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阿迪与布恩抵达枢纽城下。
阿迪踏进城门,看着城中破落的景象皱了皱眉:
“居然破落成了这个样子?我记得这里曾经还是很繁华的。”
阿迪张忘一番,便看到了城中唯一的酒馆,带着布恩走向酒馆,踏进酒馆,穿过酒桌抵达柜台,对着百无聊赖的使者问道:
“我们来找人。”
“找什么人?”
阿迪向侍者描述了一下摩根几人的装束,侍者打了个哈欠,说到:
“双刀黑衣服和重甲的蜂人他们已经走了,前几天就走了。”
又指了指楼上:
“带孩子的人类和断手断脚的蜂人还在楼上。”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阿迪一脸惊讶地反问侍者,侍者回答:
“走了有三天了。”
阿迪刚想问他们去了哪里,侍者便摆了摆手,端着装满酒的酒杯上酒去了。
“走,布恩,我们上楼。”
阿迪布恩走向二楼,阿迪敲过一间间房门,找到了住在二楼的脱脱与哔噗。
脱脱父女与哔噗住在一间屋内,哔噗躺在床上,脱脱父女则在狭小的屋内铺上两张睡袋。
见到阿迪与布恩,哔噗挥了挥手,拍着熟睡的女儿的脱脱,便走了上来:
“阿迪,布恩,你们来了。”
阿迪见到三人拥挤的挤在一间小屋眉,眉头紧皱:
“你们怎么挤在一起?没有更多房间吗?”
脱脱叹了口气,摇头说到:
“这间酒馆费用极高,为了省钱便住在一间屋内,幸亏有翼王接到任务的定金,不然我们只能住在外边。”
“摩根接任务了?”
脱脱点了点头,阿迪继续问道:
“他们去哪了,走了多久?”
“我向侍者打听过了,摩根与巴隆跟着一个叫雷柏的中年人去了斯昆担任路程的护卫,已经走了三天了,今天是第四天。”
阿迪沉思一下,便从背后扯过背包,说到:
“哔噗的假肢,我们买到了。”
阿迪拿出骨人左臂,对着脱脱说道:
“你的左手已经废了,我……也给你准备了一条。”
脱脱摸着自己伤残的左手,脸上有些不舍,但是他知道,带着残疾的左手的自己,只能是拖累。
阿迪看着脱脱略显痛苦的表情,又将手臂重新塞回包内,说到:
“无论如何,我都会带着你去找救你女儿的方法,至于手臂……不换也罢。”
更换手臂绝不只一个“换”字这么简单,必须要砍掉原来的手臂才能更换,这过程中间,不仅仅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万一失血过多以及感染,那么脱脱的女儿,就要失去自己的父亲。
阿迪真正看到脱脱后才想起这些问题,有些后悔买了这条假肢,何况他们中间,没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
见阿迪又将假肢塞回包内,脱脱沉默着,他明白这中间的凶险,愣愣地看着熟睡中的女儿,这是一个难以决定的抉择。
布恩准备开
始为哔噗安装假肢,阿迪放下背包,抱起了熟睡的小怜,为布恩空出空间,带着脱脱走到楼下,离开了嘈杂的酒吧一楼,坐在店外。
“小怜出生一年后就没了妈妈,她也是这种怪病,我没能救的了她,但是我的女儿,我必须救她。”
阿迪轻抱着怀里的小怜,手指轻轻的为她整理被微风吹乱的头发,也沉默了起来。如果小怜没有被烂疮毁掉小半的面部,长大后,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阿迪看着怀中的小怜,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如果萨科没死,他们两人的孩子,应该也出生了吧。虽未能身为人母,阿迪也能够想到,自己的骨肉在自己面前痛不欲生却无能为力,会是怎样一种绝望的景象。
“我不想失去她,我不想死,我死了,我没办法想象小怜该怎么在这个乱世下生存下去。”
“小怜的病情怎么样了,最近又有发作吗?”
脱脱摇了摇头:
“没有,病情很稳定。”
“对不起,脱脱……”
脱脱一脸惊讶的看着阿迪,不了解阿迪为什么说出一句道歉的话。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我曾经那么刻薄的对你,你还是选择带我们父女出来,虽然希望渺茫,但我很感谢你。”
阿迪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感受到微风吹拂的小怜,慢慢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阿迪说到:
“咦?阿姨,你回来了?”
