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江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望城。
才到城门口,就看见了前来迎接的秦疏风和秦疏朗。
两人俱是翘首以盼,在看到秦疏词后,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三弟,表妹呢?”
江皎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朝着秦疏风和秦疏朗喊道,热情的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大表哥,二表哥。”
“皎儿。”
“既是已经到了望城,在下不便打扰,就此告辞。”谢长留朝着秦疏词说道,就要带着谢维玉离开。
“言兄保重。”秦疏词这段时间跟谢长留聊的不错,外加他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将谢维玉的小叔叔变成自己的表妹夫,自然是礼遇有加,“倘若言兄要来找我,到镇北大将军府上就好。”
“好。”谢长留牵了牵马绳,朝着谢维玉看去,“维玉,我们该走了。”
谢维玉露出失落的表情,但还是振奋着精神,对江皎说道,“姐姐,等我小叔叔过来,我让他找你。”
“弟弟,真不用……”江皎简直怕了他了。
这一路上,谢维玉不知道跟她说过多少遍有关于他小叔叔的事情,说的她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江皎是不耐烦听,但是秦疏词很是感兴趣。
她算是看出来了,秦疏词确实对小少年口中“惊才绝艳”的小叔叔十分喜爱,每次一提起,那灼热的眼神实在是露骨的很。
但这是自家的表哥,他要喜欢男的,她还能怎么办?只能……磕呗!
等谢长留一行走后,秦疏风才问道,“三弟,他们是什么人?”
“路上结识的,回去再给大哥说吧!”
“也好,父亲和祖父都在等着呢!”
马车缓缓的走动起来,呦呵的大街小巷带着独有的口音,江皎有些听不懂,但却觉得很淳朴。
她趴在小轩窗上,心里有些紧张。
虽然她与舅舅外祖父这边时常通信,且能够感觉到他们对她的关切,可自来就没有见过的人,到底还是会怵几分。
“皎儿,你不用担心,祖父和父亲都很想念你。”似是看出了她表情里的纠结,秦疏风宽慰了一句。
江皎点了点头。
镇国大将军府在西街,与整个望城最繁华的中心地段隔了一条街。
江皎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了欧氏。
她身侧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望之不过四十来岁,蓄着短短的一把胡须,与秦疏风几个有几分相似。
那应该就是她的舅舅吧!
“皎儿,下马车吧!”
随从搬来了轿凳,让江皎踩着下了马车。
欧氏走过来,眼里充斥着喜悦,拉着江皎的手道,“皎儿,可算是将你盼来了。”
“舅母。”
秦誓城站在那处,一动不动,那双漆黑的眸子就这么望着江皎,里面似是充盈着一丝水光,像是积蓄的眼泪。
这对于他而言,很少见。
大丈夫自来都是流血不流泪,况且他还是镇守边关的将领,但秦誓城头一回看见江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欧氏拉着江皎去了秦誓城那,介绍道,“皎儿,这就是你的舅舅。”
“舅舅,我是皎儿。”江皎微笑着喊道,以求给秦誓城一个好的印象。
然而秦誓城却没有回话,只愣愣的看着他。
见他半句话都不说,欧氏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誓城。”她喊了一声,生怕秦誓城不说话,会让江皎觉得怠慢。
而后,发生了在场几人都无法相信的一幕。
一向不苟一笑的秦誓城竟然真的落下了眼泪。
“皎儿,你都长……这么大了。”秦誓城的眸光落在江皎的身上,仔仔细细的看着,脸色很是惭愧。
外甥女长这么大,他都没有见过几回。
秦誓诚的面色黝黑,大概是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看起来不怒自威,可此刻温声细语的说话,也将他的形象完全颠覆了。
“夫君……”欧氏是头一回见自家丈夫露出这般情绪,因此惊讶的喊道。
“我就是有些激动。”秦誓城连忙抬手擦了擦眼泪,笑着道,“皎儿,莫怪舅舅。”
“皎儿怎么会怪舅舅呢!”因着秦誓城的情绪,江皎也有些触动。
这一刻,涌动着的血脉似是在告诉她,这是她的亲人,是她的舅舅。
“皎儿很高兴可以看到舅舅。”
秦誓城和秦善封常年在边关,基本不怎么回上京城,连秦知鸳的葬礼都没有回来,那时边关告急,他们压根抽不开身,只是过后秦誓城回来了一趟祭拜秦知鸳。江皎那会还小,自然对秦誓城没什么记忆。
后来欧氏倒是带着三个表哥在上京待了一段时间,时常会接了江皎去将军府小住,再然后,随着三个表哥年纪的增长,欧氏又带着他们去了北疆,这才和江皎断了联系。
江皎不清楚原主之前是怎么想的,其实秦家一直有给她来信,可她从未回过,直到她穿越了过来……
江皎很清楚自己只是个炮灰女配,说不定哪天就狗带了,所以秦家这颗大树她得抱牢,随便找了个理由将之前不回信的缘故搪塞了过去,她又恢复了和秦家的往来,这才让江易鸿忌惮了几分。
“你跟你娘亲倒是只有三分相似,却像极了你外祖母。”秦誓城看到江皎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只是她的眉眼竟比亲妹还要肖似其母。
尽管欧氏已经提前和他说了,可秦誓城仍旧有些震撼。
“好了,夫君,进去再说吧,总不能一直将皎儿堵在门外,而且父亲应该在里面等急了。”
“瞧我,父亲见到皎儿一定十分高兴。”
江皎随着大家进了将军府的院落,是个五进五出的大院子,第一进院是垂花门之前由倒座房所居的窄院,第二进院是厢房、正厅、游廊组成的,他们直接就入了正厅,秦善封正等在那里。
他坐在正堂的上首,威严十足。
江皎一进去,就直接的跪了下来,朝着他道,“皎儿不孝,竟到今日才来拜见外祖父。”
秦善封有一把美髯,脸色瞧不出什么变化。
江皎慢慢的抬起头来,而后那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的大将军,神色倏而冷沉了下来,竟起了身匆匆的离坐了。
江皎心底有些紧张,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秦善封竟然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