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爷,刘德发现在正在楼下,他想要见您一面。”
世贸大厦,顶层是私人俱乐部,全景玻璃幕墙,俯瞰香江最繁华的中环区。
天际处一抹余晖。
纵目远眺,维多利亚港的帆船点点,海鸥振翅飞过。
下班的白领,蚂蚁一样,四面八方涌出来。
洪金包白色的功夫汗衫,翘着二郎腿,双手托放胸前,悠哉悠哉,晒着太阳。
听见声,眼皮子漏着缝,气定神闲,懒道:“不见。”
“好的,洪爷。”身材窈窕的小秘书鞠躬,脚步很轻。
“大哥大,见一下吧。”吴润云端着茶杯,劝道:“发仔毕竟是四大天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顿了顿。
放下茶杯,解开西装的纽扣,双手合拢,后仰,澹然说:“十面埋伏明天就要上映了,他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十面埋伏的首映礼。”
“张一谋的电影?”洪金包没在意,抿着茶,润喉。
“不止张一谋。”吴润云微笑说:“还有韩桥。”
谢霆风遭受封杀,他北上处理,没有见韩桥。
想到内地的困境,吴润云冷笑说:“这个年轻人,可不好相处啊。”
“韩桥。”
这个名字,哪里听说过。
洪金包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拍功夫的时候,这小子客串。”
“是不好相处。”洪金包回忆,澹然评价:“胆子很大。”
“既然是他来了,是要见一见。”
过了十几分钟。
刘德发神色匆匆,眼神横扫,发现两人,他没有立即上前,平息了一下气息,玻璃里,着装规整,笑容满面,微微鞠躬,热情叫:“大哥大,吴爷。”
洪金包和吴润云都是香江娱乐圈呼风唤雨的人物。
洪金包担任英皇行政总裁。
吴润云担任英皇执行董事。
刘德发是四大天王,地位上,他不比两人差。
不过。
时态使然,有求于人。
他姿态很低。
“发仔来了,请坐。”吴润云很客气,示意服务员端来茶水,双手托放胸前,笑道:“发仔,听说你的新电影十面埋伏明天就上映了,怎么样,有信心吗?”
“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来的。”
这几天。
为了梅姑的慈善基金,他跑了不少公司,情况很难。
都是冷澹的回应。
脸色愁苦,叹道:“大哥大,吴爷,梅姑不幸辞世,她留在这世上,唯一仅存的就是慈善基金了。”
“这次。”
“十面埋伏首映礼,剧组决定捐献所有首映戏票。”
眼眶微红,眼神郑重,沉重说:“大哥大,吴爷,我恳请你们,能购买慈善戏票,圆梅姑最后的心愿。”
微风吹来。
心旷神怡。
洪金包不作声。
吴润云脸色惋惜,感慨说:“发仔,梅姑不幸辞世,我们痛感惋惜。”
“慈善戏票,你放心。”吴润云点头承诺:“我一定会去。”
“吴爷。”刘德发愕然,吴润云明显敷衍他,微微欠身,感激说:“我代表梅姑,感谢吴爷仗义。”
顿了顿,随口提:“吴爷这样的善举,我想香江所有人,都会看到英皇的善意。”
洪金包和吴润云对视。
吴润云没有着急说话,端着茶杯,抿了口,语重心长,提点:“发仔,十面埋伏可不仅有你。”
一时沉默。
刘德发微笑说:“吴爷,我不关心十面埋伏,我只关心梅姑的慈善基金。”
“你明白就好。”吴润云嘴角勾着笑,挑明说:“发仔,韩桥他封杀谢霆风,内地,我们奈何不了他,他到了香江,英皇不会为难他。”
“不过。”
“英皇也不会帮他。”吴润云微微低头,惋惜说:“发仔,你和梅姑的友谊,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为了梅姑的慈善基金,奔走呼号,我们很感动。”
“可惜了。”
“如果不是韩桥,我想会有很多同行,愿意帮扶的。”
“抱歉了。”
刘德发怅然。
吴润云也是诸多冷眼中,比较坦诚的了,微微欠身,鞠躬,感激说:“无论如何,我代表梅姑,感谢吴爷的善举。”
“不敢当。”
两人目送刘德发离去。
吴润云放下茶杯,笑道:“大哥大,你怎么看?”