阿迪点了点头,笑着回应:
“嗯,我回来了。”
看着小怜灿烂的笑容,清澈的眼睛不夹杂一丝杂质,阿迪仿佛受到了圣光的照耀而被救赎。从阿迪逃亡开始到现在的几个月的时间里,阿迪从一个不殷世事的小女人一下跨入了另一个世界,冲突和杀戮在这几个月里频频上演,虽然她仍然努力保持着心中的一丝清明,但是难免被这其中的戾气所沾染而变得污秽不堪。孩子纯洁的目光与灿烂的微笑真的是荡涤灵魂的最佳良药,阿迪不禁感叹。
阿迪很羡慕拥有着女儿的脱脱,至少在这世间,他所珍视的人还仍在世上……
阿迪将小怜放下,小怜则轻快的跑到脱脱背后,趴在脱脱背上,抱着他的脖子,天真的笑着。
阿迪微笑的看着向脱脱撒娇的小怜,脱脱也转过头在女儿脸上用力的亲吻,引来小怜欢快的笑声,脱脱也傻傻的笑着。
阿迪沉下了头,如果小怜没有这身烂疮,如果是在一个安定的国家内,这将会是怎样一种天伦之乐……
太阳划到过天空的正中央,渐向西落,布恩从店内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便是安装了假肢的哔噗,歪歪扭扭的走了出来,看上去还跟不熟悉自己的新腿脚。
“哔噗!哔噗又能走了!哈哈哈!”
阿迪嘴角上提,看着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儿般的哔噗,站起身来,说到:
“来,哔噗,我帮你熟悉熟悉你的新手脚。”
哔噗回过头,看着摩拳擦掌一脸坏笑的阿迪,浑身一个哆嗦。
“快点跑,这回你的新手脚已经安装上了,也不算欺负你,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哔噗慌张的看着身后的逼近的阿迪,可是越慌张就越迈不开步子,一个踉跄又险些摔倒。
“坏……坏女人你又要欺负哔噗,别过来,别过来!”
“啥?你说啥?我没听清,你在说一遍!”
阿迪小跑过去,一个猛扑便将哔噗扑倒在地,阿迪骑在哔噗背上,一个个爆栗敲在哔噗头上。
当然,最后阻止了这场骚乱的,还是布恩,见阿迪被布恩提在手上,哔噗又狂笑嘲讽起来,直到布恩也给了他一记爆栗。
夜晚,脱脱与哔噗仍在酒馆内休息,阿迪与布恩则在店外的破烂建筑里凑合了一夜,第二天便决定不再等摩根回来,直接赶往斯昆,与摩根和巴隆在路上汇合。
一清早,便整备行囊向斯昆出发。
一大清早的阿迪心情真是糟透了,任谁身边飞着一个吵闹的苍蝇心情都不会太好,最主要的是你还抓不到它,没办法把他的肠子扯出来用力在他脖子上一勒……
义肢的适应时间并不需要多久,哔噗就如同一匹脱缰的疯马一般,绕着队伍狂奔……
“哈哈哈!这腿真轻快!哔噗感觉要飞起来了!要飞起来了!”
路过阿迪身边还不忘嘲讽两句:
“坏女人!来追哔噗啊,你追不上哔噗对不对!哈哈哈!”
阿迪忍住心中的躁动,深呼吸来平复自己想要掐死这该死的哔噗的冲动,追上去不是两败俱伤,是一枝独秀!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不生气……不生气……”
“去你妹的!老娘忍不住了!死哔噗!给老娘站住!今天一定劈了你!”
阿迪将背包丢给布恩,便抽出军刀追了上去,结局就是,布恩捡起瘫倒在地的阿迪扛在肩上。
路途中,时常会看到有尸体躺倒在路边,血腥味引来骨狗在一旁大快朵颐,中途甚至看到有近百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大群的苍蝇贪婪的吸食着已经开始腐烂的血肉,并在尸体上产下蛆虫。大片尸体更是引来了大量的骨狗,它们嘴上咀嚼的同时也不忘用血红的眼睛盯着路过的阿迪等人。
阿迪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将怀里的小怜埋在自己胸前,不让她看到这炼狱一般的场景。哔噗也早就不再狂奔而是乖乖的跟在队伍后边。
“这些人都是摩根他们杀的?”
脱脱皱着眉,看着倒在一旁死去的驮牛:
“不知道,有可能是强盗和其他商队发起了冲突。”
“如果是其他商队,应该会留下护卫的尸体,这里没有一具尸体的装束看上去像是佣兵和护卫,希望摩根和巴隆平安。”
阿迪面色严肃,紧绷着脸,脱脱走到阿迪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用担心,他可是蒙格勒的翼王,即便遇到危险他也能全身而退。”
阿迪点了点头,加快了步子,快速的离开了这片血腥之地。
后边的路上,只有零星的尸体出现,也并未发现驮牛的尸体,阿迪终于松了一口气。
路程用耗时两天多,没有遇到截路的强盗,行程十分快速,也并未遇到归来的摩根与巴隆,这天正午,阿迪等人到达了峡谷中的城市,斯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