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儿在全真教怎么样了,蓉儿你说,为什么丘道长他们不肯带他来,可是他犯下过错,惹得师长不快?”
郭靖一脸愁眉不展道。
黄蓉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我不是说了么,过儿他性子跳脱,定是不好好练功,被丘道长罚他留在重阳宫了。”
郭靖说道:“不如等英雄大会过后,我亲自去终南山看看他吧?”
想到数年未见,杨过也不曾写信回来,郭靖便对他甚是想念。
黄蓉俏脸微变道:“如今战事将起,你怎可放着襄阳城的百姓不管?大不了等英雄大会过后,我命人将他接来看你还不成吗?”
实则她心中却在想,等丘道长几人走后,襄阳战事吃紧,靖哥哥也没有心思再过问杨过之事了。
郭靖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黄蓉的话。
其实,这次全真教的来人是掌教丘处机和清静散人孙不二,丘处机本打算亲赴英雄大会,好与郭靖解释杨过一事,但黄蓉从中斡旋,竟又给话圆了回来。
丘处机当知黄蓉另有打算,想了想,还是没有道出实情。
后来黄蓉找到丘处机,说明了郭靖对杨过的看重,以及心中的顾虑,丘处机虽觉这般一直瞒着郭靖实为不妥,但此间牵连甚大,他也只好作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每当郭靖问起时,丘处机碍于出家人的面子,不好撒谎骗他,于是就把目光看向黄蓉,而黄蓉足智多谋,巧言善辩,每每都能化解尴尬,使得郭靖不心生疑窦。
只见郭靖扶着妻子走了一阵后,忽然思绪上涌,忍不住叹道:“虽说过儿喜爱胡闹,但芙儿的终身大事,咱们却不能疏忽了!”
黄蓉娟眉微蹙,面带不悦道:“他在全真教到底如何,我并不在乎,只是你顾念郭杨两家祖上累世的交情,却要将芙儿许配给他,这我可不依!”
她心中自有一番顾虑,只是不可对丈夫言明。
郭芙和武氏兄弟在树上闻言,无不面露惊色,前者对爹爹的安排自是不满,而后者则心中不服,认为师父偏心杨过这小子。
就连躲在暗处的杨过也是忍不住皱眉,心想郭伯伯对我终究是好的,只是你郭家的恩情,我杨过却无福消受了!郭靖见妻子不答应,也是有些着急道:“当年康弟流落金国王府,被贼人所骗,以至于认贼作父,误入歧途,但他若从小就由杨叔父教养,又何至于此?”
黄蓉不禁叹了口气,想到往日的种种恩怨,实在牵扯甚广,无从说起,每每想到当年杨康之死,就感到一阵心寒,低声无奈道:“你说的也对。”
夫妻俩尽皆沉默一阵后,郭靖扶着妻子到树荫下的一块巨石上并肩坐下。
看着妻子脸上的倦怠之色,郭靖温言道:“蓉儿,自从你怀了这第二个孩子,身子已大不如前,还是尽快将帮中事务传于鲁长老,你也要好好休养才是。”
郭芙暗暗心惊,想不到娘竟然要给自己生小弟弟了,不由得心中欢喜。
黄蓉道:“丐帮的事我已大多交给鲁长老来处理,也未曾劳心,倒是芙儿的终身大事,教我不知该如何决断。”
郭靖见妻子气色不佳,本想将这个问题放到以后,等杨过回来了再谈,却不想她又绕了回来。
其实黄蓉也不想过早谈及此事,怎奈树上趴着的三个小家伙不让人省心。
芙儿倒也罢了,只是大小武怕是要一气之下做出什么荒唐事了……黄蓉心下一叹,只能重提此事。
郭靖讷讷道:“什么如何决断?”
见丈夫装傻,黄蓉没好气的在他肩头轻轻一拍,道:“我是说大武小武,这哥俩你又当如何分解?你瞧着是大武好些,还是小武好些?”
武氏兄弟听师娘替自己二人说话,心中感激之余,又不禁凝神倾听。
见丈夫思绪良久,迟迟不答,黄蓉心中却是一叹道:“还好没叫你知道过儿近来在江湖上闹出的风雨,不然在你心里,岂有武家兄弟的位置?”
不过转念一想,杨过确实要比武氏兄弟强上十倍百倍,若非两家的恩怨,纵使这小子顽劣了些,但也不失为芙儿的良配。
过了好一会,才听郭靖道:“这两个孩子各有各的长处,至于真正的品性如何,还需要面临大事,方才瞧得出来。”
黄蓉听他的回答十分中肯,总算放下心来。
她生怕丈夫一个回答不好,刺激了武氏兄弟的心。
随后见时辰也差不多了,黄蓉道:“反正芙儿年龄还小,此事倒也不急,等过些年再谈也不迟。”
郭靖微微颔首,随即想到许久没见郭芙三人了,便起身要去找他们。
而黄蓉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手中打狗棒忽然向后一戳,一股暗劲震得庇荫大树的枝叶狂舞,将三个小家伙吓了一大跳。
“一个个的还不给我滚下来!”
郭芙和武氏兄弟大惊,知道已被发现,连忙从树上跃了下来。
杨过见没什么可听的了,正打算离去时,忽见跟郭芙三人正说着话的黄蓉突然脸色灰白,捂着肚子,满头大汗的坐了下来。
杨过纵身一跃,来到几人庇荫的大树上,见黄蓉面露痛苦之色,而郭芙三人则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两个笨蛋,快去叫我爹来,他应当还未走远,快去啊!”
郭芙急的都哭了,对着武氏兄弟大叫道。
大小武也知情况紧急,连忙奔了出去,朝着郭靖离开的方向追去。
杨过一身医术不凡,当即看出黄蓉是修习内功时偶一不慎,伤了胎气,以致此刻丹田中的气血逆转不畅。
“来不及了……”
杨过稍一犹豫,便现身相救,一只手掌凭空出现般抵在黄蓉背后,掌中小无相功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对方体内。
“大胆贼人,竟敢冒犯我娘?”
郭芙忽见眼前出现了一个面容丑陋的布衣男子,将手掌放在娘亲的背上,立时气得大骂一声,举掌朝对方劈来。
杨过目光一冷,当即长袖一缠,卷住了郭芙的手腕,将她击退出去。
同时掌中内力传入黄蓉体内,顷刻间便顺其经脉,压制住了她体内逆转的气血。
其实自对方出手时,黄蓉便已有察觉,只是她动了胎气,如何能出招自救,只能任由对方一掌击在后背。
但好在来者并无伤人之意,反而是在救她。
当觉一股柔和浑厚,绵绵密密的内力传入体内时,她顿感身心舒畅,腹中的疼痛之感也大有消减。
但等她气血顺畅,准备回身一窥究竟时,身后却早已没了身影,全然不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