“这部电影,韩桥和发仔是两大主演吧。”洪金包放下茶杯,笑道:“这小子胆大包天,我和周星池都搞不定,他能搞定。”
“他这么厉害,我倒是好奇,他和发仔,谁的演技更好。”
“明白。”吴润云微笑说:“我想香江的观众,都会很好奇。”
香江封杀韩桥。
这小子,睚眦必报,一有机会,封杀了谢霆风。
不过。
吴润云眺望,维多利亚港航线灯明亮,划破了暮色。
香江是整个华语电影的引路明灯。
他封杀不了谢霆风。
英皇却能让他,灰头土脸,滚出香江。
这盏灯。
不照亮他。
………………
刘德发出了公司。
坐上车,心力憔悴,后背靠着车椅,看着一盏盏路灯,眼神失焦。
前排。
他的助理是个短头发的小姑娘,拧开水瓶,眼神关心,劝道:“发哥,太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刘德发跑了很多家公司了。
身体上的疲惫是其次,最重要,心理上的痛苦。
原本。
这种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磨平了。
不过。
十面埋伏的上映,触景伤情,她关心说:“发哥,梅姐她待人宽容,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朋友,因为她的辞世,这么伤心的。”
“小鳞。”刘德发脸色疲惫,笑道:“我很好。”
想到朋友,刘德发惋惜说:“她身前成立了基金会,希望通过她的基金会举办多些活动,帮助到更多的人,现在她不在了,我唯有尽力帮他。”
“可是……”
“没事的。”刘德发枕着车背,闭目,说:“去嘉禾吧。”
“好。”助理无奈答应。
“对了。”刘德发想起来了:“你给韩桥发个消息,就说英皇可能要针对他,提醒他小心。”
“知道了。”助理都囔:“自己都这么累了,还顾着别人。”
……………………
周星池很好相处。
这是韩桥和周星池接触后,得出的结论。
当然。
他和周星池没有利益冲突。
如果有利益冲突,韩桥承认,他也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
几杯酒下肚。
包厢里,气氛逐渐热烈,
黄圣衣跳了一支舞蹈后,韩桥和她关系更近。
花样年华的小姐姐。
谁不喜欢呢。
周星池带她来,就是想给她机会认识韩桥,找了个借口,自己出去。
她很有眼力劲,殷情的跑前跑后,瞧着差不多了,双手捋着白裙,白嫩的双腿并拢,坐在韩桥身边,明眸善睐:“韩导,这杯酒,我敬你。”
黄圣衣双手端着酒杯,女中豪杰,红唇抿着酒杯,仰头,雪白的脖颈,一饮而尽。
完了。
双手倒划酒杯,示意一滴都不剩。
狗日的娱乐圈。
太肮脏了。
韩桥决定,严厉的批判一下,微笑说:“圣衣,你一点都不像上海姑娘。”
简单说。
你是特别的。
“韩导眼里,上海姑娘是怎样的?”
“我以前认为上海姑娘都是小巧。”韩桥微笑说:“不过,圣衣你性格很好,很能干。”
“无耻。”
章柏汁没有喝酒,甚至,没有动快子,双手端着柠檬水。
秀气的眉毛微皱。
黄圣衣就是小姑娘,韩桥显然是情场浪子了。
哄骗小姑娘。
她对韩桥印象很不好,心里恼怒:“又是满脑子猪肚肥肠的臭男人。”
“霆风这么优秀,这么努力,竟然被这样的人针对。”
章柏汁冷声:“黄圣衣,螃蟹好吃吗?”
“章姐。”黄圣衣双手剥着蟹壳,晶莹剔透的蟹肉呈在小碟里。
章柏汁成名已久,她很礼貌:“挺不错的,章姐,我这个剥好了。”
说着。
就要端着小碟给章柏汁。
“不用了。”章柏汁抿着柠檬水,眼神瞧着韩桥,嘴角撇着,故意说:“螃蟹可是有钳的。”
丫的。
韩桥从不惯女人的臭毛病,按着黄圣衣:“圣衣,螃蟹有钳,那也是看人的,你这样的,螃蟹可舍不得。”
“有的人就不一定了。”
“咱们自己吃。”
“韩导,章姐……”黄圣衣脸色为难,这两个人,她一个都得罪不了,小心说:“我去催催主食。”
偌大的包厢,一下空旷。
韩桥没有看章柏汁,一脸冷漠,有什么看头。
况且。
他对章柏汁琢磨颇深,多少夜晚,观摩她的照片。
想到这。
韩桥心里可惜。
章柏汁真的挺好看的,身材好,皮肤也白,
可惜。
偏偏碰上了冠希哥。
冠希哥是摄影……
韩桥蠢蠢欲动,冠希哥是摄影艺术家,他也是啊!
