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儿,朝堂上你就没据理力争几句吗?”林老爷见狱卒走远了,才又和林锋行继续刚才的话题,却见他苦笑道:“爹,我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事儿,但韩大哥已经被抓了起来,我对所有的内情都不了解,太子一样一样说出来,我怎么反驳啊?其实本来是没有我们什么事情的,但牵连九族就是这么回事,一人犯罪所有人跟着倒霉,皇上和小江自然也要替我分辨,但他们比我还一头雾水,从哪里分辨啊?难道能因为我,就把整个极天皇朝的律法都不顾了?如今只有我们一家人进了大牢,尚未牵连族人,这便是皇上和小江能为我所做的最大的了,其他的,强求也求不来。”
林老爷点点头,叹气道:“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太子的威胁只有你和似雪。唉,连皇上和慧王爷亦无能为力,难道这事儿再也没有转机吗?爹倒不是怕死,只是你和似雪如此年轻,又正是前途无量,爹怎忍心……”
林锋行摇头道:“爹不用难过,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其实我们早知道太子是绝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一个绝招罢了,唉,既然身处党派争斗中,这个结局也没什么意外的。要说转机,自然也不是没有……”他说到这里,看见林老爷蓦然亮起来的眼神,不由得苦笑道:“爹你别高兴,转机虽有,却根本不可能出现。因为除非韩大哥的确没做过一件卖国通敌的事情,而太子也不再追究此事,那时便可由皇上下旨说法外尚有人情,网开一面,只要太子不发动朝臣抗争,也不必非杀我们,但你想想,太子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吗?他处心积虑等到如今,为的是什么?”
他这样一说,林老爷也只剩下叹气的份儿了,默然了半晌方又苦笑道:“我们被牵连,也没说的,但只是雪季,唉,太子到现在既然还顾念着他,就该想个法子将他也排除在外,怎的……怎的也要下杀手。”
林锋行也苦笑道:“没办法,舅舅和我们的关系太近了,爹爹没有兄弟姐妹,娘那头只得这一个弟弟,其他的族人不过是我们的远亲罢了,说赦免还情有可原,唯有舅舅是赦不了的。我想着,太子倒未必想杀舅舅,但既然他将我们都拉进了韩大哥的案子中,就断没有再放过舅舅的道理。算了爹,与其让他挟恩求报强迫舅舅与他欢好,我倒宁愿舅舅和我们干干净净的一起走,来世咱们再托生为一家人,大不了我和似雪在阴间里多等几年,下一世里,我再做爹和娘的儿子。”
一句话说的林廉明眼泪就下来了,连忙擦了去,忽听外面的狱卒叫道:“哎,王爷,这……这儿不是您能进来的地方啊,太子殿下有严令……”一语未完,就听见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道:“你只听太子哥哥的话是不是?那我这里还有父皇的口谕呢,你难道只认太子,不认当今的皇上吗?”
