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喊杀声惊天动地,城内朱子柳率领一队人马,正欲出城接应,只听号角声响,蒙古又有四个千人队冲到城门之前,只待城中开门接应,四队精兵便要一拥而入。
吕文焕在城头瞧得心惊肉跳,大声命令道:“不准开城!”又命两百刀斧手严守城门之旁,有敢开城者立斩。
大小武见状,如何肯依?
“岂有此理!”武敦儒大喝一声:“东风军点两千人,随我冲阵!”
武修文也大吼道:“东风军来一千人,随我去城门坚阵阻敌。”
武氏兄弟常年与东风军一同训练,这万人虽不说全部认得,但皆知这两人乃是沉统领的爱徒。此番听两人吆喝,如何不从?
当即城内备战的东风军中,瞬间聚起两千刀盾兵与一千长枪兵,便要随二武出征。
“谁敢!军令如山,违令者斩!”吕文焕见东风军哗变,厉声喝道。
但东风军不吃官家粮,武氏兄弟在前,如何肯听吕文焕的指挥?
两千刀盾兵跟着武敦儒便朝城门冲去,大有将那守城门的两百刀斧手立斩当场的气势。
“开城门!”
这一声喊,却不是从城门内传出的。
原来东风军与武林侠士配合,仅一个点兵的空档,便已杀到城门口。
东风军众人,五年来练得一直都是沉诚由杨家枪法改良而来的破阵枪法。骑兵之威胁,全在马上,冲起来的骑兵才叫骑兵,停下了脚步的骑兵,在这帮东风军眼里,便如一个个行走的赏金一般,三两招便被挑落马下。
见东风军如此威勐,城头的士兵纷纷大声叫好。声势一起,宋军一边顿时连战连捷。便连吕文焕也不得不下令开城门。
蒙古军中响起号角声,原来是见大势已去,令城门前的骑兵退走。
骑兵撤走,城门打开,诸君还未来得及欢呼,只见一大波箭雨袭来,不少出城血战的英雄当场倒毙。
武敦儒见了呲目欲裂,箭雨持续而来,东风军中的刀盾兵逆势而上,高举盾牌,为正在撤入城中的众人避箭。城头守兵亦举弓回射,亦有斩获。
终于,出城的众人皆回归城中。
为了救被强驱攻城的百姓,两军于城下鏖战大半个时辰,双方皆有损伤。不过总的来说,还是蒙军损失更大些。
不过,虽打了场胜仗,此刻城中的氛围却不太好。
“呸,这狗娘养的吕文焕,端的是不把我东风军当人看。待沉统领回来,定要好好告他一状。”
“就是,将我东风军的给养收起来分发给其他城防军,他也做的出来。需知这些肉米都是东风商会的钱买来的。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交代。”
“咱们饿着肚子奋力拼杀,却还要瞧他脸色。这安抚使的军令,依我看,不听也罢!”
“武大统领,你把咱们这指挥权讨回来吧。咱们听你和武二统领的。不就一帮蒙古兵么?随便杀他娘的。”
沉诚去替陆无双出气这几日,东风军减员严重。特别是今日随郭靖冲锋,更有数百人死在城下,伤者更是数倍。武敦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再精锐的部队也扛不住吕文焕这样造作。眼见东风军减员过千,再不将指挥权讨回来,恐怕待沉诚归来,这东风军就要被打成残军了。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武家两兄弟不过是江湖中人,如何敢与襄阳安抚使夺兵权?但若是当真无所作为,却也过不了自己这关。两兄弟对视一眼,当真找上了吕文焕。
……
沉诚带着陆程二人回襄阳,老远便看见襄阳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待进入城中,得见郭靖,才知道襄阳今日发生了一场大战。
襄阳城下聚集了二十万蒙古大军,今日一役,折损三千多,不过百去其一,算不得伤筋动骨。
东风军并未与襄阳城原守军驻扎在一起。带沉诚来到军营,一众军官瞬间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告起状来。
东风军是沉诚从史宰相手中借调得兵,名义上由朝廷所养,但实际上,一切给养都由东风商会提供。正所谓勐将不差饿兵,其训练时便菜肉管饱,支援襄阳时自是带来一大批粮草。
此时得襄阳至少还与朝廷有联系,不似几十年后。但即便如此,蒙军围城,粮草的运输也是一个大问题。
吕文焕不知沉诚与史宰相的交易,他见东风军日日吃的满嘴流油,登时起了心思。而武家两兄弟见了襄阳城防军的苦相,心生怜悯,并未阻拦,而沉诚不在,军中更无一个能做主的,只得眼睁睁看着带来的物资让吕文焕夺去了大部分。
而后吕文焕又不知道发什么疯,以东风军乃是朝廷禁军为由,夺走了指挥权。
沉诚一言不发,静静听着,后宋朝廷的整体氛围如何,即便已有了心理准备,沉诚依旧听的怒火攻心。
真实历史上的吕文焕,其实表现还算可圈可点,稳守襄阳许多年。但其在城破之后,反身帮助蒙古侵宋,这确是为人诟病的点。
神凋中的吕文焕被金老爷子塑造成了一个软弱的安抚使,但依此状况来看,这吕文焕并不似传说中那么软弱嘛。
不多时,二武悻悻而回。他两个毛头小子,哪里能是吕文焕那种老江湖的对手,若是能把兵权要回来,反而是见鬼了。
“自今日起,我若在襄阳,尔等便从我令,我若不在,只听郭大侠命令即可。待我先去会会这位吕安抚使。”
沉诚往返襄阳,曾见过吕文焕几面,不过在沉诚看来,他与吕文焕着实没什么交集。
不过,此番因为程英,沉诚既已准备在此久居,便不得不“处好”与这位安抚使的关系了。
冷哼一声,沉诚起身向吕文焕军中走去。
……
两个守门的士兵被沉诚踹入营中,吕文焕顿时色变:“何人胆敢擅闯军营!”
“吕安抚日理万机,草民沉诚,想要见你一面却是难上加难啊。”沉诚随手甩出两个枪头,锋利的枪尖钉在吕文焕桌面上,兀自震动,嗡嗡作响。
沉诚的名号,吕文焕早有耳闻,江湖皆知其是个无法无天的主,但也知道他很少与平民为难。吕文焕没和沉诚打过交道,如今刚一见面,就吃了个下马威,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也免不了面色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