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教。
杨过沿着一条青石板路,径直穿过大片竹林,来到了一个平台之上。
台上筑着几间大竹屋,十余名分穿五色衣衫的少年男女持剑前后把守,而在居中的一间大竹厅外,还挂着一个仙福居的牌匾。
他很快来到一间竹屋外,据许雪亭所说,洪安通和苏荃并未同房而眠,那他正好趁此机会打探沐剑屏和方怡的消息。
不过他也不敢打草惊蛇,若是强行逼问,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此刻前来,只是为了寻找二女的踪迹,若是找不到,便只能等明日拿下神龙教后再说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屋内似乎有着两人轻缓的鼻息声,而且从呼吸的频率来看,应该都是女子。
“难道是方怡和沐剑屏?”
杨过心下好奇,因为许雪亭跟他说,这仙福居中住的只有教主和教主夫人,而洪安通武功高强,哪怕是睡觉,呼吸声也断然不会这般轻缓,而应是绵长轻细的,故而屋内之人必然不会是他。
一想到这,杨过便趁四下无人潜入进去。
他来到床边,果然看到床上躺着两道身影,依稀能辨别出是女子来。
但到了此处,他也不敢大意,正当他点了其中一人穴道,要去点另一人时,忽然一根手指率先点在了他身上。
杨过顿时浑身一僵,怔在了原地。
随着两声轻响,被他点中穴道的那名女子,也被身边之人解开穴道坐了起来。
“去!将烛台点亮,我倒要看看是何人这般大胆!”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
“是!”
睡在床外边的女子闻言,弱弱的应了一声。
杨过眼皮微微一跳,哪怕只是个简单的“是”字,他也听出了对方的身份——沐剑屏!
随着烛火被点亮,整个房间也变得通明起来,杨过依旧保持着手指点出的动作,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还能转动。
只见一个呆呆傻傻的清秀少女,举着烛台走到床边,当看到眼前之人后,她顿时吓得惊呼一声,手上的烛台不禁掉落。
床帘中伸出一只玉手接住了烛台,紧跟着,便见一个衣着单薄,衬得身段玲珑的美艳妇人走下床来。
“你认得此人?”
那妇人问道。
沐剑屏眼神躲闪,低下头去,脑袋难得灵光一回,说道:“不……不认识。”
那妇人美眸微凝,忽然媚笑一声,转而看向杨过。
当看清对方的面容后,她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伸出一只手在杨过脸颊上抚摸起来。
“我还当是你的相好来了,看来不是,那就只好便宜夫人我了!”
说着,她便缓缓贴上了杨过的耳畔,身上挟着一阵香风,竟真的在杨过脸上亲吻一下。
杨过心头一跳,沐剑屏也跟着紧张起来,当即喊道:“不要!”
“为何不要?既然你不要,这般俊俏的小生,夫人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自然是心中欢喜,想要的。”
那妇人伸手一根青葱玉指,微微挑起杨过的下巴,仔细欣赏了起来。
而杨过此刻,也正好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原是个看起来二十三四岁左右的美艳女子,眼波盈盈,嘴角全是笑意,姿容娇艳,妩媚妖娆。
沐剑屏将她的话当了真,不禁说道:“您……您都有教主了,为何……为何还要与我为难?”
她本想说为何要与我抢,只是少女心中的娇羞,总是难以宣之于口。
杨过心中微微一动,虽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此刻听到沐剑屏的话,心里便更加确信了几分。
苏荃一听,顿时笑得犹如花枝乱颤般,脸上的神色娇媚万状,声音中充满了销魂蚀骨之意道:“教主又如何及得上这俊俏的后生,怎么?你还敢跟我抢不成?”
沐剑屏听到她的话,脸色有些苍白,但犹豫了片刻,还是一脸认真道:“我……我不是要与你抢,但能不能求你不要伤害他?”
说到这时,她已是眼泛泪花,那娇滴滴的模样,直教人心都要化了,我见犹怜。
见她这般,苏荃也不再逗她,而是转过来看向杨过。
“你似乎不害怕?”
见对方目光冷静,没有半点紧张,苏荃微微有些心悸道。
“有什么可害怕的?大不了我卖身,只求夫人能饶小的一命,那便够了!”
杨过忽然开口说道。
“你倒是……”
苏荃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大变,向后急退,谁料对方曲指一点,一道真气便凌空点在了她的穴道上,顿时全身无法动弹。
高手!
苏荃心下大惊,知道自己这次是玩火自焚了。
看着泪眼汪汪的沐剑屏,杨过忍不住伸手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花,轻声安慰道:“好好的,为何哭了?”
沐剑屏本来还未觉得有什么,尤其是见杨过脱困,更是心下大喜,但听到对方这温柔的话语,却是忍不住的泪如雨下,猛地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抱着怀中的少女,杨过轻抚着她的香背,柔声安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沐剑屏才红着脸颊挣脱了他的怀抱。
杨过见状,当即打趣道:“好哇,想哭了就抱人家,哭完了就不让人家抱了,真是冷酷无情!”
沐剑屏一听,心中羞赧不已,好似有一只小鹿在乱撞般,脸上红晕生霞,不禁有些着急,又有些害怕,怯生生道:“不是的,我不哭的时候,杨大哥也……”
“也什么?”
杨过忍不住调笑道。
“也,也可以……”
沐剑屏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但迎着杨过那略带揶揄的目光,她顿时清醒过来,娇羞道:“杨大哥,你故意骗我是不是,你根本没有生气!”
杨过伸手捏了捏她那柔柔的脸蛋,微微一笑道:“我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沐剑屏虽知道自己被杨过骗了,但她心里却是半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甜蜜蜜的。
而看到杨过,她心里也是无比的激动和兴奋,在神龙岛的这一个多月,尽管她没有像那些下人一般,被呼来喝去,做一些危险的事,但这里的人都十分的凶,她每每看到就心生畏惧,整日里惶惶不安,精神上也是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因此,才在杨过的那一声温柔关心下,瞬间破防,将满心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这就好比一只单纯的小白羊,被放到狼群当中,尽管狼没有吃羊,也不代表羊就会渐渐适应狼群的生活,而不会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