉得沉诚为人肯定也很侠义,若非如此,肯定无法入七公眼。而王处一居然肯将沉诚收入门内,说明这个人定然品德无缺。
全真派在江湖上就困扶危的口碑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来的,虽说在后来的射凋中,全真派出了不少小人,但至少目前为止,全真七子的为人都是有口皆碑的。
抛开周伯通不谈,沉诚能入定三天,不卑不亢,宠辱不惊,段智兴似乎在沉诚身上看到了王重阳的影子,他都没想过沉诚有没有可能是个小人。
“不错。重阳兄能有你这样的徒孙,全真派三代子弟中也算是后继有人了。”段智兴用完斋饭,将碗快在桌上拜访整齐,神色欣然,对沉诚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听小徒说,你这次来是要与我论一论武么?”
说到正事,沉诚也停下了手中的碗快。
“论武之事,不过是晚辈一厢情愿罢了。世上能人如此之多,能与大师论武者,不超过一掌之数。晚辈修炼不满半年,又哪能有那个荣幸?只是晚辈曾听闻段氏绝学一阳指为济世之学,无论多重的伤都能救回来,不是是否确有此事?”
沉诚是樵子带上来的,他不下山,樵子自然还在殿内。听了沉诚的话语,樵子心中怒极:“兀那小子,你用九阴真经诓我带你上山,不想竟是为了求医。”
段智兴回头望了一眼,那樵子顿时哑火了,缩了缩脖子,后退一步,不敢再言。
师父在待客,做徒弟的上前插嘴,这不是叫师傅在外人面前丢脸么?刚刚只是怒火攻心,一时间失了分寸而已。
能将这些条条框框抛在一边,当着师傅的面口出狂言的,普天之下也就沉诚一人而已。除此之外,便是黄老邪也不行。
“小徒顽劣,你莫要往心里去。如此说来,你上山来,是因谁受了重伤么?你且详细与我说说。”
段智兴的一阳指虽能治伤,但却极耗功力。动用一次,五年都修不回来。欧阳锋曾利用段智兴这一点,故意打伤他的二弟子武三通,逼他动用功力救人。为了给武三通治伤,段智兴这才带着四徒隐居此处。而这也是樵子误以为沉诚是为了求医而来会动怒的原因。
“大师误会了,晚辈并非为了求医而来。但晚辈确也有事相求,不过,此事不但对大师无害,反而利惠颇多。”
开玩笑,不就受个致命伤而已?我一瓶药不就救回来了?还用得着你一阳指?你一阳指这么强,能治眼瞎么?当然,当着段智兴的面,他可不能这么说。
“我已是出家人,凡俗之物早已不拘于心,利惠却是不重要了,不过若能为你解烦,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段智兴点了点头,耷拉着眼皮,等待沉诚后文。
一灯大师前身便是云南大理的皇帝,虽是小国,却也富庶,啥样的风雨没见过?能抛却皇爷的身份,来这深山老林当个和尚,自然是有了更高端的追求。这与凡俗间的其他和尚不同。对于这一点,沉诚也绝对服气。
“当年华山论剑之时,小子还未出生,一切皆由道听途说,若有错漏之处,还望大师莫怪。据我所知,上一次的华山论剑,便是为了决定这九阴真经的归属了。”
说着,沉诚从座位上起身,恭恭敬敬的对段智兴拜了一拜,而后从怀里掏出两本小册子,轻轻放在桌上。
册子很薄,但其在众人心里的分量不亚于一座大山。当年王重阳得了九阴真经后便收存了起来,未肯让另外四人瞧上一眼。要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是以就连段志兴都有些动容。
沉诚没理会众人的表现,自顾自的继续说到:“当年祖师爷技高一筹,得了这真经的保管权,曾有言在先,我全真子弟皆不可修习此经,以示其无私心之意。但并非所有人都能与祖师爷一般对此经书全无私念。桃花岛黄岛主曾用计将此书复刻了一份去,却叫他那不肖弟子偷走了下半篇,黑风双煞在江湖上搅得腥风血雨。除此之外,更有人为此茶不思饭不想……”
听到这儿,段智兴不由点了点头。西毒欧阳锋对九阴真经的卷念不是一天两天了。若非如此,也不至于王重阳刚死,便敢去闯他的灵堂,夺九阴真经。
“当日祖师爷仙逝之前,用计破了欧阳锋的蛤蟆功,使他十几年不敢踏足中原,但这么多年过去,欧阳锋的功力早就修回来了,甚至更甚于前,中原早已无人能制。”
“他那侄儿欧阳克,全没将众英雄放在眼里,前段时间,踏足中原,不仅掳掠良家妇女,还残害忠良之后。我杨铁心杨叔乃是抗金名将杨再兴之后,却死在了他面前。”
说到此处,沉诚一脸义愤。
“我人微力轻,本想为杨叔报仇,但苦于功夫不到家,杀不了欧阳克那狗贼。只好抛却了名誉,忍辱负重讨好那欧阳克,骗得他对我失去戒心后,趁着他围杀桃花岛弃徒梅超风,欲夺真经时,忽施偷袭,却也只斩了他一条手臂,最终功亏一篑。”
听着沉诚的述说,段智兴不由一脸自责。原本王重阳时希望他死后,南帝能够制衡欧阳锋,不叫他为所欲为的。但现在,他却躲进深山,让一个小辈承担了如此重则,想到此处,段智兴不由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