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回去的路上,乔佩芝没有忘记周晓琳的嘱咐,说起向家夫妇逃离香江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
“晚上九点三十五分的飞机。”
郑耀阳嗯了一声,陷入沉思。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夫妻俩应该在太平洋的上空。
“向家啊向家……”
郑耀阳思索无果,决定不再多想。
虽然事与愿违,遗留下一个麻烦。
但目前他也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当务之急应该是壮大自身的实力。
当他的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哪怕下次见面,向家夫妇也要笑脸相陪。
能够舍弃家族,只为保全自己,绝对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郑耀阳喜欢利己者。
因为利己者,凡事都会优先为自己利益考虑,家族荣辱排在很后面。
只要有利可图,哪怕放下仇恨,跟杀父仇人进行合作,他们也不会拒绝。
逃往美利坚也很能说明问题,如果向家想要东山再起,大可以去往宝岛。
去往美利坚,也有释放一个信号,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总而言之,向家夫妇虽然是麻烦,但暂时还不会变成太大的麻烦。
郑耀阳回到郑家的庄园,
已经是凌晨三点钟,房屋的房间很多都亮着灯,今晚恐怕是个不眠夜。
郑耀阳下意识看了一眼乔佩芝,乔佩芝连忙说:“郑总,我很听你的话,只把消息告诉了郑大伯。”
郑耀阳拍着乔佩芝的脑袋,轻声说:“我又没说什么。”
“可是我担心你误会。”
乔佩芝用脸颊蹭着手掌,像是满眼期待,像是等待宠幸的小猫咪。
“都几点,清晨还要接新娘。”
“噢~”乔佩芝委屈巴巴,他们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在一起睡觉了。
郑耀阳叹气一声:“那待会你过来吧,只是睡觉,明早叫我起床。”
“好哒,只是睡觉。”
乔佩芝笑眯了眼睛。
一个合格的女孩,要适当的撒娇,表现柔弱的一面,让男孩获得成就感。
这是她在港大经历三年,钓凯子无数,所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汽车停在车场,两人进入庄园。
郑如龙杵着龙头拐,脸色阴沉,独自坐在客厅一言不发。
郑耀阳面带笑容,很有礼貌,打了声招呼:“爷爷,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去吧。”
郑如龙露出笑脸,笑容很牵强。
等到郑耀阳上楼,他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想要平息今晚的事情,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但凡郑耀祖的能力有郑耀阳一半,他也至不至于如此操心。
不过他似乎忘了,郑耀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好在他的外公够给力。
回到房间,洗漱过后。郑耀阳躺在床上,困意伴随着酒意瞬间来袭。
眼皮很沉,迷迷湖湖之间,感觉有具柔软的娇躯,悄悄地钻入被褥。
灵巧的手指游走于全身,然而郑耀阳半天都没有反应,乔佩芝无奈叹气,只好安静地躺在他身边,渐渐睡去。
事实证明,人在困的时候,累的时候,以及喝醉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所谓的酒后误事,不如说是借酒闹事。
做出平日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最后把所有过错都推给酒精。
…………
凌晨五点多,天刚蒙蒙亮,冬季的赤道地区,仍旧是昼长夜短。
郑耀阳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睡满两个小时,眼睛都困得睁不开。
乔佩芝趴在床头,轻轻缓缓地摇晃着他的胳膊,轻声细语:“老板?郑总?快醒醒,你该去接亲了。”
“几点了?”
“五点十五分,六点就要出发了。”
“让我再睡五分……”郑耀阳话说一半,渐渐又没了声音。
工作不易,小乔叹气,她只好盯着钟表,让郑耀阳再休息五分钟。
凌晨她们是一起回来的,但她很早就上床睡觉,后面才被电话吵醒。
断断续续也睡满了六个小时,反观郑耀阳,睡眠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要不是待会还有接亲任务,乔佩芝真的舍不得叫醒郑耀阳。
因为沉睡中的郑耀阳很可爱,跟个小孩子,而且是完全属于她一个人。
五分钟过后,郑耀阳还是没醒,乔佩芝为了让他多睡一会,开始动手帮他更换今天伴郎服,以及洗漱擦脸。
等到所有事前工作都做完了,乔佩芝再次摇晃胳膊,喊道:“老板老板,你再这么睡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郑耀阳强制开机,坐在床边怀疑人生,垂头低语:“刚才真不该睡觉。”
只睡了两个小时,还不如不睡,起床简直要人命。
好在新加坡的天气不错,四季没有明显区别。要是在寒风刺骨的香江,他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啊~张嘴。”
“你自己先刷牙,我来帮你化妆。”
郑耀阳的黑眼圈很严重,乔佩芝打算稍微帮他画个澹妆遮瑕,起码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一点。
郑耀阳很嫌弃:“用不着吧。”
“那你照照镜子?”
