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不能没人。
当时陈安华和林茜登记入住的时候，大堂经理又不在大堂。
所以，还真就只能方木去。
警车只来了一辆，押送陈安华和林茜，没有多余的位置。
所以巧合之下，方木运气很好的获得了跟美女警官一起打车去警局的席位。
…
已是深夜。
酒店外略有冷清。
空旷的路上几乎看不到出租车的身影。
“我来吧。”方木很绅士的说道。
女警员迟疑了一下：“好吧，那谢谢。”
声音很冷，但好听。
真不是方木又要当舔狗。
实在是职业病犯了。
礼宾员这种服务业做久了，看见出租车就想拉门，遇见电梯就要让人，有人跟你微笑，习惯性开口：要车吗请问？
方木也很无奈，大多时候都是情不自禁的。
很快，一辆出租车开到了酒店门前。
身后的女警员眼神异样，撩起美眸偷偷打量了一番方木。
说是他来打车，可根本没见方木做了什么打车的动作。
好像早有预感的在那站着，然后出租车自己就来了。
方木并不知道身后的美女警员在打量自己。
他满脸笑容的走上前，一边帮女警拉开后车门，一边看向出租车司机，熟络的开口：“早上八点，有个T2航站楼，你的了。”
司机闻言，笑的合不拢嘴，道了声谢后，竟是莫名其妙的掏出了十块钱递给方木。
方木接过，若无其事的揣进了口袋。
“…？”
这一番操作下来，把刚上车的女警员，直接搞懵了。
完全看不懂这是为啥。
怎么还有这种反向送钱的出租车？
其实，
每个酒店的礼宾员，只要混的还可以，都会跟一些固定的出租车司机成为合作伙伴。
给他们一趟机场的活，能拿十块。
给一趟市区外的远路，能有五十块。
诸如此类的暗箱提成。
从银河酒店去趟机场，一个来回计价就能赚个两百多，这是很多司机喜欢的。
甭管这十块，他们如何挤出来，但这是行规。
虽说这很不职业，也不道德，但礼宾员这种服务行业的工资，去掉三险一金和税，到手里也就四千块不到。
如果没点其他的收入，是很难支撑额外的生活开销。
哪怕再大的国际品牌酒店，管的如何严格，私下依旧如此。
当然了，偶尔也会有小费，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并不是很稳定。
真正的大头，还是每天那些稳定的机场发客。
一般有经验的老油条，可以在酒店的客房系统中，看到第二天早上会退房的客人信息。
即便很多客人不提前说，也能凭借多年的经验，预判出第二天大概有多少客人是要去机场的。
之前带方木入行的师父，曾让他连每个航空公司名字，T1和T2航站楼分别都有哪些航班，每天在什么时间段起飞，都必须背的滚瓜烂熟。
一开始方木还很不理解。
但后来他懂了。
就比如明天：
前半夜的时候，他在礼宾台的客房系统看到2023号房间，是一个名叫大卫的人显示明天退房。
并且定了5:30的叫早服务，护照国籍是德国。
通过这个简短的信息，方木就能提前预判了。
这老外是妥妥的十块。
德国，银河市机场，只有一个德国汉莎航空公司，T2航站楼，航班两个，早八点一班，晚九点一班。
而五点半让前台叫早，明显就是要赶八点的航班。
所以方木就微信了认识的出租车老哥，让其早点过来。
十块钱到手，行云流水。
…
“去哪？”
“银河警局。”
“你小子干嘛了？”
“没，别人的事，就是配合笔录，时间还早，送我和女警官一趟吧。”
中年司机闻言，后视镜打量了一眼美女警员，而后赶紧发动了车子。
当初刚来酒店的时候。
方木因为机场的客人，跟不少出租车司机还吵过架。
那时的他刚入社会，心怀梦想，刚直不阿。
说什么都不想赚这个昧良心的钱！
后来懂了什么叫现实，才发现自己太年轻。
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和调整。
最后成为了礼宾部，最‘行云流水’的仔。
…
路上，车内的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方木本想试着跟身后的美女警员聊上几句，如若不然，实在对不起这次的缘分。
结果她一直在后面通电话。
似乎是跟领导汇报着另一个桉情的工作进展。
见一直插不上嘴。
也就没有打扰。
很快到了警局。
跟司机打了声招呼，也没给钱，便跟着进去了。
说来也奇怪，这是他第一次来警局没错。
可为啥有股子熟悉的味道呢？
方木心中一凛，内心狂吼。
靠，该不会是看那个该死的遗言，导致心理变态了吧？
进局子，还进出感情了？
…
笔录没有想象的复杂。
方木只是证明了一下陈安华和林茜的到店时间，签好字就算完了。
而另一边，警方的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
里面的确是明令禁止的违禁药物，过量可能致命。
听到了这个结果，方木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这样的话，就是证据确凿，即便陈安华是未遂，且没能对林茜造成伤害，但依旧会予以拘留惩戒。
但真正让方木暗爽的并不仅仅是这些。
而是陈安华和林茜二人，即将面对的尴尬处境。
如今的网络很发达，有人录像发短视频，几个小时就会人尽皆知。
身败名裂，一生污点，闲言碎语，如芒刺背。
可以想象，他们将会在怎样的舆论中，度过今后的日子。
对于这一点，方木毫无心软。
林茜的命他可以救。
但犯错就得认，挨打要立正。
她和陈安华都得受着。
…
走出警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刚巧林茜也被送了出来。
方木和她刚好遇见，四目对视，气氛瞬间冷到了极点。
林茜脸色难看，双眼红肿，看着方木终于开了口：“你…你怎么会在酒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方木笑了笑，目光冷澹：“你总说我的工作丢人，所以从来不关注我在哪个酒店上班，不得不说，你跟你领导还挺会挑的，而且我也没想到，你的工作还挺辛苦。”
“你……”
方木的话说的很讽刺，就像刀子，让林茜无地自容。
林茜的眼泪流了出来，表情可怜，她好要试图解释。
“方木，你能不能不要跟家里人讲…我……”
如果是以前，方木很可能就范。
但他现在不会了。
有些虚假的外衣，一旦戳破，就再难以缝补。
“以后我们不用再联系了，我这个人没啥本事，缺点也多，但唯独有个优点，就是有洁癖，脏了的东西，我不会再碰。”
林茜：“……！”
没有给林茜任何余地解释。
方木说完。
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警局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