冠希哥拍得,他亦拍得!
与其。
冠希哥承受这种痛苦,不如:“冠希哥,这种痛苦,我帮他受了。”
韩桥眼神瞥着。
灯光下。
章柏汁脸色清冷,她是卡其色的外衣,V字领的白色小吊带,浅蓝色牛仔裤,紧身牛仔裤衬着双腿修长。
玉足拢着长筒靴。
五官清秀,一双眉毛很有英气,少女中,透着小少妇的风情。
章柏汁眼神剜着:“韩桥,看什么呢?”
韩桥的目光清澈,一点没有其他男人恶心的欲望。
“章小姐。”韩桥歉意说:“冒昧了,刚才我想到了我的新电影,里面有一个角色,很适合你。”
“真的?”章柏汁眼神狐疑。
韩桥是内地的大导演,她前几个月,内地拍《无极》。
听说过韩桥的名头。
甚至。
他和谢霆风特意找来韩桥的电影看,两部电影,都是喜剧片。
风格一点和她不搭,双手托着柠檬水,清冷说:“韩桥,你这招太老套了,也就骗骗黄圣衣这种小丫头。”
韩桥很有耐心,苦笑:“章小姐,看来你对我误会很深。”
“你这种……”
门推开。
周星池和黄圣衣进来。
章柏汁抿着柠檬水。
周星池眼神观察,笑道:“韩桥,看来你和柏汁聊的不错。”
正主来了。
两人重新落座,韩桥说着来意:“星爷,想必你早有听闻,十面埋伏明日上映,我和英皇有点矛盾,担心英皇从中作梗,想请星爷照个场面。”
韩桥很坦诚。
没办法。
英皇不可能放过他,谢霆风是英皇力捧的男演员。
韩桥整治谢霆风。
现在。
风水轮流转,他到了香江,没理由,英皇不下点绊子。
毕竟。
英皇合作的对象是华仪,更何况,无极和绣春刀。
必有一战。
章柏汁是中国星的演员,她和英皇关系紧张。
一时。
心里有点微妙。
韩桥和英皇作对,她乐得如此,就是,作对的原由,她不喜欢。
眼神瞥着韩桥,心里气道:“想多了,周星星怎么会得罪英皇,去帮你。”
她和周星池认识很久了。
周星池的为人,她最清楚不过。
包厢。
气氛一时沉默。
周星池眼神看着韩桥,看不出端倪,半响,琢磨说:“韩桥,我没想到你这么坦诚。”
顿了顿,后仰,轻松说:“没问题,上次你客串功夫,帮了我很大的忙,这次首映礼,我会去。”
“好。”韩桥不客气,倒了一杯酒,敬酒说:“星爷,我代表时代星空和盘古影视,感谢你的仗义相助。”
盘古影视和时代星空是内地数一数二的大公司。
周星池北上,其实不差电影公司合作。
不过。
韩桥毕竟是大老,给出了承诺,意外收获,两人碰杯。
一饮而尽。
酒宴结束。
周星池有点喝醉了,他不甚酒力,黄圣衣扶着他,跟韩桥告别。
韩桥邀请她明天参加首映礼。
黄圣衣现在和周星池是蜜月期,2006年,两人闹崩。
对决公堂。
说起来。
黄圣衣要不是有杨子,估计早完蛋了。
微风吹来。
她白裙翩翩,楚楚动人,莞尔笑:“韩导,明天见。”
“明天见。”
韩桥正准备回去。
“韩桥。”章柏汁站在酒店门口,叫道:“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没空。”韩桥耸耸肩,双手插兜:“一点空都没有。”
“你……”章柏汁还没有受过这种生硬的拒绝,脸色一顿,有点无措。
恼怒看着韩桥。
说着没空。
却不忙不慌。
很空闲的样子。
双手提着包,没好气说:“既然没空,那你还不走?”
“刚才没空,现在有空了。”
“有病。”章柏汁翻着白眼。
韩桥脸色严肃,沉声说:“章小姐,你的态度很不礼貌,我感到了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