一句话说的那狱卒慌忙跪下了,接着林锋行就看见李江匆匆走过来,一看见他,眼圈儿就红了,握住那栅栏叫道:“林大哥,都是因为我,连累你们遭了事,你放心,我会去求太子哥哥,我不要这皇位了,只要他能把你们放出来,我什么都不要了。”
林廉明和小江打交道的时候很少,此时一见,不由得感叹这孩子也是个性情中人,似雪和锋儿为他尽忠,倒也是选对了人。却见儿子走过去,在栅栏里握住了李江的手,摇头笑道:“小江啊小江,你还是这样,这种话岂是可以在这种地方说的,太不分轻重,你得练练自己的定力……”
一语未完,李江就红着眼睛叫道:“我怎么练啊?你和似雪就要上断头台了,你还让我练定力,我……我练不出来。林大哥,你快告诉我,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朝堂上我和父皇都懵了,对此事半点儿不了解,没办法反驳太子哥哥,如今你好好的告诉我,我拼了什么都不要,去求求他,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许去求他,求他也没有用。”林锋行沉下脸来,然后冷笑着小声道:“小江,你忘了你的三哥是怎么死的了?你忘了你四哥是怎样一路乞讨,饱受屈辱的逃到了京城吗?难道你想让这些事情重新上演?你想让你的兄弟都死绝死光吗?所以你不能去求他,这皇位,你必须要去争。更何况,你求他也没有用,他连自己的兄弟都能眼也不眨就害死,他能对我们留情吗?你听我的,你和皇上就按兵不动,什么口风端倪都别露出来,太子若要上表处死我们,你们就同意。他摸不着头脑,心里就没底,底气不足必然多疑,只有这样,你和皇上才有机会,横竖朝堂上现在也有几个我们的人。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给我们选一块山清水秀的地方,让我能和爹娘舅舅还有似雪一起葬在那里,这便是我们相交一场,我帮了你一场的情意了。”
李江听见林锋行这句话,心里酸痛已极,一个劲儿的摇头道:“我不听,我不去想那些后事。我去找似雪,韩大哥的事情,她肯定比你清楚,我去问她。”说完转身就走,林锋行在后面喊道:“你死心吧,找似雪,她也必定是这番话。”话音未落,李江早已经跑到另一边的女牢去了。
果然,见了香似雪,和林锋行所说的一模一样,李江不死心,又去找韩天成,可韩天成除了求他救香似雪林锋行等人之外,对自己的奸细身份供认不讳。李江都快急哭了,心想你要是奸细,我还怎么救他们啊,他们和你的关系,是你说一句没有就能撇清的吗?村子和县城里那么多人,哪个人不是活生生的人证啊。
李江虽然也算聪慧,然而计谋却并非他所长,因在牢里闹了一顿,一无所获,只好出了天牢,在街上茫然四顾,只见皑皑白雪覆盖了远处的青山,更增凄凉孤寂,冷风从身上刮过去,寒气直透骨髓,让他不自禁的就打了个冷颤。
咬咬牙一横心,他还是决定去找太子。从上次李越回来后,李江恨他心地歹毒,为了皇位连父皇的命都想要,所以也没去见过他,算了算,除了在那些宴会的场合外,兄弟俩竟没再见过一面,就是见了面,也彼此不说话,他知道李经心中也恨自己,恨自己背叛了他,竟然要夺皇位,可是他也不想想,这皇位是自己想要夺得吗?若不是他太心黑手狠,自己岂会卷进这储君之争中去吗。
一路上,李江就想着这些,努力的使自己到了李经面前能够更理直气壮一些,好不容易心理建设做的差不多了,进了宫来,还不等往东宫那边去,就看见李风带着一队卫兵过来,对他笑道:“六弟,父皇到处找你,你去哪里了?走,快跟我去见他。”
李江心中意识到不妙,刚要撒腿就跑,冷不丁那些卫兵都拥上前来,将他团团围住,李风在他身旁笑道:“父皇的话你也敢不听了?还想在宫里公然和侍卫们开打不成?走吧,大家一起商量个主意,但是太子那里,你却是去不成的。”很明显,李越和李风都知道李江的心思,但他们也是和林锋行的想法一样,所以才会阻止李江。
李江愤愤的瞪着李风,低声道:“四哥,你的命是似雪救回来的,父皇的命也是,难道……难道你们就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一语未完,李风便断喝了一声,然后挥手让侍卫们退下,他亲自挽着李江的胳膊往书房拖,一边道:“我和父皇岂不难过,然而和天下苍生相比,我们也别无选择。你当我们心里好受吗?你去了天牢,林大人和香姑娘又是怎么说的?他们也必然和我们是一样的,是不是?”
“我不管,你们所有人的说法我都不管,什么天下苍生,太子哥哥治理国家不是治理的很好吗?”李江已经全然不顾了,李风也一时语塞,过了半晌,他才幽幽叹气道:“没错,他治理国家是治理得很好,但是这样一个连最起码的亲情都不顾念的人,你敢保证他将来不会成为暴君,不会黔兵穷武,让天下血流成河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