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皎没想到自己会把心里所想的东西说出来。
她咬了咬唇瓣,一双杏眸眨巴了好几下,眸子也不停的转着。
她在想措辞,该怎么解释!
“我是说,门口那花枯了,有点暴殄天物。”江皎指着屋外,双眸却没有从谢逾的身上离开。
“你可知若是再晚一步,你可能要被射成筛子。”谢逾没再理会她刚刚脱口而出的话,转而说道。
“什,什么意思?”江皎此刻有些口吃。
“真当我这别院是那么好进的吗?”谢逾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江皎的神情。
这小姑娘倒是挺有意思的,面部表情实在是丰富。
但能确定的是,她好似一点也不怕他。
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吗?还是假装着想要接近他?
想到后面那一点,谢逾的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半垂着眼眸,光影交错,看上去像是镌刻着一丝厉色。
江皎身子一滞,只觉得一阵后怕。
难怪,她说堂堂东厂大佬的地方怎么可能一个守卫都没有。
她差点就命丧当场了。
真是危机时刻都在,抓紧机会搞气运值才是正理。
“方才真是对不住了,我没有想到你……”江皎认错的态度非常的端正良好,她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她还是个孩子,谢逾应该不会跟她计较的吧!
再说,那木桶有些高,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来做什么?”谢逾自动忽略了话题,刚刚那件事,他很显然并不想再提起。
“给你送猫啊!”小姑娘抬起头,跟着嫣然一笑,如同春风吹皱一弯池水,又好似盛放着的百朵花束,璀璨夺目。
谢逾直直盯着她看,原本自若的神色一点点的拧起。
江皎将手里的大白递了过去,大白也适时的叫了一下,“喵——”
她想着谢逾伸手准备接大白的话,她就假装不小心的摸一下他的手,蹭一下气运值!
送猫吗?
谢逾前两日被皇上召去了宫中,所以没有理会这只狮猫。
他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狮猫,语气平淡的道,“放下吧!”
“放下?”江皎的声线不由的夸张了几度。
纳尼!它不是你心爱的小猫咪了吗?
就这?就这?
江皎目瞪口呆,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她极其不情愿的将狮猫放了下来,“大白,你自己去玩吧!”
“大白?”
“我看它长得白,所以……所以……”
“狮猫已经送到了,你可以走了。”谢逾没有听她废话的意思,转过身就表达出送客的意思。
江皎好不容易来到这,借着送猫的缘故接近谢逾,又怎么肯轻易的离开。
她的气运值还没有到手,今晚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谢逾已经走去了旁边的书架旁,顺手拿了一本书。
抱着这个信念,江皎往前追了几步。
不知道为何腿脚有些不利索,她自己绊了自己一下,整个人摔到了谢逾的面前。
谢逾低眸看着她,神色不明。
江皎尴尬的笑了下,趴在地上思忖了几秒,突然开腔说道,“你看我们这么投缘,不如结拜为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阿忒!
“亲兄弟,不是,亲兄妹!”
连续嘴瓢了好几下,江皎恨不得抽自己。
她一双眼睛迅速变得水汪汪的,微鼓着双颊,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
“还不起来?”谢逾问道,语气颇重。
江皎的脸僵了一下,随即哭丧着回答,“腿麻了,起不来。”
谢逾弯下身子,将自己的胳膊递向着地上趴着的小姑娘。
当江皎喜笑颜开的将自己的小手掌搭在他的小臂上时,他心里竟然飘过一股奇怪的感觉。
刚刚她的神情让他生出了一些悯意,他竟然不想看见她哭。
江皎爬了起来,胸口的玉坠热热的,看来是又添了一些气运值。
可真是太棒了!
两个人此刻离得很近,江皎觉得自己的嗅觉好像变得格外的敏感,能够清晰的闻到谢逾身上飘过来的味道。
冷香味混合着玉檀,还有气运值的味道!
江皎大大的吸了一口,突然就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再吸一口,五脏六腑内充斥着气运值的力量,好似立马就能修炼绝世神功,长生不老了。
谢逾看着她一脸满足,并且不停吸气的模样,皱了皱眉头。
他已经将自己的胳膊扯了回去,又恢复了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
江皎还没有拉够,眼看着行走的气运值又离自己远了一些,她瘪了瘪嘴角,杏眸扑扇了几下。
屋子里一瞬间有些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江皎拿手扇了扇风,状似无意的道,“屋子里好像有点不透气,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赶紧溜走了。
今晚再留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进展,不若留到改天。
总得徐徐图之,否则谢逾觉得她太烦了,不想见到她了怎么办?
江皎来时是踩着凳子的,回去后自然也是爬不上墙头。
她匆匆的跑开,又匆匆的跑了回来。
小姑娘额头上有些晶莹的汗珠,在夜色之下印着一些光亮。
“借个凳子用下。”
她说完,捧了个凳子出去又返回了原位。
谢逾站在门口,眼见着她踩在凳子上,慢慢的爬到了墙头。
期间,她的动作虽然不熟练,但很显然并不避讳什么。
谢逾深墨色的眸子一直牢牢的盯着她,面容带出极淡的笑意,隐约有些凉薄。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墙头,只剩下孤零零的凳子。
“主子,她是永宁侯的嫡女。”疾影不知道何时过来了,神情带着一些警惕。
“我听说,江家有两个嫡女。”谢逾唇上的弧度深了深,右手把玩着一枚黑玉戒指,“她应该是江易鸿原配所生的那个吧!”
谢逾一开始遇到她,还以为是个不受宠的庶女,才会被打的那么惨。
没有想到竟然是嫡女。
“是。”
“秦老将军一生为国肝脑涂地,膝下子孙也皆在北疆保家卫国,若是知道江易鸿这么对待自己的外孙女,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主子的意思是?”疾影不敢妄加猜测。
“瞒好了,不能让秦家知道一丝一毫的消息。”谢逾说道,嗓音压得很低,“至少,不能让他们回来,我可不想再添一些跟我作对之人。”
“属下明白。”疾影颔首,随即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主子,那凳子……”
“留着吧!”
谢逾的眼神从凳子上挪开,兴趣盎然,然后转身回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