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好一番请求之后。
陈景这才答应给吴警官科普一下知识,周雨闻言也围了过来,她倒想看看陈景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陈景指着面前的青铜戈,开始细说起来,郭薇儿一听还是开始那番说辞,索性直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至于陈林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一听陈景开始聊起这事,熘的比兔子还快,早不知道跑那去了。
片刻后。
周雨开始扛不住了,她听得一阵头大,觉得没意思,去找郭薇儿聊天去了。
两个女人坐在椅子那边,也不知道在聊着些什么,时不时对着陈景这边捂嘴轻笑。
唯独吴警官这人还一脸认真的听着,这态度表情,估计也就当年高考的时候有这么认真了。
“然后,你看这里……听懂没?”
吴警官一脸的严肃,闻言连忙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青铜戈上的花纹。
“差不多明白了,那这个呢?这个又有什么说法?”
陈景看了眼这柄青铜戈上的花纹。
“这花纹也是我认为这青铜戈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原因之一,以现在的眼光来看,你可能觉得这花纹很简单,但在当时可不是这样的。”
“这其实运用了我国古代的一种工艺手法,名叫金银错,又称错金银,很早以前,古代的贵族们就用金银来镶嵌青铜器物,这种手法很考验工匠的手艺。”
吴警官疑惑道:“金银错?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金镶玉?”
金银错他虽然没有听说过,但金镶玉这个东西他熟啊。
他家里的老妈就曾经中过这个圈套,有次在商场里买东西,被人告知中奖了,可以去隔壁珠宝店一折低价购买珠宝首饰,开心的不行,最后听人推销买了一个金镶玉的佛像吊坠回来,还一脸赚到了的表情。
他倒是谨慎一些,找魏老问过情况。
结果魏老告诉他,那东西根本不值那么多钱,手法虽然用的是金镶玉,可那玉就是不值钱的边角料,他当时心里还想虽然玉是不值钱的,但金子总是真的吧,毕竟有证书,就那些金子扣下来也能卖不少钱吧。
结果魏老再次告诉他,证书虽然是真的,这佛像吊坠上的金子也是真的,可别看这佛像吊坠表面有那么多金子,实际上那就只是一层金箔而已,看着用了很多,其实就那么一点,扣下来估计还没有一克。
他本来想去讨要个说法的,结果被魏老告知,这种事讨要不出结果的,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卖家也并没有赚你多少钱,他卖给你的东西也是真的,并不构成诈骗,顶多就是将不好卖的边角料,进行包装升级,再稍稍卖的贵那么一点。
而坑的就是你们这种想贪小便宜,又不懂门道的外行人。
最后。
魏老还告戒了他一句话。
不管是珠宝还是古董,又或者什么其他行当,你是永远赚不到你认知范围以外的钱。
那次的事让他记忆深刻,那句话也让他受益匪浅。
他到现在都没跟自家老妈说这事,担心自家老妈听了血压飙升。
因此。
他对珠宝古董这一块渐渐有了兴趣,有了防骗意识,正好今天遇到陈景这个懂行的人,可不能放过了。
这家伙都在他们警局薅四次羊毛了,自己也得薅一次回来。
可不能亏了!
陈景回道:“这压根就不是一种东西,金镶玉主要是以金银为载体,用爪齿镶嵌法或包边镶嵌法将玉固定在其表面上,而金银错主要是在器物表面上绘出精美图桉,将纯金或纯银拉成细丝或压成薄片嵌入图桉中。”
“金银错的大概制作手法是先在青铜器表面预铸出浅凹凸的纹饰或字形,再用硬度较大的工具錾刻出浅槽,然后在浅槽内嵌入细薄的金银丝、片,用错石磨错,让嵌入的金银丝、片与铜器表面相平滑,最后在青铜器器表面用木炭加清水进一步打磨,使青铜器表更加光艳!”
陈景看着听得入神的吴警官,不由暗叹了一句,当真是个好学生,简直是完爆陈林这种学渣。
“你看这青铜戈表面的纹饰,就这种精细的金银错工艺,现在学术界一般认为始于春秋中期,盛行于战国中晚期至西汉。”
“再结合着青铜戈的样式,我才得出结论,这青铜戈是春秋战国时期的!”
吴警官闻言深吸了口气,对着陈景竖起了大拇指。
他算是服了,彻底的服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陈景这番推理正确与否,可光是陈景能说出这么一大堆专业的名词,就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直呼厉害。
就这些名词,这件青铜戈各个部位的名称,像他这种不了解的人,压根听都没听说过。
别的不说。
就在今天以前,他还以为“干”这个字就是用来表示心里情绪的,用来骂人的,在某些时候用来代替“日”这个字的。
可今天经过陈景的一番科普之后,这才知道这字在古代居然还是防御护具的统称。
……
陈景端起水杯喝了口,跟老吴讲了这么久,他确实也有些渴了,
累倒是不至于说累,老吴是个好学生,比起陈林那个家伙,不知道好多少倍……
嗯……
也不能这么说,拿吴同学的学习态度和陈林比,这不是侮辱人吴同学嘛。
陈景算是知道为啥读书的时候老师就喜欢吴同学这种类型的学生了。
话少,好学,还专心。
陈景讲完不仅感觉不到累,甚至还想再给吴同学科普点其他的知识。
看看。
看看人吴同学多懂事,见自己这老师杯里没水了,知道主动倒水。
“啪啪啪!”
便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鼓掌之声,随着声音的传来,一个带着老花眼镜,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看起来年龄不小了,但精神却是挺好,红光满面的。
陈景一眼就看出这老头身体状态不错,平日里应该也是个注重保养身体的人,就这身体状态,比钓鱼那老伯不知好到那里去了。
跟随老者一起来的,还有个提着公文包的年轻人。
“好好好好好!”
老者稳步走来,口中连连称赞,一口气连说了五个好字。
其中的欣赏之意,不言而喻。
“年轻人,说的好啊,现在能把这东西讲的像你这么清楚的年轻人,可是不多了。”
吴警官见状连忙迎了上去,“魏老,您总算来了,小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省博物馆的馆长……”
魏老没理会吴警官,有些兴奋的径直朝着陈景这边走来,主动伸出手来。
“鄙人魏书国,字远之,小友叫什么名字?那所大学毕业的?师从何人?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
吴警官看的一脸懵,有些尴尬的收回想要伸出去的手。
这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自己这待遇和陈景这小子的待遇也太大了吧。
好家伙。
这一来就开始检查户口本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陈景竟有种错觉,彷佛魏老才是东城派出所的所长。
至于吴同学!
他?
他就一片警而已,没看正对着真正的所长献殷勤吗?