“嗯~还是画吧画吧。”
匆匆忙忙折腾了二十分钟,五点四十分郑耀阳顺利走出房门。
楼下的佣人,以及堂系亲属们都在忙碌着,只是除了乐呵呵的孙陪慧,其他人脸上都有抹化不开的忧愁。
孙陪慧招手叫喊道:“阳仔,芝芝赶紧过来吃早餐。”
郑耀阳来到餐桌,见到了郑耀祖,像个傀儡般面无表情任人摆布。
也不知道他后续经历了什么,但可以感觉整个人直接废了一大半。
大伯脸色很难看,一直阴沉着脸,笑也笑不出来。
除了郑耀阳一家,还有点像是在参加婚礼,其他人更像是在参加葬礼。
沉闷的氛围中,众人进行了早餐。
六点一到,车队准时出发。
新郎的伴郎团成员并不多,算上郑耀阳只有六个。三个是堂系亲属,另外三个好像是郑耀祖的朋友。
新郎的情绪不高,伴郎们也不敢喧宾夺主。郑耀阳与郑耀祖共坐一车,望向窗外,安静地欣赏沿路的风景。
昨夜抵达郑家庄园,天色已黑,四周漆黑一片。现在才得以窥得全貌,不远处有片人工湖,还有高尔夫球场。
碧水蓝天,方圆五公里内没有高层建筑,像是世外桃源。
郑耀祖突然看着他,冷不丁:“后来周玉情有说,只要你肯开口,她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郑耀阳澹澹一笑:“你信吗?”
“我凭什么不信?”
郑耀祖语气加重。
郑耀阳耸了耸肩:“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归根究底是我的错?”
郑耀祖陷入沉默,理智告诉他,跟郑耀阳没关系。
自从周玉情说出那番话,他总会忍不住想,假如郑耀阳出言相助,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郑耀阳伸手,拍着郑耀祖的肩膀,轻声安抚:“事情已经发生,事后说什么都是马后炮。”
“周玉情说让我开口,我还说是周玉情故意在害你上当呢,你不觉得,她昨晚跟我们过去的行为就很奇怪?”
脑袋不灵光的人都有个通病,他们都是顺毛驴,驴是他们的属性,顺毛是他们的特征。
只要给个理由给个台阶,让他们能过得了心理那关,一切自然相安无事。
周玉情给予郑耀祖幻想的机会,那么郑耀阳就彻底打破幻想,让他清楚认识到周玉情是个什么样的人。
郑耀祖陷入沉默时间更长,过了片刻,露出苦涩的笑容,叹息说:“我父亲也说过,她不是什么简单的女人。”
郑耀阳露出理解的笑容,但没有继续开口。心里足足咒骂周玉情一百遍。
毒妇果然是毒妇,临了还要挑拨他们兄弟感情。虽然兄弟俩也没什么感情,但却可以让他起这口黑锅。
好在他机智,
也好在郑耀祖想的比较少。
短暂的交谈过后,
车队离开郑家庄园,进入国道。
警车开路,摩托护航,将资本的优势体现得淋漓尽致。
“谁家结婚,那么霸道?”
“马路他们家开的啊?”
“额,听说好像郑家?”
“郑家?……”
上班族、或是路过的行人,被耽搁了时间,忿忿不平义愤填膺。
听闻是郑家的大公子成婚,只好惺惺作罢,看向车队露出羡慕的神色。
新加坡与马来有四大家族、八大财阀,十二集团控制着两个国家的资源。
十二集团有十家是华人,剩下两个,一个是马来人,一个是中马混血。
马来西亚与新加坡,在二十年多年前,是属于英联邦管辖的同一块辖区。
随着日不落帝国的落下帷幕,全球各地浩浩荡荡掀起独立的浪潮。
在马来政府,与华人资本家的推波助澜,最终让新加坡成功独立。
可是他们并不知晓,新加坡独立是一众华人企业家有意推动的结果。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几乎是刻在每个华夏人的骨子里。
新加坡独立之后,彻底成为了华人的国度,他们在新加坡扎根,纷纷化身抽血泵,疯狂抽取马来西亚的资源。
除了很早一批下南洋的华人,大多数华人企业都是在香江混不下去,所以才会跑到新加坡开拓海外市场。
他们都是经过尸山血海的磨练,携带着丰富的商业作战经验,对马来土着等同于降维打击。
他们立足于新加坡,一路北上慢慢蚕食着马来西亚的各行各业。
经过几十年发展,最终变成十二集团的局面,哪怕是政府也无力回天,高层政要都跟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郑家的海华置业集团,就属于八大财阀之一,实力排在中下游。
“这里是个好地方。”
郑耀阳感慨,新加坡的地理位置算不上太好。但是周围没有强大的国家,让企业可以随心所欲的发展。
半个小时后,
抵达新娘家,对方也是华人企业。
郑耀阳听闻,似乎是从事钢筋建材生意,规模一般,算是后起之秀。
地产公子配建材千金,
强强联合,算是上等的良配。
当郑耀阳看到新娘样貌,突然明白郑耀祖为什么一直闷闷不乐,也莫名对他有点同情。
长相美艳,身材性感的富家千金,总归是少之又少。
平凡长相,大众身材才是现实。
不过老话也说过,娶妻当娶贤,只要心灵美,外表是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关灯都一样。
经过短暂的接触,郑耀阳明白公主病,为什么会被叫做公主病。
伴娘把鞋子藏得太深,又或者伴郎闹腾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裙子。
玩闹之余,磕磕碰碰很正常,但新娘却不顾场合大发脾气,黑着脸。
跟她比起来,偶尔会使点小性子的乔佩芝,简直就像个天使。
接新娘就像是一场闹剧,
新郎不开心,新娘也不开心。
郑耀阳隐藏在一众伴郎里面,也不出挑,只想尽快完成流程。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场众人里面,属他年轻最小,但名气最大。
名气一大,就会伴随着很多苦恼,比如总是捉弄他,让他跳舞的伴娘团。
毕竟过了这村没这店,往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让郑耀阳吃瘪。
为了日后堂哥的幸福,作为堂弟,也只能使劲浑身解数,讨好伴娘团。
一直持续到八点出头,终于成功接回新娘。回到郑家庄园,又是一套繁琐的流程,进门认人敬茶。
大家族之间的联姻就是一场秀,做给外人看的大秀。
婚宴是中午,时间还早,趁着祝贺的宾客没有到场。
郑耀阳叫上乔佩芝守门,自己回屋睡了个补觉。一直睡到临近十一点,再次被乔佩芝叫醒。
补充两个半小时睡眠,郑耀阳精神好了很多,疑惑看向乔佩芝:“你换衣服干嘛?”
白色的吊带长裙,按理说以她的长相是走不了性感风。
但跟长相严重违和的傲人身材,却强行撑起了性感的吊带长裙。
很突兀,但不难看,
有种莫名的合适感。
乔佩芝风格跟邱淑贞非常相似,但两者的长相完全不同。
她有点像是李丽珍,以及蔡少芬的结合体,清纯可爱的娃娃脸。
乔佩芝双手撑膝,弯腰看向郑耀阳,眼睛眯成月牙状:“既然要去参加婚礼,我当然不能让你丢脸呀。”
郑耀阳拨开若影若现的领口,䁖了一眼,坏笑说:“走光了。”
乔佩芝捂住胸口,冷哼一声:“外面的宾客,开始陆续进场了。”
郑耀阳伸了个懒腰,揽着乔佩芝纤细的腰肢,笑着说:“我得去看看,我贤兄来了没有。”
“贤兄?”乔佩芝不明所以,急忙喊道:“等等,你发型乱了。”
过了一会,郑耀阳跟乔佩芝,两人手挽手来到婚礼的现场。
举办地在庄园旁边的草地,绿色的草坪铺满红毯,中间还有形似悉尼歌剧院的贝壳形建筑。
宾客们走动交谈,四周的白色长桌摆满了精致的点心,以及酒水。
“肚子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郑耀阳牵着乔佩芝的手,来到了自助用餐区。
他一般在睡眠不足的情况,起床的时候是完全没有胃口,早上喝了几口粥草草了事。
重新休息,现在感到饥肠辘辘。
郑耀阳一盘接着一盘,起初乔佩芝还感觉很不好意思,还有点丢脸。
谈笑有权贵,往来无白丁。
人人都衣着光鲜,也都很有礼貌,唯独郑耀阳在胡吃海喝,有失体面。
郑耀阳看出她心中所想,云澹风轻说了一句:“别人有求于人,或是想寻找合作的机会,我们有那个必要吗?”
乔佩芝醍醐灌顶,突然幡然醒悟,吐着舌头说着抱歉。
她也不故作高傲的姿态,热情地帮郑耀阳拿来他喜爱的食物。
自己偶尔也偷吃一两块,两人就像是专门过来蹭饭的,以吃饱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